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231
媳妇如一只上当受骗的小羔羊,泪眼汪汪,楚楚可怜。
高湛心中难掩自责,那样子仿佛将自己的心肝脾胚肾都挖去了一般。
他说自己是个大坏人,请媳妇原谅。
婉婉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起来,愤恨的说“不原谅!”
并且再也不要看见他!
就这样,新婚第二日的男子,就被媳妇撵出了屋,连床都不让上。
高湛无奈,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睡去了书房。
三日归门时,容怀仲瞧着太子给女儿夹的肉,女儿不吃也不理,两人别别扭扭的样子,便知道一定是闹别扭了。
可他一个长辈,总不好过问插手年轻人的事。
就这样,丁怀柔来了。
婉婉见到柔姐姐,始终低沉的脸儿一下子消融,姐妹两个跑去一边说悄悄话。
高湛则十分有默契的回避,跟着岳父大人在书房下棋。
说是下棋,可他全程都心不在焉。
“殿下再不用心,您可就要输了。”
容怀仲瞧着对面那杂乱无章,完全不成逻辑的棋子,便知太子此刻的心思全不在这旗盘上面。
果然,透过轩窗外,廊下正是女儿与丁家姑娘叙话的身影。
容怀仲便了然了。
他将剩余得棋子推去一边,叹了一口气,便知今日这棋是下不成了。
他命人添了茶,然后直入主题道:“殿下是怎么惹到婉儿了?”
“不妨与我说说。”老父亲语重心长道,“这样我也好替我女儿教育教育你!”
高湛……
再说婉婉和丁怀柔这边。
丁怀柔得知婉婉和太子殿下新婚第二日就分房睡,已很是震惊。
再得知婉婉竟给太子吃降低哪方面的药后,更是惊掉了下巴。
“什么!你给太子吃……那种药?”
“婉婉,你不怕把太子殿下给吃坏了呀!”
要知道男子的自信,大部分皆来源于自己的雄风。
她只听过在这方面不行要加强的,就没听过太行要削弱的。
丁怀柔捂着自己的肚子,一时不知该从哪说教才好。
“傻姑娘,你是要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幸福啊!”
她听着都着急!
“柔姐姐,你有所不知。”
婉婉与她细细讲述了婚后这几天发生的事,然后又说了她心中的担忧。
再加上这事实在是太折腾人,婉婉真的受不住。
丁怀柔在得知太子殿下的身体已经如此羸弱不堪之后,也是没有想到。
可顿了两息,依旧斩钉截铁道:“办法有很多,但唯独不可再用这种,婉婉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否则以后你会后悔!”
她刚成婚,尚不懂得这里面的门道,只一味觉得吃不消,殊不知嫁给这样的夫君,且偷着乐吧。
丁怀柔鲜少这样疾言厉色,婉婉被柔姐姐这样一通说教,也暗暗开始了自我反思,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从容府回去的路上,婉婉和高湛两人坐在马车里,竟始终无言。
婉婉一路都在想柔姐姐的话,反思自己。而高湛则是在沉思着岳父大人的教诲,和昨夜之事。
回到府邸后,高湛让祁沨将夫人给他的“蚂蚁大力丸”拿来。
婉婉一听“蚂蚁大力丸”几个字,整个人神经就紧绷了。
巴掌大的盒子,里面原本放着六个金箔纸包的药丸,昨儿高湛吃了一颗,如今还剩下五颗。
男子从盒中取出一颗,拨了金纸,向自己凑近,眼看就要送入嘴边。
“不可!”
婉婉见状,情急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急忙夺过那药丸,连盒子也一并拿过来。
柔姐姐说,男子吃种这药,会变得不自信。
她不能为了自己,而消极夫君的自信心。
她心情当即忐忑起来,莫说剩下这五颗,就是昨天那颗,她都好后悔让他吃下。
“这药,不……不能吃!”
