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现在你面前的是尤其,请尊重我。”
安懿暗骂了自己一声,确实他不该这样,沉着气坐到尤其身旁见他抽烟娴熟的模样眼里露出几分担忧:
“不是,我没有把你当成尤最,你别抽烟成吗?”
伸手想要把烟夺走。
尤其拿烟的手往后一放,高度是安懿无法触及的位置,他双眸半眯看着安懿:“你是用什么身份命令我别抽烟?”
薄荷烟的味道很浓郁,吐息间尽是这样的香味,不像是传统的烟那么难闻,反而闻着很清爽。
安懿听他这么问立刻就想到尤最,他们俩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吵架的,之后尤最就不见了,想到他就后悔,他不该发火的。
也懒得阻止他郁闷的靠坐在椅背上:“对你还能是什么身份,朋友啊,朋友劝你别抽烟。”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跟自己喜欢的人一模一样的脸,这种感觉……
太微妙。
“朋友?”尤其觉得这个词有些新鲜,毕竟他才出现只有两年,而且只出现过几次,每次的时间都很短,基本上他出现就是去云顶,也只能去云顶,因为他知道尤最在云顶就是用着他的名字挂着身份,尤最这个人本来就神神秘秘的,他就知道这是个科学家,其他都不知道,反正尤最都给他安排好了,可以让他自由自在的在云顶里潇洒自由。
说真话,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尤最这么一个人,还是他的亲人,虽然讨厌他但却是他不可分割的另一半,他们抗争却又不得不融合。
但是现在多了个安懿,是他们之间很特殊的存在,是另一种情感联系的存在。他知道对于尤最来说安懿是个特殊的存在,是枯燥的二十几年最具有色彩的存在,但对他来说又和岂不是。
所以现在是用什么身份对他说话这个问题,很重要。
而安懿回答的是朋友。
安懿见他面露疑惑觉得有些新鲜:“对啊,你懂什么是朋友吗?”
“不懂。”尤其老实回答,他又抿了口烟,深深吸入肺部后又缓缓吐出:“不懂。”
略显沙哑的烟嗓有几分性感,又带着矛盾的困惑。
“朋友就是我们有共同的话题,可以玩到一块,你要玩我奉陪,你难受我奉陪,你有困难我帮忙。就像你会骑摩托,我也会啊。就像你现在不想考试因为不想代替尤最心里郁闷,你可以跟我说啊。就像你抽烟,作为朋友为了你的健康着想我会劝你不要抽。”
尤其听他的解释觉得有点意思,侧过头凑近他笑问:“朋友就是你很在乎我对吗?”
薄荷的味道再一次近距离靠近,安懿对上尤其的眼睛,他看到尤其脸上带着玩味眼中却是很认真的询问,点了点头:
“对,我在乎你。”
“是因为我像尤最?”
“尤其,不要把你和尤最分开,因为你们是同一个人。”
尤其拿烟的手一顿。
“你们有着截然不同性格,却是完全互补的性格。尤最斯文淡漠极会隐瞒自己的情绪,你张扬外露能够勇敢肆意的表达自己,说你们是独立的个体,但因为你们是同一个人所以又是完美的结合体。”
两人的距离此时已经很靠近,近得彼此的睫毛都能够看清。
尤其沉沉一笑,他低头抿了口烟后对着安懿缓缓吐出。
安懿猝不及防被这口薄荷烟气呛到,呛得直咳,恼羞成怒的瞪着尤其:“你故意的啊!”抬手把烟挥散。
不是因为难闻,只是觉得这个味道太凉。
“我觉得你说的挺好。”尤其把烟拿下用指腹直接掐掉,看着安懿勾唇笑着:“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我有点后悔把你当朋友,有你这么恶劣的朋友吗!”
“那不能反悔的。”
“谁说不可以反悔,我说不是就不是。”
“我说是就是。”
安懿觉得跟尤其这么争执有点无聊,无语瞥了他一眼:“懒得跟你吵,幼稚。”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然后侧过脸看着尤其:“你们之间有聊过吗?你们一时一个人也不是办法吧?”
