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系高修从零开始养家 - 分卷阅读16
娘与舞姬的事后,离孙克勤南下赴任的日子又近了。王紫韵实在是不情愿去孙府,但她既应了明王的要求,便不得不硬着头皮过去。
临走的这天晚上,她来书房找王德轼:“兄长,我总觉得,陛下就这么把裴府流放了,像是在纵虎归山?”
“怎么说?”王德轼说是在书房看书,实际上正搂着伺候笔墨的小厮亲亲我我,闻言头也不抬,似乎并不关心裴府接下来的动向。
他满不在乎地嗤笑道:“都贬为庶民了,就算他是南派文人的标杆人物又如何,江南富庶之地,最是拜高踩低嫌贫爱富,他一贫如洗,带着一大家子过去,还不如一个穷要饭的呢,谁还能给他脸面不成?”
王紫韵却有些不安:“话虽如此,可孙克勤乃是他的妹夫,前任江南巡抚邵玉堂又是他最得意的弟子。眼下邵玉堂主动辞官致仕,陛下却又换了裴耀庭的妹夫过去,这其中很值得玩味啊。”
“这没什么,裴耀庭在京城深耕二十余载,门生满天下,亲旧遍四海。陛下若是一下子全清算了,那朝中便没有可用之人了,自然要徐徐图之。再者,他虽罢黜了裴相,却重用裴相的妹夫,反倒是叫那些死读书的臭文人觉得,陛下还是任人唯贤的。”王德轼其实分析得没错,大宁朝的文人分为南裴与北杜,但事实上,北杜早已弃了京城这块肥肉,南下游学去了。
如今真正把控着京都文人圈子的,乃是南裴。
新君便是有心要替换血液,也没法一口吃个大胖子。
王紫韵却还是觉得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思来想去,她提议道:“裴府此番南下,必定要过江,陛下又下旨不许他们走官道过城池,因此他们只得走小路绕行。既走了小路,那自然要挑路程短的。我方才细想了一下,江北有野渡的无非就那几个地方。而泰屏县的芙蓉镇,便是裴府南下渡江最省脚程,也最无法避开的渡口,且芙蓉镇官渡野渡并存。兄长你想,若换了是你,不选芙蓉镇渡江的话,岂不是傻子一个?”
“芙蓉镇?哎呀,没记错的话,表舅正是那里的地主乡绅啊。还是我家紫韵有头脑。为兄这就修书一封,叫他们好生刁难一番裴府的人,最好是制造点意外,让他们葬身江中!”王德轼虽然不关心沦为草民的裴府还能掀出什么水花来,但眼下既然有永绝后患的方法,何乐而不为呢?
“何止一封啊兄长!便是他们走小路,也未必能全都绕开驿站与函舍,驿站可以替换马匹置办马车,函舍可寄发书信互通消息。兄长不如吩咐下去,叫沿途的驿站不准将马匹与马车售与裴家,函舍那边,也可以安插咱们的眼线,将所有有关裴家的书信全都拦截下!再给他们些银两,叫他们能使绊子便使绊子,多多的磋磨裴家。如今风雪连绵,便是叫他们露宿野外,冻也能冻死一两了!”
兄妹两个相视一笑,天没黑,便有数匹快马轻骑带着他的书信南下而去。
*
沈琴闻跟着裴允贤来到山洞中,拜会了裴耀庭与小贺氏,以女琴师的身份,与这一大家子一同上路。
几日后终于出了北直隶的地界,风雪也稍微停了停。
“前头可是黄河?”小贺氏抱着弄潮儿,气喘吁吁。弄潮儿是年前十一月十一生的,过完年到现在还不足两个月。
谢氏也是可怜,刚出了月子便遭遇抄家之祸,只能跟着一大家子长途跋涉,沿途都是风雪,这几日逐渐体力不支,脚步虚浮,方才差点栽倒路边水沟里。
小贺氏便将弄潮儿接过来抱着,又要护着小东西的眼睛口鼻不被风吹到,又要注意脚下的积雪与可能藏在积雪下面的坑吭洞洞,这一路走得实在折磨。
裴允贤这两日也没闲着,新君只给了他们几辆平板车,上面既没有顶棚也没有四壁,只能靠绳索捆着那些稻糠。
遇到积雪深的地方,根本不知道下面的路况,时不时发生板车磕碰在石块上倾倒的意外。
裴允贤便边走边带着弟弟妹妹们砍树伐木。
五日下来,也才做了一间车厢出来。
弟弟妹妹们都是新手,她也不好太把自己的才能外露,免得家人怀疑她换了芯子,只好跟着一起瞎拼乱凑。
因而这做出来的车厢,着实丑陋不堪。
此时车内垫了厚厚的褥子,叫两个大腹便便的姨娘坐了进去。
原本也想叫谢氏挤进去的,但是谢氏此人固执异常,非说怕自己碰着怀孕的两个姨娘,这才挨出病来了。
众人打算到河滩前停下休息,本想走野渡过河,奈何连着十数日的大雪,野渡那边的人自己都染了风寒倒下了,不得已,只好往官渡这边来了。
裴允贤驻足眺望,远远便看到悬在天上的黄河,道:“正是黄河。小姨,我去前头的渡口驿站问问,兴许这里的愿意出售马车给咱们。”
“乖女,若驿站的人还是不肯,你不要与他们争执,小心他们趁机欺负你。”小贺氏心有余悸,这几日沿途的驿站都像是阎罗王附体似的,一个个凶神恶煞。
不给出售马车便算了,还拿着马鞭赶人,实在是可恶!
裴允贤也不是省油的灯,那几个驿站都被她引燃了马棚烧了,只不过都是她事后绕回去偷偷做的,小贺氏不知道罢了。
此时她才走了没几步,驿站那边便有了一阵骚动。
一个侍卫迎了上来,身后跟着一长串仪仗队。
此人走近些,单膝跪地问道:“可是裴府大小姐?属下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