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参照物(52)
他嫌弃地摇了摇头:“你那时候脸脏的跟锅底的灰一样。”
他说不是,可他还记得,锅底灰,那个偷玉牌的小偷。
“那是从什么时候?”
“情不自禁那次。”
拉着我的腰带把我拉到他唇上那一次。
我们的感情确实是开始于一次:
“冲动。”
“不是冲动。”他否认,“我又不是禽兽。”
“那你情不自禁我的什么?”
“不知道。”他低头拿起了我的手,“都说你漂亮,可是我从小就认识乐阳公主,也没见色起意。”
他抬头看着我说:“我觉得只有你懂我。”
他的感觉对吗,我问他:“那我懂你吗?”
“男人也得有点自己的秘密的。”
我懂他,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始周旋着,玩笑着,骗我。
他出声阻断了我的思绪:“你想什么?”
我回答他:“你的秘密在哪里。”我看着他眼角一闪而过的慌张,可是决定还是算了,跟他开玩笑说,“不在外衣里,不在里衣里,”摇了摇头,“不在那里,”又摇了摇头,“也不在那里,”我笑着问他,“是在脾胃里还是在心肝里?”
我懂他,他眼角放下心来,把脸凑了过来。
我把头转了过去。
“我不想。”
“嗯。”
木怀哲确实不是禽兽,他替我掖了掖被子,仔细嘱咐着我:“我明日就要忙起来了。你得自己养病了,记得按时喝药,关好门窗,天会越来越凉。还有……”
还有听得我本就迷糊着的脑子一阵烦。
“不准还有。”
“不准就不准。”
他起身,听话的闭上了嘴,我以为他要离开了,结果走了两步又突然转身突袭,趁人不备贴着我的耳朵轻声恶狠狠地说:“还有不想吃饭也要多少吃点。”
“知道了。”我小声恶狠狠地回他。
我看着他,心上有一个迷离的感觉,他身后的烛光一晃一晃的,那个感觉果然是……
“阿嚏!”
我赶忙扭过了头:“不好意思……”
26
梅将军在青北待了快要两个月了,豫州总不好群龙无首,于是阔兹王爷就去了豫州。
你是不是以为我讲错了,木怀哲跟我说阔兹王爷马上就要启程去豫州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他的。
“阔兹王爷?”
“嗯。”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木怀哲觉得我问的问题才有问题。无论青北还是豫州,还有雍州荆州和徐州,这些土地在这些男人的眼里就像是玩具一样,他玩过了借给他,皇帝轮流做,今年到他家。
但是这件事真的那么平常吗?其实木怀哲多少心里是有鬼的,但是我所知甚少,根本想不出来真相,况且我的伤风感冒还是好得很凑合,我也就懒得庸人自扰。
阔兹王爷离开青北,转眼就是十一月份了,步入年关了,什么忙碌都停止了,只剩了置办年货的行当。
我的伤风感冒已经有半个月了,说是不好,倒也觉得脑子清楚了,说是好,可还总是时不时的打个喷嚏。大夫说还要静养几日,最好不要出门,木怀哲就一边讲着外面的集市有多热闹来勾我,一边让我认清现实,老实地待在屋子里。
他陪着我待在屋子里下棋。我还是个臭棋篓子,执着的“打劫”,他还是不在乎棋局,陪着我胡闹。
就这样,我的黑子吃掉他的白子,隔一会儿,他的白子吃掉我的黑子,大概是胡闹的棋局着实是太无聊了,我的脑海里突然联想起了什么东西,闪过了几个可怕的画面,斩首,战火,嚎叫。
勾着我忍不住把去年的一切重新盘算了一遍:
四月初七,北边攻打边关,
而后木怀哲带兵支援边关。
北边首领被斩首,
而后阿昌阔尔王成了新首领。
木怀哲被俘,
而后北边攻进了皇城。
阿昌阔尔王占领了雍州,
而后皇帝在荆州路上被斩首。
你知道这一切像什么吗,一盘棋。
一盘棋黑子吃掉白子,然后白子吃掉黑子。
一盘棋作为疯狂却更现实的线索,把许多场景都串连在一起,产生一个比现在的一切更像一个叫做真相的东西。把如今的一切,包括木怀哲对我的爱都转变成一场骗局。
围棋里有一种局面叫做打劫,爱里面有一种毒药叫做失智,思考里面有一种好处叫做触类旁通。我生了一场病,给自己的脑子浇了一盆冷水,冷静下来后去思考,却产生了一个疯狂却觉得无比真实的想法,惊吓着了自己。
“怎么了?”
木怀哲问我。
我看向他,我是该问他,得到所谓的真相或者让他谴责我可怕的联想。还是不该问他,把现在的一切当作真相,忘记那个可怕的想法,无视自己的好奇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