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病
喂完猫后,易行文正愁该怎么安置这袋猫粮,旁边路过了一个手里拎着菜篮子,穿着米白色纱裙,打扮得十分温柔娴静的年轻女生。
温声细语地提醒他道:“猫粮可以放在花池下面的收纳桶里,我们一般都放在里面的,这样谁有空了就可以喂它们。”
易行文稍稍弯腰,花池下还真放着一个蓝色的收纳桶,道:“啊,还真有。”
女生笑着问道:“你是刚搬来的吗?”
易行文点头,“是,我住在五排二栋。”
“嗯,我在八排二栋。”女生温柔地笑道:“那我先走了。”
易行文微笑道:“好。”
他将猫粮放到收纳箱中盖好,起身回了家。
自从决定将新文男主设定为游戏主播后,易行文就将每日的写作时间改到了下午,空出晚上的时间观看余幡的直播,以此来搜集写作灵感。
这天,他晚上吃完饭,照常坐到书桌前,打开直播软件,点开收藏夹里的直播间。却意外地发现直播间里黑漆漆一片——余幡还没有开直播。
易行文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晚上八点了,平时的这个时候,余幡差不多已经跳了十来回伞了。
他奇怪地蹙眉,伸手拉开窗帘,察觉到了不对劲。
余幡的性子就像向日葵一样,天生喜阳,最喜欢亮堂堂暖洋洋的房间,他平时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从不拉窗帘。
可这会儿,他卧室的窗帘却拉得严严实实,不露一点儿光亮。
不知道是窗帘厚实,还是根本没开灯。
易行文默默道:“难道不在家?”
易行文这几天看他直播看习惯了,今天突然被放了鸽子,竟感觉心底有些空落落的。他叹了口气,点鼠标关了直播间。
第二天,他照常带着“能唱会跳”组合出去遛弯,将鸟笼挂到绳子上后,就轻轻靠在竹篱笆上,眼神放空,盯着远处的石板路。
张大爷看他皱着眉,心思沉沉的,关切地问了一声,“怎么了?有心事?”
易行文回过神来,轻笑了一下,“没。”
直到八点过半,阳光已经烈了起来,石板路上都没有出现余幡晨跑的身影。
遛鸟时间差不多了,鸟友们纷纷盖上鸟笼回家。直到周围就剩易行文一个人了,他才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拎着鸟笼往回走去。
走到家门口,发现一个外卖小哥正站在隔壁余幡家门口,一手拎着外卖一手举着手机打电话,一分钟后他皱着眉地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样子应该没打通。
联络不上客户,那小哥在手机屏幕上速度很快地戳了几下,急得额头都冒了一层冷汗。
易行文走了上去,问道:“是五排一栋点的外卖吗?”
外卖小哥抬起头,看着他仿佛找到救星一般,迅速点头,“是是是,您是住在这儿的吗?”
易行文摇摇头,“我住隔壁,没联系到人吗?”
外卖小哥失落地垂下头,都快哭出来了,崩溃道:“我给客户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按门铃也没有人来开门,把外卖放到他门口我又怕被流浪猫叼走,马上就到送餐时间了,我这个月已经收到两个恶意差评了,要是再收到差评我就真的要卷铺盖回家了……”
这世上千百种情绪中,易行文最看不得成年人的“崩溃”。
他轻叹了口气,尽量温和地安抚他道:“你别急,先把外卖给我吧,我之后转交给他。放心,我会让他给你好评的。”
外卖小哥抬起头看他,感激道:“谢谢你,真是太感谢了!”
易行文接过外卖,笑着摇摇头,“不用。你继续工作吧,加油。”
外卖小哥后退一步微微欠身给他鞠了半个躬,将右手握成拳给小声给自己鼓劲,“加油。”
然后骑上车走了。
易行文目送他离开,拎着外卖回了家。
他伸手掏出手机,点开微信里余幡的头像,发了和他的第一条微信。
【可爱腮红鸡】你不在家吗?你的外卖在我这儿。
易行文拿着手机等了五分钟,没有任何回复。
他想了想又发了一条。
【可爱腮红鸡】看到了联系我。
发完后他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去厨房给自己切了一盘水果,端着果盘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放了最新一期的非诚勿扰。
节目看到一半,易行文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依旧没有回复。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余幡都没有再出现过,如果是外出不在家,总不可能这么长时间连微信都不回。
一想到“少年失踪”之类的新闻,易行文整颗心都悬了起来,迅速拨通语音聊天。
一分钟过去,语音被自动挂断。
他再接再厉,直到拨了第五次后,那边终于有了回应。
“干嘛啊!”那头传来余幡烦躁的声音,听上去情绪很不好,而且他的鼻音很重,嗓子已经哑得不行了。
看他接了语音,易行文先是松了口气,听到他声音中的嘶哑时,又皱起了眉,“你嗓子怎么了?生病了?”
