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谢谢长乐哥哥夸奖。”……67
舱室内,几人继续闲话。
有一人说道:“我去外面撒尿,谁也甭想动我的牌,我可记得门清。”
门吱呀推动的声音,宁长乐害怕被发现,往萧厉身边躲了躲。
萧厉不知何时已撬开一块船板,抱着宁长乐翻身躲到底下,把船板抵了回去。
脚踩动木板的声音就在头顶,宁长乐趴在萧厉身上,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大气都不敢喘。
萧厉无声地偷笑,宁长乐的样子像极受惊的小松鼠,简直太可爱了。
这种帆船大都是双层,萧厉刚才听木板传递人声的厚度,就听出来了,下中间是空心的。
甲板下,有数根龙骨作为船体的支撑。
现在萧厉就躺在一根木龙骨上,一手环住宁长乐的腰,一手抵甲板维持平衡。
宁长乐整个身体都趴在他的身上,头靠在他的胸前,一动不动。
等咔嚓咔嚓的脚步声消失,宁长乐长舒一口气。
他没有武功,全然的黑暗,完全看不到现在的情况,只能感觉到自己随萧厉呼吸的上下起伏而起伏,四周没有任何的抓手。
整个人仿佛悬在半空中,萧厉是他唯一的救命绳索。宁长乐不安地扭动了下。
“别动,小心掉下去。”
萧厉的呼吸打在他的头顶,酥麻从头顶贯穿脚底,宁长乐心跳快得要蹦出来,再不敢动弹。
萧厉亦感受到了宁长乐的心跳声。
他仗着身怀内力,眼力过人,肆无忌惮地注视着对方含羞带怯的面容,以温柔又轻浅的声音调戏道:“长乐哥哥,你心跳得好快。”
“我害怕。”宁长乐鼓着脸,气呼呼地狡辩。
萧厉轻笑一声:“我也害怕得厉害。”
咚咚咚咚……打鼓似的。萧厉的心跳声完全不输他的。
宁长乐恶狠狠地说道:“是啊,吵到我了。”
一个巨浪打来,船体剧烈地摇晃,宁长乐慌张地抓紧身下人。
“嘶——长乐哥哥,你弄痛我了。”
萧厉的声音听不出半点痛意,带着几分愉悦的尾调。
宁长乐知道萧厉在故意使坏、调戏自己。
他不服输地挑眉。萧厉瞧见,暗道一声不好。
果不其然,宁长乐双臂张开,紧紧地环抱住萧厉的腰腹,两人贴得更紧。
宁长乐的脸颊贴在萧厉的胸前,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肌肉像水煮蛋一样富有弹性。
泡温泉时就很想摸一摸。虽然隔了一层衣服,触感有所下降,宁长乐还是略带满意地蹭蹭,衣裳都快被蹭开了。
谁怕谁呢。他宁长乐从来不认输。
萧厉表示他认输:“我错了,你放松点。”他快喘不过气了。
宁长乐狡黠地一笑,丝毫没有放松。
肉垫很舒服,船只随着海浪轻轻晃动,像是身处在摇篮,耳边海浪哗哗的声音谱成摇篮曲。
泡了温泉澡又担惊受怕很久的宁长乐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定,逐渐进入梦乡。
萧厉苦笑不得地看着宁长乐安然的睡颜,一只手仍环住他的腰,防止他掉落。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宁的脸颊。
宁长乐感受到温暖,像奶猫似的眷恋地蹭了蹭。
萧厉的心软成棉花,抿唇轻笑。左腿从宁长乐的身下往外挪了挪,萧厉轻松踏到船底。
宁长乐不知睡了多久,被萧厉推醒。
“长乐哥哥,到岸了。”
宁长乐睁开朦胧睡眼,眼前陡然放大萧厉温柔的眉眼。
他吓得一仰头,萧厉赶紧用手掌护住,防止撞到。
“他们在卸货。”萧厉小声地言语,“我们等一等。”
“嗯。”宁长乐没有睡醒,含着浓重的鼻音哼唧一声。
又乖又软。萧厉顺势揉了揉宁长乐圆润可爱的后脑勺。
有微弱的亮光从缝隙透进来,恰好照在萧厉的脸上,为他渡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柔和又温暖。
宁长乐看得闪了好一会儿神,突然察觉到不对。
他看到了船底!距离萧厉不过一尺距离!一脚就能踩到底。
他以为夹层很高呢!实际上坐着都嫌废腰!