本来他就是出来找人,现在找到是找到但总不能还强迫尤其回去考试。
尤最是尤最,尤其是尤其,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他是很想尤最可是不能否认尤其的存在,现在既然知道了他们是两个人格共用身体,那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两人变回一个人。
“我给你买棉花糖了,草莓味的。”尤其假装没有听到他的问题把一旁的大袋子拎过来,拿出一包棉花糖给他。
“你还跑去超市?”安懿没好气的把糖接过拿起来就对尤其手臂揍了两拳:“我都叫你老实叫你老实,你还敢跑去超市!”
尤其侧身躲了躲:“我说过给你买的,赢了钱那我不得信守诺言,你不要那我就退回去。”
“……谁说我不要。”安懿低头看了眼地面上装满糖的大袋子,弯腰扒拉开袋子:“你买的也太多了。”
扒拉着他看到了几盒小的……
避孕套?!!!
拿出来确认过后真的是避孕套,震惊的看着尤其。
尤其见他拿着小盒的草莓味糖果笑道:“我见货架上还有这种草莓味的也给你买了,惊喜吗?”
“惊你个毛线啊!”安懿感觉手上拿的宛若烫手山芋,见尤其一脸坦然淡定就知道肯定不知道拿的是什么:“大哥,这个是tt,就算不识字看不出来吗?看这个盒子的形状就知道的吧?”
把这几盒东西丢回袋子里表示对尤其已经无奈,他算是明白了,这个人格的尤其真的不太聪明的亚子。
“哦,套啊。”尤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买都买了那就留着呗,总会用得上的,而且你不是喜欢草莓味吗,适合你。”
“别打岔。”安懿拿出一枚棉花糖在手中转着:“我很认真的在问你的,你和尤最这样要怎么办。”
尤其靠回椅背视线落在正前方的草坪,渐渐收起玩笑的面孔:“还能怎么办,就这样。”
“你告诉我谁是主人格?”安懿侧过头看着他。
“你都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安懿心想果然跟自己猜的没错:“你想占据身体?”
“对我来说这就是我的身体,在我有意识后并且意识到尤最的存在我就觉得这应该是我的身体。”尤其唇角上扬,却是自嘲的弧度:“但我知道我只不过是只在尤最痛苦的时候分出来替他分担痛苦的一部分而已。这一次是我出来最长的时间,其他的时候我完全不会有机会出现,因为尤最的意志力太强,他不允许有人替代他。”
“那为什么这次……”
“尤最怕血,我嗜血。”尤其摊开手掌看着昨天划伤的手腕处,眸色有几分晦涩:“好几次他要出来都被我压住,酒店把你弄哭那一次,还有昨天跟你吵架那一次,他都差点出来。”
安懿突然想起尤最之前因为自己受伤过分紧张的行为,那只是因为单纯害怕看到血才会这么对自己说的吗?
失落的低垂眼睑,是哦,尤最怕血的,不是因为担心他。
“他很怕,上回也是看到你流血我才有机会出现几分钟,他意志非常坚定。”尤其把手心紧握:“所以我随时都会走的,就算我拼命想要留下,但只要有尤最他就不会让我留下,他会想办法让我离开。”
安懿握住尤其的手腕然后对上他疑惑的眼神,像是带着几分鼓励,他看着尤其说道:
“我没有资格逼你装成尤最,虽然我确实很喜欢他也想他,但我不能把你当成他,现在的你就是尤其,是一个完整独立的个体,你有权利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你有权利不代替尤最考试,你也有权利出去玩,没有人可以阻碍你怎么做。”
尤其垂眸看着那只握着自己的手,传递到手腕处的温度就好比放眼望去的日光,热得发烫,这话也没有人跟他说过,没有跟他说过他是个完整独立的个体,对他们来说只有尤最才是正确的存在,一直以来他都是不该存在的存在,没有人希望他留下。
睫毛轻颤,原本掩盖在眸色隐晦之下的欲丨望像是得到解放即将脱框而出。
“我想出去玩。”
安懿点头:“好,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反正已经考了一科语文,反正有尤其陪他垫底,剩下的不考他也无所畏惧。
“我想去游乐园。”
安懿:“……你能有点出息吗?我都打算不考试陪你出去浪一圈你说你想去游乐园?那是女孩子去玩的地方。”
“可我想去。”
安懿对上尤其可怜巴巴的眼神,立刻代入尤最那张清冷淡漠的脸顿时觉得画面太美不敢想。
“去去去。”
“翻墙出去。”
“……哦,你还知道能翻墙呢,走吧,先回去宿舍换身衣服,我可不想穿着校服去游乐园。”
于是两人回了趟宿舍换身便服从学校监控死角翻墙出去。
安懿本来想给尤其做个示范,结果就看到尤其娴熟的先爬上树再跳到围墙上,准备给点建议的话语默默吞回去。
尤其跳到围墙上后低头看了眼底下的安懿:“你能上来吗?”
