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徊(8)

“里这么近，就不怕将这袍子点燃了？我可只有这一件外袍给你做宣纸用。”语气里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喻于其中。

“哦。”弃儿连忙将灯递远了些。

“近些！”听闻，弃儿又将其取近了些。

“好了就这里。”

弃儿看着与开始无二的距离，一脸不解的看着萧楚珏，眉头紧蹙，半晌终是想清楚了，原来这家伙在耍自己呢！不过，弃儿咬咬银牙，忍，为了那些白花花的银子，自己一定要忍！

弃儿似乎看到那些银子正在朝自己招手，看得她两眼放光。

那聒噪的声音又响起，令人心烦“灯太暗了，暗的看不清了，添些灯油来！”

看着实在觉得不暗的灯，弃儿觉得这人就是自己的克星，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人！若不是看着银子的份上！

银子！弃儿手执灯油，小心翼翼的往里面添着，正待收手，不料一直大手压来，倾了足足够以往半月的灯油到灯里。

弃儿狠狠的瞪了萧楚珏一眼，心里悄悄的问候了萧楚珏祖宗十八代。

没想到萧楚珏不怒反笑，就这弃儿刚刚研好的墨，将被他嫌弃的笔伸入，沾了沾墨汁，挥笔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笔走龙蛇，铁划银钩。

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这近乎癫狂的原始的生命力的冲动中包孕了天地乾坤的灵气.

弃儿的小眼都看呆了，她从来都没想过一个人的字可以写得这么好看，比幕府的老管家字都好看。

第5章

－修习功法

弃儿看着萧楚珏洋洋洒洒的写下一长卷俊秀的文字，看得有些痴了，好在这功法并不长。

不过小半件轻罗软纱衣便写完了，看得弃儿一阵肉痛，多好的衣料，非要这般的糟践。

好在弃儿这小小神情并未入得萧楚珏的眼，将墨汁晾干，便从木床之上将纱衣取下，交予弃儿。

抚了抚素净的衣袖，仿佛想拍掉什么一般“你瞧一遍，我待会便来教你如何习这门功法。”鼻尖处萦绕的那股墨汁味，让萧楚珏很是不满，眉头直皱。

弃儿捧着纱衣，瞧着其上的字，如获至宝。

瞧着弃儿入迷的神情，萧楚珏却想起一件事来，不禁疑惑“弃儿，你识字？”

开始并未多想，现在看着弃儿痴迷的样子，却突然想起，弃儿不过一届孤女，如何得夫子教诲，识得字？

弃儿也不抬头，眼神贪婪的盯着纱衣上的文字，像是要把每一个字都刻在脑海里一般。

“当然，莫不是公子认为，孤女便不能断文识字？”说道这里，弃儿却是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萧楚珏。

“自然不是。”萧楚珏正骇于弃儿那一刻所散发出的气势之时，弃儿却早已低头看文，气势尽敛，如同一切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弃儿再次抬起头，眼里皆是都是满足神情“好了！”

如此短促的时间，萧楚珏有些疑惑，却还是出言相劝“弃儿，这般晦涩难懂之物，你不需要多看会？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不必急于一时。”

“公子是怕弃儿未曾记住？公子大可放心。”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谋而遗迹自同，勿约而幽明斯契，稽其言有微，验之事不忒，诚可谓至道之宗，奉生之始矣……”

清脆的声音传来，弃儿将这些晦涩的句子背诵如同歌谣一般，朗朗上口，直至末了也未曾有一处迟疑。

萧楚珏不禁对眼前这个小丫头另眼相待，虽不是过目不忘，却也是难得的奇才，自己明白这段功法对她来何等艰难，原本萧楚珏想三月之内弃儿将其背熟已属不易，不料才过一炷香早已烂熟于心。

早已背完的弃儿一脸期待的看着萧楚珏，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萧楚珏原本只准备教弃儿第一重，也是外家功法，不过见她如此聪颖，心下对今夜教授却有了几分期待。

“用意念放松全身筋、骨、肉、皮等。然后面北取五心朝天或盘坐，上身正直，虚灵顶劲，舌抵上腭，下微收，双目平视，双手掌心朝上，掌指相对，捧放于丹田处，意守丹田一柱香。”萧楚珏正说得畅快之时，却迎上了弃儿一双无辜的大眼。

“怎么了？”萧楚珏不解道。

“丹田是什么？”手紧紧揪着衣角，弃儿面带难色，的看着萧楚珏。

萧楚珏焕然大悟，自己是太高估这丫头了，即使再天赋异禀又如何，有些事是她不可能接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