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他以吻封缄

　　关于封厉城早就联系过当年的受害者一事, 姜星晚还是很意外的，原来二哥要帮她的话真的不是说说的。

　　梁开很快联系了受害者。

　　下午姜星晚等人就去了受害者住的小区。

　　看建筑应该是海市最老的一批小区，九几年的房子, 外头连保安也没有。

　　没有电梯, 楼道狭窄。

　　姜星晚是和霍云檀两个人上去的, 一路上霍云檀都紧张得双手冰凉，姜星晚紧紧握着她的手隔着防盗门敲了敲里面的门。

　　很快, 门开了，从里头露出一张约莫六十多老人的脸。

　　因为之前梁开打过招呼, 他自然知道站在外面的两个女孩为什么来。

　　防盗门也打开，他说：“进来吧。”

　　房子很小, 不必霍云檀现在租的地方大，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住。

　　他指了指沙发请她们坐，又说：“儿子成家搬出去了，老伴儿去年走了。”

　　两个女孩站着没有坐。

　　霍云檀低着头说：“张先生您好, 我就是当年开车撞了您的那个人, 我叫霍云檀, 其实两年前我就应该跟您好好道歉的，一直拖到现在实在说不过去，对不起张先生，当年是我开车不小心。”

　　“是有人故意别了我们的车。”姜星晚接过她的话, 认真说，“我们撞到了您是我们的错，但被人别了车也是事实, 我必须得为我朋友辩解一句。不过张先生，我们今天来还是真诚地想得到您的原谅，对不起！”

　　正忙碌地想倒水的张先生明显双手停顿了下，他回头见面前两个女孩都低着头，态度诚恳在跟他道歉。

　　空气有些不合时宜地静谧。

　　霍云檀想起什么，忙从包里拿出厚厚的牛皮信封放在茶几上，说：“这里是十万，虽然不多，但却是我毕业工作以来自己赚的，都在这里了，希望您能原谅我。”

　　良久，才听张先生喃喃道：“都过去很久了，为什么……”

　　“因为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吧。”霍云檀始终愧疚地低着头，“也为了今后的每一天都能睡个好觉，也希望可以对得起我现在的工作，好让我以后在工作中可以心无旁骛地昂首挺胸。”

　　张先生的手有些颤抖，眼睛有点红。

　　又是许久的沉默。

　　“我知道了。”张先生弯腰拿起牛皮信封重新递过来，说，“我……早就不生气了，这钱我不能要。”

　　不等霍云檀开口，他便又说：“你如果一定不想拿回去，那就捐掉吧，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你们看我，我现在已经什么都不缺了。”

　　霍云檀强忍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谢谢您。”

　　从张家离开时，霍云檀在茶几上留了张名片，希望张先生有需要帮忙的事可以找她。

　　姜星晚跟在她身后出门，走时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只见张先生颤抖拿着名片看了几秒，随意丢进了垃圾桶，他坐下的瞬间本能揉着眼睛，好像是哭了。

　　宁绎在楼下等得焦急，见她们下去忙叫：“坛子！”

　　霍云檀快步冲过去扑进他怀里“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宁绎吓得惊慌失措：“怎，怎么了？他不原谅你？没关系没关系，我……我上去。”

　　他一面拍着霍云檀的抽搐的背，一面又想要上楼，奈何霍云檀死死抱住不松手，他朝姜星晚看去。

　　姜星晚冲他笑笑，用口型说了句“没事”，宁绎这才松了口气，随即紧紧抱住了怀里的人，小声轻哄安慰着。

　　封厉城斜倚在车身上，见姜星晚朝自己走来，徐徐站直身体。

　　“二哥。”她勾住了男人的手指。

　　“嗯。”他轻声应着。

　　她突然问：“你之前来找张先生，告诉他我和坛子的事时，他说过什么吗？”

　　封厉城略微诧异：“他和你们说什么了？”

　　姜星晚摇头：“什么也没说，却让我觉得很奇怪，至少如果是我，当初撞了他的人不露面不道歉，时至今日才来，我一定会很生气的。可他好像完全没生气，有点不敢看我们。坛子不敢看他是因为愧疚，那他不敢看我们是因为什么呢？”