余幡在那头似乎翻了个身,暴躁道:“你是谁啊?”
易行文愣了一下,无奈道:“你邻居。”
看来这娃是真生病了,睡得脑子都不灵光了。
余幡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不耐烦地哼唧了几声。
看样子他好像是一个人在家,生着病没人照看,又还没吃饭,还怪可怜的。
易行文十分宽容地原谅了他的消极情绪,温和道:“快递小哥打不通你的电话,把你的外卖送到我这了,你把门打开,我给你送过去。”
余幡粗声粗气地“哦”了一声,然后应声掀开被子起身,易行文这边顿时传来一阵刺刺拉拉的声音。
易行文将音频挂断,拎着他的外卖走到隔壁。
刚到门口,铁门“嘀”的一声被打开,易行文推门进去,隔着一个花园看到里屋的门被一个白色的身影大力推开,紧接着那个身影就像完成了任务一样又转身朝楼上跑去,从背影都能看出他的哀怨和暴躁。
易行文轻笑一声,心道:“这孩子生病了以后简直像个人型炮仗。”
他走进去,将外卖放在了茶几上,原本打算离开。但走了一半又觉得实在不放心,别人生着病,他这个做邻居的,放下东西就走未免显得太过无情,总得去探望一下,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易行文抬步上了二楼。
余幡刚才上去的时候可能太过匆忙,卧室的门没有关实,刚好避免了易行文敲错房门的尴尬。
他走上前,在门上轻敲了两下。
床上隆起的“土堆”应声动了一下。
易行文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素质了,推开门走到余幡的床前。
余幡将自己整个人都包进了被窝里,只露出了上半张脸,现在他正闭着眼,眉头紧蹙,脸颊绯红,整个人呈现一种难受至极的烦躁状态。
易行文抬手碰了一下他的额头,惊叹一声,“好烫。”
他微微弓腰,低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余幡含糊不清地哼唧了一声,“昨天……”
易行文:“没吃药吗?”
余幡又把自己往被子里捂了捂,抗拒道:“不吃,我捂一会儿就好了。”
易行文叹了口气,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骂道:“再烧下去就傻了。等着,我给你拿药。”
他起身回到自己家,找到退烧药、感冒药和消炎药,又从酒柜最底下一层拿出一个新的保温杯,洗干净后倒好温水,送到了余幡床边。
易行文扯了扯被他拽得死紧的被子,轻声道:“起来吃药了,把药吃了再睡。”
床上的人半天没反应。
易行文耐下性子,又哄道:“把药吃了病才好得快,乖。”
余幡自昨天晚上开始就觉得有点头晕咳嗽,本以为睡一觉起来就好了,没想到一觉醒来后头痛欲裂,身子沉得像灌了铅,又因为大半天都没吃饭,他现在真是头也疼,胃也疼,一睁眼就眼冒金星,耳朵旁也嗡嗡直响,难受得要死,自然也没什么意志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十分烦躁地翻了个身,闷声道:“我不吃!你拿走!”
易行文站在原地颇有些无措,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只有他五岁的侄子在不想打针吃药的时候才会像余幡现在这样撒泼耍混。
而他最应付不了的就是熊孩子的蛮不讲理。
易行文叹气,又试探性地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被子。
没想到余幡这次抗拒的反应有点大,直接随手拿过床上的抱枕砸了过来,吼道:“别烦我!走开!”
因为床上的人生着病,扔来的抱枕并没什么威力,而且方向也不是直冲易行文而来,但他却顿时冷了脸。
易行文是个资深颜控,他平时也十分愿意对美人多一些宽容,但他的宽容是有限度的,如果那个人过于无理取闹,肆意践踏别人的好意,他也并没有太多的耐心去应付一个疯子。
更可况,他们不过才当了几天的邻居,互相之间还并没有生出所谓的邻里情分。
而若只是凭借着互联网上几首歌的情谊,好像还不值得让他莫名承受这种无缘无故的怒气。
易行文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拿着他的杯子和药盒转身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鱼七大王不是践踏别人好意,他只是生病了爱耍小性子,需要人哄。但是这种小性子得耍给亲近、喜欢的人看才行,在其他人(比如认识不久的腮红鸡)看来就是无理取闹了。
鱼七大王(哭唧唧):“我错了,求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