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番外之骑骆驼119
邱嵂对众人的到来很是热情,估计寂寞久了,说起师弟公西筹就有一肚子的话,鹤归原本想去找关不渡,硬生生被拉着坐在了桌前。
漠北的酒尤其烈,还未开封就已能闻到呛鼻的味道。鹤归坐在桌边,就这窗外的风沙和邱嵂对了一口。
酒过三巡,邱嵂毫无醉意,想必也颇为海量。
“我听过你。”邱嵂放下酒碗,拉着鹤归的手道,“一剑可破千山啊,前途无量。”
鹤归俯首笑道:“前辈过奖,不过虚名罢了。”
邱嵂声音浑厚,外貌看起来比公西筹年轻许多,酒意上脸,面色红润。
“你们不爱这虚名,天下人爱的可多了。”邱嵂说,“既然到了你身上,你就安心收下,谦虚大可不必。”
一番话毕,邱嵂又与鹤归喝了一轮,就连鹤归都有了些醉意,但邱嵂却依旧如常。眼看这一夜就要过去了,鹤归便趁着间隙说明来意。
哪知邱嵂道:“我知道,那红衣小姑娘说过了。但你不知,我只有在醉意之下,才能看得好病。”
鹤归一愣。
还有这种说法?
“你不信?”邱嵂笑着站起来,脚步有些踉跄,“我一眼便能看出,你右手经脉俱断已有十二年。”
鹤归:“确实如此。”
没想到这人竟也如鹤酒星一般,爱酒爱到这个地步。鹤归怔忪间,就听关不渡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能治么?”
“能。”邱嵂道,“简单。”
关不渡:“那便治。”
鹤归回头看去,关不渡不知何时隐在暗处,只隐隐露出一片白色的衣角。
但他这伤已有多年,况且左手剑早已练成,治与不治没什么区别。思及此次来漠北的主要原因,鹤归摇摇头道:“先不用管我。邱前辈,我那师兄……可有什么法子?”
叶既明身体虚弱,不久前由邱嵂的药童照料着。邱嵂思索片刻,道:“他与你不同,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恢复神智,则需要更多的气血去养着。”
鹤归有些焦急:“那怎么办?”
他与过往唯一的一点牵连就剩下叶既明一个,如果叶既明再出什么意外……
邱嵂道:“我先去看看他吧,只有看过了才知如何对症下药。”
鹤归连忙起身,跟着邱嵂往里屋走,没走几步脚步一顿,回头去找关不渡时,黑暗中的那抹白色身影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前面的邱嵂见鹤归停了,奇道:“怎么?”
“……没事。”鹤归连忙跟了上去。
叶既明因这场长途跋涉劳累过度,半夜发起了热。鹤归和邱嵂围着他转了一夜,总算是把情况稳定了下来。
趁着药童出去的间隙,邱嵂擦了擦额间的汗,说:“还好,能治。”
鹤归总算是将拿颗悬起的新放了下来。
天边即将泛起肚白之时,远处忽而传来一阵凄婉的乐声,似萧不是萧,却又不如笛声婉转,邱嵂收回针灸的手,回头道:“什么声音?”
“……”鹤归心中了然,只好硬着头皮道,“有人在奏乐。”
“嗯?”邱嵂疑惑道,“这般荒凉的地方怎会有人奏乐?”
他思索片刻,忽而大惊:“不会是鬼怪吧!”
鹤归:“……”
眼见这乐声不消,且愈发有肝肠寸断的趋势,邱嵂站起身,推门就往外走:“不行,我一定要出去看看是哪个妖魔鬼怪……”
鹤归连忙拦住他:“不是鬼怪……”
“那是什么?”邱嵂眉眼一凝,“你别怕,我这院子虽然小,但对付鬼怪还绰绰有余。”
鹤归哭笑不得,又不知怎么解释,劝解了好一会,才让邱嵂重新进了屋。他推门而出,借着天那边朝霞的半边光,看见了大漠黄沙中关不渡的剪影。
朝霞正缓缓升起,火烧似的,云彩绵延万里而去。
关不渡便在这瑰丽的景色中回眸。
乐声停了。
鹤归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吹的这是什么?”
关不渡手中拿着一个十孔埙,淡淡道:“声声慢。”
鹤归:“……”
谁寻寻觅觅,谁冷冷清清,谁凄凄惨惨戚戚?
晚来风急,风扬起关不渡的衣带,袖袍和衣摆在漠北的长风中猎猎飞舞。不远处,怀枝正拉着浮白,赤脚踩在砂砾里,迎接新的黎明。
铃声不息,怀枝一袭红衣,边抖动着手腕处的金链,边跳起了胡旋舞。
一片风声中,关不渡说:“师兄怎么样了?”
鹤归:“不严重。”
“那就好。”关不渡说着,回头看他,“那你现在能只看我了吗?”
鹤归一怔,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上前握住关不渡的手腕,轻声道:“我眼中一直都是你。”
关不渡不吃这套,退开一步,眯着眼道:“你把手伸出来。”
鹤归:“?”
虽然不知道关不渡要做什么,鹤归还是乖乖把手递了过去。半晌,只见他从袖中拿出一个铃铛,三下五除二地系在了鹤归的手腕上。
“这是?”
“驼铃。”
鹤归无语:“驼铃你系在我身上做什么?”
关不渡勾起唇角:“你猜?”
他动了动手腕,这个铃铛比一般的驼铃要小上许多,即便系在手腕上,也并不觉得沉。他们来腾格里镇之前,在漠北外见到的骆驼身上的驼铃十分巨大。犹记得翻身骑上骆驼时,那驼铃发出的震耳之声。
……等等。
骑骆驼。
“………………”鹤归反应过来,脸霎时变得通红。可他不敢拽下这颗铃铛,怕关不渡又闹性子。
朝霞之下,鹤归的脸与天色相近,眸中的水色亦潋滟动人。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喊道:“关、不、渡!”
关不渡愉悦地笑出声,再次将十孔埙送到嘴边,吹起了他的《贺新郎》。
作者有话说:
骆驼:来呀骑我呀
关不渡:谢邀,我有骆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