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八年不见还是十一年不3

　　文明在医院草草地包扎好后，便直奔警局，她知道此时此刻，沐阳应该已经在录笔录了。

　　警局里。

　　“姓名。”

　　“沐阳。”

　　“年龄。”

　　“26岁。”

　　“职业。”

　　“演员。”

　　……

　　文明隔着谈话室的门，听着里面走流程的对话，毫不意外地听到沐阳说她对此事全不知情，也不知道谁想伤害她。她在门外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沐阳大概率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必须尽早抓到凶手，不然太危险了。

　　现在，她只能指望监控里查到什么，或者鉴识科能在观众席的栏杆处发现些什么。

　　她倚靠在墙角，低着头默默思索着，不经意抬头一看，却没想到谈话室另一侧的门后面，聚集了三四个年轻的女文员，正一脸崇拜地看着谈话时的门，窃窃私语着什么，俨然是一副她以前在明星见面会上维持秩序时看到的追星少女一脸花痴的模样。

　　文明哑然一笑，自己都忘了，沐阳现在是个明星，而且是话剧、电影双栖的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自己和她，真是越走越远了呢。

　　“吱——”正想着，谈话室的门便推开了，沐阳踩着恨天高啪嗒啪嗒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文明站在门口一脸担忧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待会……一起吃晚饭吗？”

　　文明的双眼突然变得锃亮，她几乎来不及思考便脱口而出：“好的。”

　　而后，她似乎也发现自己回答的太快，便红着脸小声补充道：“我去告诉一声老杨。”

　　沐阳并不答话，戴上她的墨镜，微笑着向警局门口走去。

　　于是文明就在一众女文员倾羡的低呵声中乖乖跟上了沐阳的脚步。

　　餐厅里，文明看着沐阳进门就直奔包间，熟稔地向服务员点菜的样子，嘴里不禁微微有些发苦。

　　沐阳顺手点完了菜，把墨镜一脱，一眼便看到对面文明苦笑的模样。

　　糟了！她自己心里也一阵发紧，不知不觉中竟把圈里的做派拿了出来，沐阳啊沐阳，坐在你对面的可是文明啊。

　　“呃……拍第一部 戏的时候经常来这里吃饭，看经纪人点餐就学会了……”沐阳也不知道自己在试图解释着什么，她就是不想让文明对自己流露出那样的表情。

　　文明果然露出了笑脸，她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二人就都低着头，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谢谢你……”沐阳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抬起头，看着文明那几乎是停留在她记忆中的脸庞，“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文明脸更红了，声若蚊音地回答道：“应该的，应该的。”

　　“我们有十一年没见了啊。”沐阳有些感慨地拿起桌上的杯子。

　　“不不，八年……”文明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下意识地就说了出来。

　　“噗——”沐阳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文明：“我们初中毕业不是十一年吗？八年……难道高三我们见过？”

　　文明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和沐阳在初中是要好的同学，然而文明却不知不觉间就喜欢上了沐阳，初中毕业那天，她鼓起勇气向沐阳表白，被拒绝之后，便毅然决然地去了另一所高中。三年来，她不主动联系沐阳，沐阳也不联系她，两人谁都没有再和对方说过话，居然就这么断了。

　　然而两人断了联系不代表不知道彼此的近况，那三年，文明可是费了一切关系去打听沐阳的状况，也就知道了她高考专业选择了自己喜欢的编导系。

　　高中毕业典礼当天，文明翘了自己的毕业典礼，换了两辆公交车，跑到沐阳的高中，借着家属的人流，混在人群里，就这样看到了毕业典礼上的沐阳，恬静而阳光。

　　沐阳是何等聪明的人，看着文明脸颊通红，低着头也不说话，大概也料到了七八分。她没再逼问文明，放下紧握的水杯，脸上一道自嘲的微笑转瞬即逝。

　　“怎么来京城了？”沐阳打破了尴尬，然而问完她就后悔了，这不就等于明摆着告诉文明，自己一直在暗中打听她的消息吗？

　　事实也确实如此。

　　果然，她看到文明先是一脸惆怅，然后突然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脸上又惊又喜，铜铃般的大眼睛里满是笑容，而后似乎又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十分不妥，转而换上一开始那副略显惆怅的面容，但眼睛里却还是溢出了笑意。

　　这一整套表情变化被沐阳尽收眼底，她突然就想给文明翻一个大白眼，初中的时候，每当文明犯傻时，沐阳就是这么做的。

　　真的是……都26了，做警察了，还这么容易喜怒形于色。

　　沐阳这么想着，就没听到文明的回答。

　　“嗯……你在听我说话吗？”文明放大的手掌出现在沐阳的眼前。

　　“啊，你说什么？”沐阳回过神来。

　　“我说，正好有工作调动，也想来京城看看。”文明偷瞄了一眼沐阳的眼神。

　　看什么，文明没说，沐阳便假装没听见，也不问，实际上她心里清楚，来京城一个月就准确买到了她自导自演处女作的话剧第一排的票，来京城看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有放下啊。

