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日料 你不害怕吗?36
人们常说女生之间的感情易碎且薄弱, 可能毁于一句不经意的回嘴,也可能破裂在一次次冷战之下。
但也有一些破格之外的关系证明,女孩子没有那么敏感脆弱。
譬如时晚缇和温栗栗。
自打上次一顿火锅后,这对奇奇怪怪的塑料室友看似彻底撕破了面具, 把暗里的阴阳怪气和较劲搬到了台面上, 时不时就要怼两句。
但两人的相处里似乎又多了一些随意, 比如时晚缇在屋里时不会再戴着假发, 比如温栗栗开始频繁拎着烧烤炸鸡一类的“接地气”食物回来了,再比如两张床中间的隔帘,似乎已经许久没有拉上过了。
花市进入冬季,气温骤降,平安夜前夕隐约有落雪的预兆。
时晚缇平躺在床上, 脸上贴着张黑乎乎的面膜, 还有些淡淡的米香。
枕边的手机一直在嗡嗡震动,时晚缇一动不动,脸眼皮子都懒得掀开,用脚后跟想也知道是VR社的微信群。
好像……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到贺见温了?
她接了社长分配的人设任务, 平时有课就上课,没课就缩在寝室画图,能点外卖坚决不去食堂,就这样成功避开了他。
讨厌倒也没那么讨厌了,大概是迷之尴尬的心理在作祟。
贺见温那边约摸也被家里人说服了, 老老实实地, 一下也没来堵过她,两人就这样心照不宣地默认了这场姻亲。
不过这段反抗同盟关系不得不破裂就是了。
“能不能把你那震动关了,吵人得很,我还怎么工作。”
“耳机是个好东西。而且我想问一句, 你为什么最近总来我这蹭电蹭网的?”
“哦,在你 * 这我经常思如泉涌,我那边太粉了,待不下去。”
“?那你倒是改。”
“懒得弄了,装得太像了,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就是个软妹。”
“……”
时晚缇无语凝噎。
“你不害怕吗?”
温栗栗突然抬头看她。
时晚缇一愣:“嗯?”
“就算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就算周围没有人认识你,也不敢放纵,也时时提防任何一个会暴露真实一面的可能。你就不会怕吗?”
时晚缇没说话,默着声儿把面膜撕下来,然后一个高空抛物精准丢进了垃圾桶里。
她趴在床边向下看,披头散发问:“你看我怕吗?”
温栗栗抬头看着她,一脸严肃:“我看你像个女鬼,挺可怕的。”
“……”
时晚缇翻了个不甚雅观的白眼,刚要一翻身缩回去,余光瞥见温栗栗的电脑,密密麻麻小蚂蚁似的趴着一屏的字,一愣:“写什么呢?你们系还有这种文字作业?”
温栗栗头也不抬:“稿子。”
“?”
或许是时晚缇震惊的神情太过刺眼,温栗栗扣上屏幕,不满地瞥她:“有问题吗?”
“我比较好奇,是什么稿子?”
“剧本杀、演讲稿、小短文,什么都接。”
“大文豪,那你还挺厉害哦。”
“?你在阴阳我吗。”
时晚缇没说话,脑子里却蹦出来一个想法,VR社这次的企划似乎还差一个文案,让他们这群两百字观后感都要憋一周的人来写是万万不可能的……
时晚缇露出一个神秘微笑:“哎——茶茶,有兴趣加个社团吗?”
温栗栗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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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栗栗的到来,让这个和尚庙一样的社团变得活跃了起来。
新鲜血液的涌入总会令人振奋,时晚缇又鲜少出现,得知两人的室友关系后,社长杜良一拍大腿,当机立断决定趁着年底聚一聚餐。
新年前夕,跨年夜,温栗栗坐在镜子跟前,手边摊着一堆瓶瓶罐罐,正扒拉着眼皮子画内眼线。
“花枝招展,大晚上的,谁看得清你。”
“我自个儿知道好看不就行了,稀罕谁看清?那三个阿宅?越礼?还是贺……”
时晚缇戴耳坠的手一顿,那只漂亮的蝴蝶水晶堪堪从指尖滑落,落进地毯软软的绒毛里。
温栗栗从镜子里看到她的反应,露出一点促狭的笑意。
“啊……倒是忘了,你跟贺家那个还有一纸婚约。”
时晚缇弯腰拾起耳坠,诧异地瞟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哦,忘记告诉你,你们家那晚宴我也去了,不过我不是主角,不好喧宾夺主,不然怎么会让你那么出风头?”
“?”
这是重点吗?
时晚缇:“不是,你……”
温栗栗头也不回地甩给她一张学生证,继续扒眼皮,“文丽丽”三个端正的小字赫然印在上面。
文……
跨国的商贸公司,规模要比岑家还大一些。
时晚缇有些意外,细细搜刮了对商界残存的记忆,隐约记得文先生的太太也不姓温……
“别想 * 了,我父母恩爱的很,没有关系不好随谁姓这一说,我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名字不太配我而已。”
“……好,不愧是你。”
“所以说——”温栗栗抿了抿嘴唇,用指尖把那点水红抹开,满意地笑开了花:“她们说我图方远的钱,不是很好笑吗?”
时晚缇见她满身写着“花市小富婆”的样子。笑了笑没接茬,只是多少显得心不在焉。
为什么?
大约因为提起了贺见温。
总归是想到他便有些令人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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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约在一家日料店,位置在花市最繁华的商业街中心。
圣诞节的余温尚还残存,一颗硕大的圣诞树立在广场中央,四周围着一圈围栏,上面挂满了可爱的装饰品和心愿笺,以及树尖尖那颗硕大、明亮的星灯。
阿宅三个家在外地,越礼家管得宽松,贺先生大约也忙于工作,各家有各家的特殊情况,于是今夜的聚餐竟是没有一个缺席的。
五个大男孩站在来来往往、腻腻歪歪的情侣之间,面面相觑,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这就是白色的季节吗。”杜良吸了吸鼻子,颇有些悲伤:“大成,要不咱俩凑合凑合算了。”
周成:“滚。”
“天杀我也,还让不让单身人士活了……”杜良哀嚎两嗓子,一转头看见贺见温,似乎找到了什么心理平衡的点,感叹道:“罢辽,高富帅都还在单着,我有什么可急的。”
正说闹着,两个女孩子姗姗来迟,且不论温栗栗,这次时晚缇是长了教训,风度也要,重点还是要温度,把自己裹在厚厚的围巾和圆帽下,远远看来像一只摇摇晃晃的企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