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我不听134
舒行谈完生意出来,抬头就看到站在寒风中冻得鼻头发红的箫少爷。
舒行蹙眉,珑城比渠城冷,箫宁就一件单薄的卫衣,但神色格外毁天灭地,狗路过都要绕着走,可见在高博明那里着了大气了。
“我不是给你发了酒店地址吗?”舒行开口,顺便脱下自己的大衣,递给箫宁。
箫宁也没客气,接过直接套上,他骨架比舒行小,身高都差着接近一个头,所以乍一看像是儿子偷穿了爹的衣服。
“我一个人懒得去。”箫宁哼哼唧唧,“再者你不是说快谈完了吗?正好,谈完了咱们吃饭。”他骄纵惯了,说话都是一副“爱咋咋”的态度,一般人真受不了,但舒行多少了解箫宁,一般说话没恶意,像个小刺猬——外面看着不可接近,一翻面就全是软肉,还能让亲近的人随便摸。
箫宁坐车的姿势有点儿怪异,像是屁股下面长了钉子,舒行看破不说破,问他想吃什么。
“海鲜吧。”箫宁想了想:“我想吃酱油蟹。”
“知道了。”
舒行带着箫宁潇洒,两人就这家餐厅酱油蟹的味道还展开了一番讨论,那边舒行跟高博明还在喝,时云书都在沙发上一觉睡醒来了,看他们这颓败样子实在不能忍,“那啥,你们继续,我先回家。”
“你回个屁的家!”高博明舌头都大了:“兄弟们都无家可归了,你回家?”
郑淮鹭抬手指了指他:“回家,腿打断。”
时云书:“……”
时云书忍无可忍,给舒行发信息,问他在哪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然后拍了张郑淮鹭跟高博明不人不鬼的样子发过去。
林畅因为要上班,暂时离开。
舒行扫了眼照片,将手机推给箫宁,箫宁啃得嘴边一圈酱油渍,见状乐了,“哎呦,那十几个男男女女呢?我们不在不应该更加放肆吗?”
舒行被点醒了,笑着同箫宁说:“大家条件都不差,他们能潇洒,咱们就不能吗?”
箫宁手里的螃蟹腿应声掉在盘子里,眼底是对某件事情的期待跟刺激,他低声道:“舒哥要是大胆,我定舍命相陪!”
舒行:“……”
一个小时后,舒行带着箫宁去了珑城的销金库之一,这地方挺出名,出名在这里的服务员,都是男的,清一色帅哥。
懂得都懂。
而客人形形色色,像舒行这种,极难见到。
男人修身玉立,身上有种跟四周奢靡昏暗格格不入的清冷风度,眼镜链一晃一晃,简直能晃到人心底去。
舒行刚一坐下就有人欲要上前搭讪,结果被脸色不霁的冯生挡开了,冯特助私底下也是郑淮鹭的眼线,今儿真让人把舒总的便宜占了,也不用回渠城,就地了结。
当然,舒行绝不会乱来,他只是忽然心神一动,想看看年轻人喜欢怎样的。
舒行本就心性成熟,偌大的产业让他不得不全身心面对,的确在某些方面跟不上年轻人的趟,舒行要了杯清茶,那双洞察无数的眼,此刻正在洞察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所喜欢的相处方式。
舒总是个会自我反省并且不断改进的人,就是容易剑走偏锋。
当然,也是为了小小出口气。
但箫宁就不一样了,等舒行从洗手间回来,他们所在的包间门口已经站了一排年轻男人,脸蛋跟身形皆是上乘。
不跟郑淮鹭比的前提下,舒行心想。
“你干嘛呢?”舒行询问。
箫宁大手一挥,“这家店前三个月的头牌都在了,你瞅瞅。”
舒行:“……”
“你觉得如何?”舒行小声问箫宁。
“不如何。”箫宁稍微放下脸,长得不如高博明帅,身材不如高博明好,要么太弱鸡太肌肉,有失美感,气势上也远不如高博明,没有那种“唯舞独尊”的狂放,总之情人眼里出西施,还非要浪。
“好巧,我也这么觉得。”舒行淡淡。
有个年轻帅哥一直盯着舒行,眼睛放光,舒行身上的禁欲气息简直让他着迷,“先生。”他开口:“您想跟我试试吗?我价格不低,但如果对象是您,我可以免费。”
冯生心想你说屁呢?吃亏的还是我们舒总。
舒行摆摆手,“不必。”
“您再考虑一下。”帅哥在灯光下璀璨一笑,像只乖巧听话的小狼狗,可惜郑淮鹭是这方面的至尊强者,已经将舒行弄免疫了。
“不必。”舒行仍是坚持。
对方眼底闪过失落。
“没意思了,我们走吧。”箫宁这么说,起身之际却对着十几位年轻男人拍了一张,完事坐上车,也没跟舒行说,直接发了朋友圈,配字:潇洒人生。
“卧槽!”时云书百无聊赖刷手机,然后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
“怎么了?”郑淮鹭问道。
“没……”时云书原本斜躺在沙发上,此刻爬起来,拿过郑淮鹭跟高博明的杯子就开始倒酒,“快喝快喝。”
喝醉了就不会痛苦了。
时云书太刻意了,郑淮鹭敏锐地眯了眯眼,朝他伸出手:“手机给我。”
时云书宁死不给,“我的手机凭什么给你?”