　　然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对了，和你严肃地说个事情。”文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正襟危坐地说：“首演还有明天和后天两场是吧，你看要不要考虑暂停，毕竟凶手还没抓到，你可能还有危险……”

　　“不能暂停！”文明话还没说完，沐阳就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是说，不用暂停，我会安排好安保人员的，这是我呕心沥血准备了大半年的舞台，今天没能演完已经很遗憾了，明后天我一定让它成功演出。”沐阳坚定地看着文明，眼神不容置疑。

　　就知道会是这样……文明心里无奈地嘀咕着，从初中开始就是，沐阳决定的事情，还没有出现过受外界干扰而不能实现的情况。

　　两人又聊了一些各自的近况，时针不知不觉间悄然转到了9点。

　　文明跟在沐阳身后下楼梯时，看着沐阳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但还是高兴居多的，毕竟八年未见的人，就这么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眼前，还一起说了话，吃了饭，那种心底里的小雀跃藏都藏不住。

　　然而接下来餐厅门口的一幕却着实给文明浇了一盆冷水。

　　低调而不失奢华的黑色宝马停在路边，一个全身硬挺西装、干练高瘦的男生站在车前，熟练地和沐阳打了个招呼“沐姐。”

　　沐阳看到男生，回过头来和文明道别：“那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

　　文明没什么表情，木然地点了点头。

　　沐阳一阵心疼，她轻轻拍了拍文明的手臂，终究是没说什么，转身上了副驾驶。西装男生向文明微微点了点头，继而开车离去。

　　男生戴着大大的墨镜，文明看不清他的脸，但她心里非常清楚此人是谁。

　　如果现场有媒体记者的话，那么一定第一眼就会认出他来，并且吓得满地跳脚，此人正是娱乐圈叱咤风云的“公关公子”，也是沐阳所在公司的公关组组长孙胥敖，但他被广大吃瓜群众所熟知的另一个身份是——新晋话剧、影视双料小花沐阳的绯闻男友。

　　沐阳坐在车里，透过后视镜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文明停在原地的身影，直到车子转弯，她才疲惫地开口道：“公关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孙胥敖看了一眼沐阳，得意地说：“已经处理好了，目前我们的人压着热度呢，‘中央剧院发生枪击’、‘沐阳自导自演新话剧’两个话题稳居热搜榜二十几名，买了少量的水军帮你和剧场说话，我们的人随时监控着，有带节奏的留言出现马上删除，和剧场那边还有现场的观众都打过招呼了，应该不会有视频流到网上，现在就只有几张不清晰的图在传，翻不起什么水花。”

　　这一处理结果是在沐阳的一一授意之下完成的，她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休息。

　　“可是姐，我们为什么不搞大一点呢？热搜的热度一直上，我们居然还往下压！这可是你拼了命换来的热度啊，多买点水军，再放段视频出来，流量爆炸啊！我们再放出风……”孙胥敖没说完的话被噎在了嗓子眼，因为他看到沐阳原本紧闭的双眼此时正冷冷地盯着他。

　　沐阳在去警局录口供的途中，就在群里告知自己的团队，此事尽量往低调处理，热搜不要撤，但也不要位居高榜，以宣传新话剧为宜。

　　她虽然是在流量爆炸的时代孕育出的小花，但她非常讨厌虚假的流量，无奈刚出道时期的宣传她本人根本无法干预，因此，如今在她有能力的范围内，她想尽量避免虚假的流量，她要凭实力说话。

　　所以孙胥敖此时的一番话相当于在她的底线疯狂试探。

　　孙胥敖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后半程乖乖闭上了嘴，跟了沐阳一年，他其实非常清楚沐阳讨厌流量，一心扑在作品上的性格。

　　他是公司拉出来和沐阳捆绑宣传的绯闻男友，公司要求他们只炒作不承认不否认，他能看出来沐阳本人对这个决策有多嫌恶，但她非常的敬业，又是一个非常好的演员，只要公司有要求，在镜头之下的她都能按照设计摆出标准的暧昧姿势，一旦离开了镜头，她就立刻回归到疏离的气场，一秒钟的遐想空间都不留给自己。

　　可是孙胥敖并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

　　作者有话要说：

　　文明：这一天，心情像过山车，又像心电图。

　　文小明不哭，虐虐更健康~

　　文案还在复审中……求过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