　　封厉城的眼睛眯了眯，低头道：“我让梁秘书查过，当年他太太得了癌症，他到处做兼职赚钱……”他顿了顿，下意识瞥了眼霍云檀，这才继续说，“霍总支付了一笔赔偿款给他后第二天，他太太医院的账户就多了一笔钱。”

　　姜星晚猛地抬头：“所以是不是坛子的车根本没有撞到他？”那天晚上暴雪，路滑，能见度低，又因为被秦眠的车别了，她们两个女孩本来就已经慌乱得不行，哪里会顾及这个？

　　当时她也只是隐约觉得撞到了人……

　　封厉城看着女孩认真询问的样子，认真说：“我从不会对没有证据的事下任何结论。”

　　可他分明也是和她一样怀疑的！

　　“想告诉她吗？”他低声问。

　　霍云檀的哭声还在继续。

　　姜星晚却摇了摇头，还是不说了，就算她们没撞到，估计张先生也是因为看到她们的车被吓得车子打了滑摔倒的，况且坛子的心结解开了，张先生也失去了爱人，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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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人原本是想在外面一起吃饭的，可霍云檀因为哭肿了眼睛死活都不愿去餐厅，最后只好分开了。

　　“那我们进去吗？”姜星晚站在餐厅门口皱眉问。

　　封厉城想了想，温柔揽住她的腰说：“去封宅吧。”

　　姜星晚猛地呆了呆，直到被塞进车内，她才回过神来，有些紧张说：“可我……我还没准备好啊！”

　　“不需要准备。”

　　“可是……我也没买东西……”

　　“不需要买。”

　　“可是……唔……”

　　她刚张了口就被男人以吻封缄，她含糊叫了声“二哥”，男人应着，却没有松口，他干脆俯身将眼前娇小的人儿拉入怀里，一遍遍深吻。

　　“把澜园闲置的房间装修成书房吧。”他突然说。

　　姜星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怎么好端端说到房子装修上去了。

　　他看着她迷糊的样子轻笑出声：“给你写作时用。”

　　她有些呆，原来二哥早就替她想好了，怪不得之前韩煦让她可以继续住在公司安排的公寓时他那么生气呢，他是早早盼着她搬去澜园住。

　　“吧嗒。”他给她系上了安全带。

　　车子很快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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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韩煦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姜星晚和封厉城到封宅时就见他正闲散坐在客厅沙发上翻剧本。

　　周阿姨和封宅另一个阿姨正在厨房忙碌。

　　封厉城没有逗留，径直带姜星晚上楼。

　　“爷爷，我进来了。”他敲开了老爷子的门。

　　封言大约正在床前跟老爷子说笑，祖孙俩都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他抬头看见进来的二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封厉城完全不看他，拉着姜星晚上前就介绍：“爷爷，这是我女朋友姜星晚。”

　　虽然两人早就心照不宣地在一起了，可她还是第一次听二哥这样正式介绍自己，尤其在听他说“我女朋友”时，姜星晚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男人的大掌宽厚温暖，坚定地握着她的小手。

　　她略往前一步，含笑打招呼：“爷爷好。”

　　封老爷子看过来的目光有些惊喜，一面朝姜星晚招手，一面说：“哎呀，名字和我家星星有点像哦。”

　　封厉城的脸色微沉。

　　姜星晚径直挣脱了他的手走上前，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她俯身握住老爷子的手，点头说：“嗯，爷爷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叫我星星。”

　　“不行！”封言冷冷站了起来。

　　姜星晚扭头便问：“为什么不可以？”

　　封言明显愣了下。

　　老爷子似乎并不在意，依旧慈祥笑着打量着姜星晚：“星星多大了？”

　　“23了爷爷。”

　　“哦，那工作了吗？”

　　“嗯，工作了。”

　　“做的什么工作呀？”

　　“我写书，爷爷。”

　　“写书好啊。”老爷子喜笑颜开，“回头我叫向华给你开家出版社好不好？”

　　姜星晚的嘴角抽了抽，老爷子宠人的方式真是与众不同呢，韩煦喜欢演戏就给他注册了一家影视公司，听说她写书就要开出版社……还好她不是空姐，否则不得买个航空公司才行了吗？

