偷心小贼罚不罚

  元若、明兰两人心中虽万般不舍,可在如今这节骨眼上,二人不敢再节外生枝,因此耽溺片刻便散了。明兰回屋,却见顾廷烨郁郁的身影立于海棠树下,无人知他何时进来。

  “你到底要怎样?”这一次明兰的语气不再友善,“如果方才在宫中,我讲得还不够明白……”

  顾廷烨一张冷峻的英武面孔结着微霜,又泛着爱情的柔光,柔声道:“小六,我只是来告诉你,你不必让皇后搞定我,我自己搞定自己。只是,你给我一年时间,我要考察一下齐衡那小子。他让我放心了,我才放手。”

  “换汤不换药”,明兰白他一眼,“说白了,还是不放手呗,扯弄旁的理由做什么。”

  “就一年”,顾廷烨的神情忽而软弱下来,同孩子一般,“一生这样漫长,我同你讨一年的时间不过分吧?这一年,你不要嫁齐衡。一年后,你若还不能爱上我,我第一个求皇上为你同齐衡赐婚,我帮齐衡当轿夫抬你入齐家的门。”

  “我嫁不嫁元若,何时嫁,都是我的事,你快走吧”,明兰决绝道:“况且,一生何其长,又何其短。青春更是稍纵即逝,我哪有那么多一年给旁人?!”

  “半年,那便半年”,在明兰面前,顾廷烨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可说定了,就半年。如今已是金秋,明年春日海棠花初开,我便放你走,我送你出嫁。”

  “我不”,明兰刚要拒绝,顾廷烨忙打断:“你从前不一直说要报答我嘛,只要你允我半年时间,我们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明兰心头一团怒火,烧到嘴边,“那我把命还你,你来取吧!”

  顾廷烨被她的气势吓到,只得退一步,“反正沈玉瑶的事,也够你同齐衡摘弄半年了,你就当顺便等我”,见明兰怒目圆瞪,自己气势又弱下来,“我只当你应了我”,便一跃出墙。只余明兰立于原地,气得发抖。

  顾廷烨不打招呼,便冲进御书房,同皇上狡黠一笑,“下官有事,同官家和皇后娘娘商议。”

  皇后才刚到,顾廷烨便朗笑,“听说赐婚一事,娘娘要先搞定我?”

  皇后笑得十分尴尬,心里念道,这几个毛孩子,果然不靠谱,这才一日呢,便传到顾廷烨耳中。

  “不劳烦官家和娘娘搞定顾二”,顾廷烨敛了笑容,“我会自己搞定自己。只是,无论你们要将玉瑶嫁给谁,让齐衡娶几房,都只能是明年开春之后的事。这半年,谁也别想动盛明兰。”

  皇上对他的态度有几分愤慨,可这次的事,他有些理亏,因为他允诺将盛明兰配给顾廷烨在先,如今却陷入这感情迷局,于是,他只好让一步,“瑶儿还小,不急,明春也不晚。”皇后也笑着附和。

  自那日起,盛府,每日三餐,皆有外食变着花样送到明兰房中。且情报工作准确,全是明兰爱吃的,她好哪一口,忌哪一口,甚至她什么时辰吃何食物,全都注意到了。活生生让她把爱吃的东西全吃到吐,倒变成不爱吃的了。到什么时节,该穿什么衣服,搭配什么首饰珠玉,全成套搭配好了送到明兰房中。原本去盛府提亲那几十户人家,也不知受了何人威逼还是利诱,全都不再登门。盛纮守着个老姑娘,门可罗雀,心中忧愁得不行。明兰心里倒快活了,不管这事是谁搅散的,如今少了各家大娘子、公子叨扰,她简直是“无亲一身轻”。

  她写信与元若,将这一桩桩奇形怪状的经历讲与他听。又怕他失落,连连允诺,自己一点都没感动,半点都不喜欢。

  元若执信纸,看那些文字,仿佛能想象到她费力解释的认真小表情,禁不住扬起嘴角,满面春风。元若回信,酸溜溜道:“这顾二叔,我终于知道他为何捷战连连,简直是打不死的蟑螂,太顽强了。不过,反正你心里被我盛满了,连道门缝都不会给他留。”

  两人的信,就这样每周四五封传着。每一次,相距七八里的两座宅院里,都有一对年轻人,执一页信纸,反复看上七八遍,觉对方的脸距自己特别近,“天涯若比邻”。

  元若有四五日未来信,明兰担心得紧,非担心他变心,只担心他生病或怎样。遣小桃去打探消息,原来平宁郡主病了,已卧床七八日。

  明兰心急如焚,又不好约元若出来。此刻,郡主身边一定离不开元若照料,自己岂能独占。去贸然拜访又不妥,她也不会元若翻墙头的本领,只得借来家丁衣服,粘了两缕胡子,便随送柴火的队伍混进齐府。