郑淮鹭也不知道是朋友圈,就觉得不对,给高博明打手势:“按住了。”
高博明自然跟郑淮鹭一条裤子。
“哎?!”时云书被高博明勒住脖子,眼睁睁看着手机落在郑淮鹭手中,因为锁屏了,郑淮鹭还强行掰起他一根手指用指纹解锁,界面映入眼帘就是箫宁的心情。
郑淮鹭眼前发飘,但大致看清楚了,木愣愣半天,然后递给高博明一个同情的眼神:“兄弟,洗发水不够了跟哥说。”
高博明顿时清醒了,劈手夺来手机,然后神色由震惊变得绝望,“等等……”高博明忽然将屏幕放大,示意郑淮鹭看,“这个手……上面戴着的表,像不像你之前送给舒总的?”
郑淮鹭:“……”
手表是专门定制的,显露出的那个X是舒行名的缩写字母,前面还有个L,绝不会错。
郑淮鹭深深抹了把脸:“订票吧。”
郑淮鹭若用特殊手段,舒行除非刻意隐藏,否则被找到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夜半,外面寒风呼啸。
舒行察觉到房间里轻微的响动,瞬间警惕起来,他刚从床上坐起身,迎面而来的阴影就将他一把罩住,舒行直接动手,但是刚抓住对方的手腕,就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气,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
舒行怔住了。
这个功夫耳朵被人轻轻撕咬,有点儿痒。
“淮鹭?”舒行心脏还在狂跳。
“照片上一共九个男人。”郑淮鹭嗓音缱绻,但危险值拉满,他一字一句,难掩邪气:“舒哥,我生气了。”
舒行:“……”他怎么知道的?!
原谅舒行极少看朋友圈。
紧跟着睡衣被大力一扯,扣子直接崩掉。
舒行难得慌张,用手肘抵着郑淮鹭的胸膛,黑暗中青年的双眸泛出幽光,像是一匹饿急了的狼。
“我可以解释!”舒行想进入谈判状态。
奈何郑淮鹭根本不买账:“我、不、听!”
“你……”舒行的喉结被不轻不重的咬住,一下子丧失了行动力。
舒行在狂风海浪中飘摇了一整夜。
人都快没了。
等再醒来,是第二天的下午,珑城出了太阳,阳光温柔地铺撒开。
“水……”舒行有气无力。
他身上被清理过,不是很难受,就是酸疼难耐,话音刚落,脚步声接近,郑淮鹭将人扶起来,递到唇边的也是温水,舒行一口气喝完,这才有了点儿力气,他抬起头,看到小郑板着一张脸。
“你讲点儿道理。”舒行嗓子沙哑:“该生气的是我。”
“舒哥竟然去那种地方。”某人张口就是兴师问罪。
“是,我去了,但是我什么都没做啊,我连碰都没碰一下,只是想看看你们年轻人都喜欢什么模式。”
郑淮鹭重复:“我们年轻人?”
舒行阖上眼睛,不吭声了。
郑淮鹭后知后觉可能误会了,见舒行翻过身不理他,身后耷拉了一整晚的尾巴悠哉哉竖起来,趴在床边哄舒行:“舒哥,你不用看别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我跟时云书他们玩,纯粹是闲的。”
“舒哥,我下次肯定问清楚。”
“舒哥,你睁眼看看我。”
舒行就是不睁眼:“安静点儿。”
“舒哥,你连续两个晚上没回去,我都想死你了。”
“舒哥,我想的心都疼了,你摸摸。”
掌心的跳动强劲有力,疼个屁。
舒行嘴角微微上扬,其实郑淮鹭出现在这里,他很高兴,他们已经很久没分开超过两天。
“舒哥。”郑淮鹭轻唤,然后一个略显冰凉的东西到了手指上。
舒行倏然睁开眼睛,看到一枚做工极其考究,样式又简单大气的男款戒指。
舒行:“临时买来逗我开心的?”
“不是……”郑淮鹭下巴搁在床上,眼睛湿漉漉盯着舒行,“定制的,之前跟高博明厮混,也是在商量哪款戒指好看,我的在这儿。”他从口袋里拿出另一枚,样式上相呼应:“我要舒哥亲自给我戴上。”
舒行心里发热,片刻后接过了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