　　老爷子聊着聊着突然朝床前两个大孙子说：“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啊？还不快去阻止你们爸爸娶张秀盈那个女人！快去啊！”

　　两个大男人迟疑了下，铁青着脸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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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星晚在老爷子房间待了一个多小时才听外面周阿姨来叫她吃饭，正好保姆也进来给老爷子喂饭，她便道别出去了。

　　老爷子还冲她喊：“星星要常来看爷爷啊。”

　　“嗯。”她笑着应。

　　她转身就下了楼。

　　楼下的气氛说不出的奇怪，就像是坠入了冰窖。

　　封家两兄弟都如同冰块一样坐着，谁也不说话，韩煦皱眉陪坐着，见她过去忙朝她招手。

　　姜星晚过去就被封厉城顺势拉住了手，他直视着韩煦就将人拉去身边坐了。

　　韩煦似是恍然大悟，不好意思说：“哈，一时间角色有些转换不过来啊。”

　　封厉城给了他一个“等着”的警告眼神。

　　外头，传来了车子引擎的声音，接着封向华匆匆进来。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打招呼。

　　封向华快步走来，有些歉意笑道：“星星第一次正式来家里吃饭就没准时，实在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耽搁了。都别站着，坐，快坐。”

　　姜星晚受宠若惊，忙说：“没事的封叔叔。”

　　韩煦把玩着筷子，冷嘲热讽说：“舅舅也知道今天是厉城哥第一次正式带女朋友上门，咱们那个贤惠得不行的准舅妈呢？”

　　“小煦。”封向华呵斥他，一面解释，“你秀盈阿姨有事在外面吃了。”

　　韩煦不依不饶：“见谁呀，这么重要的吗？”

　　“她去见婳婳了，这几天秦家出了不少事，婳婳也挺不容易。”说到此，他似乎想起什么，又说，“哦，这之前呢，我和你秀盈阿姨的确是很喜欢婳婳那个孩子的，星星你别生气啊，不过感情这种事，我们做大人的也确实决定不了什么，关键还得看厉城自己的选择。”

　　封厉城给姜星晚夹了菜，蹙眉道：“吃饭吧。”

　　封向华识趣地没有继续说：“对，吃吧，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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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务员给两位女士倒上红酒才离场。

　　“家里还好吧？”张秀盈先开了口问。

　　秦婳脸色不佳，摇头叹息说：“因为我妹妹的事，我爸都气病了，这几天一直在家休息，秦氏药业的事只能我去管，还有一群记者天天来堵我，烦都烦死了！”

　　张秀盈拉住她的手，认真说：“如果需要帮忙你就告诉阿姨，你封叔叔和你爸爸怎么说也是几十年的老友了，该帮忙时我们一定不会拒绝的。”

　　“谢谢阿姨。”秦婳笑得有些苦涩，郁闷地端起酒杯就喝。

　　“婳婳。”张秀盈拦住她，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们家发生了很多事，你心里很不爽快，但喝酒还是得注意点儿，虽然现在城城想和姜星晚在一起，可也不代表你就完全没机会了，阿姨还是支持你的。”

　　秦婳失落说：“之前封言哥也很支持我的，可他现在连我电话也不接了！”

　　张秀盈皱眉：“封言吗？”

　　秦婳点头：“阿姨您一定不知道，当初就算是我把韩煦身世的事曝光可他也帮我掩饰了，就算是我雇人去推姜星晚结果害厉城受伤的事他一早就知道，可他也没有说！您说姜星晚那个女人有什么本事，为什么连封言哥也……”

　　张秀盈却似乎听到了什么重点：“小煦的身世……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婳晃动着红酒杯：“封言哥告诉我的，他还说，就是故意想借我的嘴曝光……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张秀盈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那件事是封言主使的？

　　结果她得了个便宜儿子，封家人皆大欢喜，只有她一个人如坐针毡！

　　为什么？

　　封言知道了她的秘密吗？

　　张秀盈握着高脚杯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她辛苦坚持的这二十多年原来是被封言一朝毁了！

　　他想让她的孩子一辈子活在阴暗里，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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