“为什么?”高湛瞧着一脸紧张的媳妇,反问。
婉婉明显思索了会,才说:“因为,因为夫君已经很厉害了,不……不需要再补了。”
她这话说得极为心虚,这药丸到底是补还是撤,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留着些玩意,就是个祸害。
婉婉干脆斩草除根,扯了那金纸,把剩余五颗药丸,一颗一颗放入自己嘴里。
然后以茶顺下,“咕咚,咕咚”,尽数吞入腹中,以自身来个毁尸灭迹。
“嗝~”
药丸太大,婉婉一下打了个饱嗝儿……
高湛不过是拿出药丸,想要问一问婉婉,这药她是从哪里得来的。
昨夜高湛突然不自控,他思来想去,问题仿佛是出现在了这里。
可还没等他问出口,那心虚的姑娘就火急火燎的想要销毁证据了。
如此这话不必问,便也是了然了。
啧,男子一时觉得有些无奈。
明是她欲求不满,不知深浅的哄他吃了这种药,结果自己吃不消,竟还反过来恼凶成怒的将他赶下床。
这般不讲道理的姑娘,他竟觉得可爱。
事实得以真相,高湛因还有些军务要处理,便去了书房。
而毁尸灭迹的婉婉,也惯常回去处理她手上的事。
夜里,婉婉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不知为何心里会觉的乱糟糟的。
明明还只是三月,夜里微风清凉,并没有半点闷热,可婉婉的额头却冒了汗。
她热的盖不住被子,将其蹬踹到一旁。
不止如此,她还莫名其妙的满脑子想得都是和夫君亲亲我我,那些羞羞的画面。
高湛夜里归来时,便见床榻上,抱膝蜷缩的婉婉。
屋里昏暗,高湛看不清她面容,便以为是已经睡下了。
他其实手上也没什么特别紧要的事,非要连夜处理不可。
而高湛之所以说自己有军务要做,也不过是为了缓和一下二人关系,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
目的便是等婉婉睡熟,他便悄悄的回到寝殿,偷偷钻进被窝,搂媳妇睡一晚。
结果高湛宽了衣袍,刚坐到床榻上去,那蜷缩成一团的姑娘便睁开了眼。
婉婉浑身难受,并未睡实,半梦半醒中,便闻到了那熟悉好闻的菩提香,是夫君!
她坐起身,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在夜里凝望着他,窗外有淡淡月光洒进来,她的眼睛好看的闪烁着星光。
“夫君,你怎么在这?”
被媳妇当场抓包,男子不免很是尴尬。
他已经把衣袍都脱了,此刻正在脱鞋袜。
如此说自己是回来取东西,这种说辞显然是不成立的,他干脆直接了当,“婉儿,我想回来睡,可以吗?”
屋里一瞬就安静了下来,仿佛落针可见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男子的心跳。
几息过后,高湛以为他被媳妇拒绝了,就在准备离开。
结果一双纤细柔荑却在昏暗中伸过来,勾住了他的脖颈。
婉婉已经隐忍得很难受了,其实高湛再不回来,她都要考虑要不要去书房寻他?
幸福来得太突然,男子一时竟有些摸不准。
“婉儿……”
他想询问,结果话还未说完,就被小姑娘的唇舌堵住。
婉婉什么都没说,只是用滚烫的吻与炙热的身体来回应他。
几息过后,她凑到男子耳畔,柔声道:“夫君,婉儿想要你。”
-
一夜的折腾,婉婉才知衣妈妈给她的药,根本不是什么降欲的药,而是那种补药。
且因为是阳补之药,里面多少还含有调情的成分,所以婉婉吃了那“大力丸”后,才会那么主动。
原来夫君的不自控,并非是他的意愿,而是因为这药丸……
可婉婉不解,她明明要的是灭火的药,衣妈妈为何给她的却是引火的药?
结果衣妈妈告诉她,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降欲的药。
只因小姐说太子殿下身体有疾,衣妈妈怕太子真的会因此而体力不支,所以思来想去,便寻人下了味补药。
而那郎中可能会错了意,所以补药当中还加了点调情的春、药,这是衣妈妈万万没有想到的。
婉婉托着下巴,趴在窗台上无奈望天。
她甚至怀疑,衣妈妈到底是她的人,还是夫君的人?
她怕夫君体力不支,便给用了补药,可难道就不担心她体力不支吗?
好伤心!
衣妈妈却说:“姑娘您刚成婚,有些事您还不懂。”
“这世上只有耕坏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牛需要保养,地不用,歇歇就好。
婉婉不解,这都哪跟哪啊?好端端的,怎么又说到种地上面去了。
衣妈妈就知道小姐不懂,于是举例说明。
“姑娘有所不知,这夫妻之事,于男子是消耗,于女子而言却是采阳补阴的大补之事。”
“相传前朝吴国公夫人邹氏,年过四十,仍拥有二十岁的不老童颜,其青春永驻的奥秘,便是以此为驻容术,容貌可长久不衰。”
所以和夫君恩爱,可以让她变漂亮?
衣妈妈说:“就是这么个理儿。”
当夜,高湛回屋正准备搂着媳妇,只单纯的睡一觉。
结果怀里的婉婉却钻进被窝,闹腾个不停。
想着只要和夫君亲亲我我,自己四十岁后就可拥有二十岁的容貌,婉婉就激动得不得了。
于是左一口“夫君”,又一口“夫君”,甜甜的唤着,把男子的魂儿都快要叫没了。
高湛反身将她抵在身下,哑着桑音嗔笑:“你这个小妖精。”
小妖精勾魂夺魄,吸.精食髓。
可他甘之若饴,恨不能将命都搭给她。
当晚,无论高湛怎么询问,婉婉都出奇说“不疼”。
而得偿所愿的姑娘,天刚亮便跑到妆台前,认真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
见高湛起身,她满脸期待得问:“夫君你快看,我是不是比昨日变得更漂亮了?”
男子含笑回应:“吾妻最美。”
作者有话说:
衣妈妈:殿下让我讲的故事,老奴都讲给姑娘听了,姑娘听后,深信不疑。
高湛满意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