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吟唱在耳边久久缭绕，抬头看是巍峨无比的神殿。

　　天使们簇拥着这象征至高无上尊贵华美的大殿，或是闭目吟唱功颂神的荣光，或是静立仰视光辉的御座，或是收拢了翅膀虔诚地走在洁白的阶梯上。

　　漫天花瓣雨般落下，整座大殿轻纱飘荡，拨动在唱诗班优美的吟唱声中。

　　没有其余声音与颜色。

　　我站在高位上向下看，想到的不是神圣，而只有空虚。

　　这空虚的天堂，空虚的神殿，空虚的座位。

　　连漫长的人生都像是虚无飘渺的事物，没有丝毫存在的意义。

　　事实是，炽天使的确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们如此需要神。

　　神挥了挥手，整个天空被恒星的寂寞光芒覆盖。

　　地面反射着微光，其上行走的人飘渺到几乎要消失。

　　那是沙利叶缓缓走来，白袍划过优美的弧度。

　　“感谢神赐予我等生命，感谢神赐予我等荣耀，感谢神赐予我等光辉。”

　　她开口，声音是完全不同往日的淡漠。

　　她身后的炽天使们齐齐吟唱：“感谢神赐予我等生命，感谢神赐予我等荣耀，感谢神赐予我等光辉。”

　　然后是殿外山呼海啸般的响应。那是全世界的赞美。

　　至善至美的神一手虚托。

　　沙利叶便缓缓起身，在榻上坐下，手中幻化出碧玉色彩的竖琴。

　　清澈的音乐响起，世界便无他音。

　　每个人都是低眉顺目的样子。

　　底下那两排，派头站着的分别是其余七大天使，身后各自站着首席副官，其后是议会众人，接着是各阶层天使的领军人物。

　　我看到了古利格力，低着头，翡翠色长发泛着洁净的光泽，一点也没有变的样子，神情却看不见。

　　连乌列都一脸肃穆，眼神中是不染丝毫尘埃的圣洁。他身后站的是衣卒儿。

　　小家伙紧张万分地站在乌列后面，一双眼睛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不敢正眼看殿上的人们。

　　这空旷的大殿，一眼望去只让人有一个想法：荒芜。他倒像是这片荒地里最后一棵生机犹存的野草。

　　不过，被摧残掉的日子也不远了。

　　这样想着，我便勾了勾唇角。

　　沙利叶的歌声跟着最后一个音节结束，她悠悠站起身来，欠身说：“献给爱护万物的救世主。”

　　一直笔直地站着的耶稣便微笑着回了个礼。

　　沙利叶优雅地走回位置。

　　耶稣站起身来，想要宣布下一个内容。

　　但我起身，一直走到神的对面，轻缓地行了一个礼。

　　我说：“至高无上的创世神，我有一首亲谱的乐曲，献于你。”

　　无边无际的风贯穿整个大殿。

　　所有人的表情都弥漫在雾气中看不清楚。

　　但这一刻我知道，那重重帘幕后……不，就在那耶稣的身躯中，那道目光一直未曾离开。

　　这可笑的世界！

　　我深深地看向上方的人。

　　面前幻化出熟悉无比的钢琴。

　　面对情人般的音调。

　　指尖操纵着这些优美的音符。

　　“天空是清澈，天堂是寂寞

　　世界是无声，轻唱是永恒”

　　沙利叶骤然紧绷的指尖。乌列瞬间缩小的眸子。无数熟知而陌生的人们。从空白到惊恐的神色。

　　“那是光亮之于眼睛

　　那是空气之于肺腑

　　那是爱情之于心灵

　　那是我等永世不灭的追求”

　　掠过一切的风与光。轰然雷动的远方的声响。铺天盖地。风起云涌。

　　再也无法掩饰的情绪。

　　最后赠予你的乐曲，请好好聆听。

　　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