安懿幽幽看着他:“我才是经常逃课的那个好吧,搞得你比我熟那样,快跳下去,到我了。”说着抓住树干爬上树。
尤其见他爬上树眉头微拧:“你的脚没事了?”
“差不多好了没多大问题。”安懿见他还站在围墙上催促道:“你快下去啊,别阻止我发挥。”一只脚已经撑在围墙上准备往上爬。
就在这时尤其伸手一把拉住他的手,他抬眸看着尤其。
“差不多就是没好全,我拉你一把。”
他也没有说什么借着尤其的力毫不费劲的就跳上围墙,比之前轻松多了,毕竟他腿短,其实每次翻墙多少有点卡裆。
朝着尤其笑了笑表示感谢。
就在两人准备跳下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粗狂的中年男人的呵斥声:
“喂!你们俩在做什么!”
“完了肯定是巡逻的校警,我们快跑!”安懿抓住尤其的手立刻带人往下跳。
围墙有两米多高,安懿跳下去的时候重心不稳差点扑街。
尤其稳稳的落地见安懿要摔立刻拦腰捞住,放开他不厚道笑了两声:“实在看不出你是逃课惯犯,要是没我你是不是就脸着地了?”
安懿抬脚作势要踹他,但尤其腿长闪一步就是一个大步,害得他脚没有踢到重重的砸到地面上,脚底板这么来一下有些钝痛,然后就看到无良尤其站在一旁捧腹大笑,看着是要笑出眼泪的样子。
“亏我还陪你逃课你还笑话我,看我不揍你我不姓安!”他冲上前对着尤其打了一套六情不认拳,上下其手乱七八糟。
尤其也就是虚虚挡了挡,反正他也不疼也就任由安懿发挥,他看着安懿因为别扭恼羞成怒的样子觉得很好笑,笑得停不下来。
也从没有这样痛快的笑过。
两人边打边往公交站走去,走一路安懿揍一路,模样凶得很。
公交站这里没有什么人,因为学校在郊区,公车等一趟也得要时间,尤其最后笑到无力只能靠在站牌上举手投降。
安懿也跑得喘一屁股坐在石凳上,还觉得意难平伸脚想去踹尤其。
因为腿短踹了个空。
真尴尬。
他默默收回腿当做没发生过,但是心里气,小眼神幽怨的瞪着尤其。
尤其见他气了一路还没有消妥协的把腿伸过去:“给你踹一脚,别气了。”
“我没气。”
“真的,给你踹一脚。”
安懿瞥了眼尤其伸过来的腿觉得他这么说简直是耻辱,赌气的说道:“我不气!”
“真不气?”尤其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见他气鼓的脸忍不住笑出声:“不踹一会别后悔。”
“我不踹!”安懿见他还用这幅姿势看自己觉得不踹也想揍一拳:“你站好别这么看我,我有那么矮吗。”
尤其站直身,别过脸抿唇没敢再笑出声,努力控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然而玻璃站牌倒映着的脸庞唇角上扬的弧度早已是最惹眼的弧度。
安懿正好看到有辆空的士过来立刻上前招手,然后看了眼尤其,冷酷说道:“上车。”
车缓缓停在他们面前,他让尤其坐里边。
就在尤其弯腰上车时他趁机踹了尤其膝盖窝一脚,顺便一拳揍向尤其的屁股,手段极其‘残忍’。
尤其:“……”他坐好后看了眼面带微笑也坐上来的安懿:“不是不气吗?”
安懿报复成功觉得很是满足,哼哼的笑出声侧过头看着他:“不气了。”
说完把车门带上跟司机说去游乐园。
尤其见他就因为打了自己一下就能可以高兴得眉宇间都染上沾沾自喜,眼梢微弯得意起来还挺可爱。
眸色多了几分隐晦,眼底浮现几番挣扎,微微侧脸看着窗外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但视线却依然不由自主的落在了窗上,车窗上倒映着身旁的安懿。
目光是他察觉不到的贪婪。
下一秒他感觉到身体里的异样,又是那种抽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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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尤最回来了,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