  她举目四望,到处溜达,好容易寻到元若。她手上不小心沾染炭灰,一把拉住元若手时,将一抹灰碰到元若那似玉透亮的手掌。元若原本想这送柴的兄弟怎会如此不小心,可被拉住的手,却有一种被唤醒的熟悉感。于是,他透着那小胡子,也一眼瞧出是明兰,却偏要整她,厉声道:“你这刁奴,怎么鬼鬼祟祟,可是偷了我府上东西?且容我搜搜身。”

  见明兰花容失色,他自己倒先笑起来,“瞧把你吓得,你就这么怕我碰你啊?”

  明兰白他一眼,嘟嘴不悦。元若又道:“怎么?我不搜,你倒失落了?”

  “快闭嘴吧你”,明兰捶他几下,“我听说郡主病了,急得跑来,你却在这说笑。”

  元若叹气,“母亲大人,身体倒无大碍。只是,心病牵累身体,憔悴得很。只要我一日不成婚,她这病难愈。”

  明兰亦忧愁,“前几日,皇后约我入宫赏菊,实际哪是赏菊,分明是新一轮施压。玉瑶姑娘可没给我好脸子看,说因为是我,就是不行。说若你先前结了姻亲,那她可以退出。可是那场马球赛,分明是我俩耍弄她,所以说什么也不放弃。”

  “这半月,皇后娘娘来了府上两趟,传我母亲入宫三次。如此折腾,谁会不愁?谁能不病?!”齐衡越说越气,“皇后娘娘同我母亲,也是那套说辞,说若自幼订下姻亲,她们绝不横插一脚,说若是我同你,那万万不行。”

  “玉瑶也不容易”,明兰叹道:“这次见她,秋风正盛,眼见她被风吹远尺许,瘦得不成样子了,从前多么水灵的姑娘啊。”

  “她不容易?”元若一撇嘴,“依我看,全天下,谁都没有你我更不容易了。”

  “想来玉瑶也是真心喜欢你”,明兰忽而苦笑,“她那样骄傲一个人,竟愿意与旁人共侍一夫,上次,她同我说,齐府可以有两个大娘子……”

  “你答应她了?”元若一把抓住明兰的手。

  “我有什么立场答应她啊?是你齐衡娶娘子,娶几个,你说了算,我又不是你父母亲大人,哪轮得我做主。”

  “你就告诉她,我齐衡不识数,只认得一,不认得二,一生只一个娘子。我非但不识数,还不认字。平生只认得三个字,便是‘盛明兰’”元若一脸认真,在明兰看来却幼稚得可爱,明兰又笑得合不拢嘴了。

  元若一见明兰笑,也随着笑。这两人又乐乐呵呵,仿佛方才捆缚住他们的感情麻绳忽而松了绑。

  良久,明兰才想起,“那你到底有没有结过娃娃亲呢?”

  元若想了半天,“还真结过。后来女方自行解除。你问这个做什么?”

  “玉瑶不是说,若结过姻亲,她便作罢么?”

  “你这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元若不悦,“难道你让我为了躲避沈玉瑶,去娶那娃娃亲?”

  “那我能怎么办?”明兰笑着捶元若一下,“怪你自己桃花运太盛,情敌翻着花样出,一会儿一个,我简直目不暇接,力不从心。”

  “你自己桃花还少?”元若也憋笑,“我起码还能正常生活,你呢,如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人都给你送到家门口。这还不说,那贺家哥儿……”

  明兰忙来掩他的嘴,两人笑作一团。良久,明兰才想起正事,“你不提弘文哥哥,我倒忘了。我这次来,正为这事。弘文哥哥如今隐居,不大给人瞧病。我寻思来探探郡主病情,让弘文哥哥来给瞧瞧。”

  元若忽而拉住明兰的手,温柔地摩挲她的葱指,泪目道:“你这样好,总有一天,我父母亲大人会知道的。他们会庆幸自己的选择。”

  “好了,你同我,便不要见外了”,明兰反握住他的手,暖笑道:“现在我们便去找弘文哥哥,正好这身装扮方便。”

  元若看那一身深棕布衫,两撇小胡子足够滑稽,便忍不住逗她:“你这小贼,还搜不搜身了?!”

  明兰便笑着逃了,元若在身后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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