萧厉耍他,故意让他在他的身上睡了一整晚。
宁长乐气恼极了,想要张口怒骂。
萧厉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一声,眼神示意船上人来人往。
宁长乐一口气闷在喉咙,生生咽回去。他冷然一笑,狠狠咬住萧厉的脸颊,留下两排血牙印。
萧厉斯哈斯哈地轻喘,太疼了。宁长乐,你等着,早晚给你咬回来。
一直等到船上岸边再听不到动静,两人才小心谨慎地探出头。
帆船停留在一个极窄的峡口,入目是巨大的海岛。
从帆船下来,两人抬眼望向大海,一轮红日从海平面缓缓升起,橘与红的云铺满天空。须臾之间,金光乍现,人间变得明亮,大海变得蔚蓝。
这一刻久久烙印在两人心中,成为弥足珍贵的回忆。
海岛是一座陡峭的大山,草木旺盛,森林遮蔽,在高山上矗立着一座城堡。
城墙坚固厚重,有角楼放哨,隐约可见巨弩,手持弓箭的士兵来回巡步站岗,如同一座守卫森严的城池。
萧厉和宁长乐怕被发现,不敢多做停留,隐入密林,慢慢往上攀爬。
行至半路,听见有人声。
约莫二十多人的巡逻队伍从他们身边经过。
想要进入并不容易。
两人后退,避开巡逻范围,发现一处小小山洞,仅可以一人藏匿。
萧厉说道:“长乐,你留在这里,我出去探查水匪老巢的情况。”
“注意安全,别逞能。”宁长乐不放心地叮嘱。
犹如媳妇叮嘱外出丈夫的语气,萧厉听得轻扬嘴角,浑身舒畅。
“放心,你在这呢,我不会拿自己危险开玩笑。”
他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方折叠好的帕子,打开里面是黄色硫磺粉。
“我在灵山寺内探查发现,顺便取了一些作为物证。”
萧厉解释完后,用硫磺粉画个圈,将宁长乐围在里面:“你呆在此处不要乱动。”
硫磺粉可以驱蛇虫,没想到萧厉能细心到这种地步,宁长乐心里一暖,乐呵呵地回道:“你当我和尚啊。”
萧厉双手合十,道一句“阿弥陀佛”,笑道:“我可不就是那孙猴子,逃不过你的紧箍咒。”
宁长乐乖乖呆在圈内,倚在石壁上等萧厉回来。
他向远处望去,云朵镶了金边,太阳半隐半现,日光如成束金线倾泻坠落,化为碎金点点,亲吻着海面。
因为等待,时间变得尤为漫长,焦心又痛意的感觉,宁长乐第一次体会到。
虽然不美好,却格外的珍惜。他承认,他不知何时已爱上萧厉。日光碎在海面,他沉溺在萧厉的温柔里,不再想成为独立的自己。
时间消逝,树影从长变短又变长,天色慢慢变得灰暗,宁长乐猜测萧厉走了有四五个时辰。
一天一夜没吃没喝,宁长乐颓然地揉肚子,好饿。
“饿坏了吧。”
萧厉姗姗来迟,歉意地说道:“寨子守卫实在森严,我好不容易溜进厨房。”
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个麻布包,打开一看,有茶壶、茶杯、盘子、筷子,还有烧鸡和馒头。
那烧鸡应当是新出锅的,冒着腾腾的热气,香气扑鼻。
萧厉用茶壶里的热水烫了一遍茶杯、筷子、盘子,又重新倒满热水,递给宁长乐。
“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宁长乐喝过水,缓解了身体缺水的不适。
萧厉又拿出干净的帕子,用热水润湿,捉住宁长乐的双手,为他细致地擦拭。
宁长乐想要抽回,萧厉攥得更紧。
他恬不知耻地呵斥道:“不是挺爱干净吗?饭前要洗手。”
宁长乐红着耳尖,怀疑萧厉故意报复他之前咬的那一口,手被他揉搓得火辣辣的疼,红了一片。
萧厉面上正正经经,心里荡漾得很。方法总比困难多,媳妇的手终于狠狠被他拿捏了。
漫长的擦手终于结束,萧厉心满意足地搓了搓手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滑腻清凉的触感。
他掏出贴身匕首,用热水把刀刃烫干净,开始手法熟练地片鸡。鸡肉被片得薄厚均匀,不一会儿的功夫,连鸡骨架都剔得干干净净,整齐地码在盘子里。
萧厉掰开馒头,把鸡肉塞进去,做成夹馍,递给宁长乐,如果不是怕宁长乐痛扇他耳光,萧厉很想亲自喂对方。
“水匪远比想象得还要秩序森严,偷鸡差点被逮个正着,要不然还能给你带回些蘸料。”萧厉不无遗憾地说道。
实在很难想象堂堂大周战神,如何偷偷地摸进厨房,左顾右盼偷鸡的模样。
宁长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王爷沦为偷鸡贼,哈哈哈哈哈哈……”
萧厉无奈地瞪视:“我是为了谁?”
宁长乐耸耸肩,扬扬下巴:“可能是为了这三只狐狸吧。”
两大一小,三只白狐蹲在不远处,抻着下巴,黑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盘子里的烧鸡。
“你快吃,你快吃,不给它们。”萧厉护食地挡住烧鸡,丝毫没有同情心。
宁长乐和萧厉各吃了一个馒头,烧鸡吃掉一半,把剩下的一半鸡肉和骨架放到三只狐狸面前。
“嘤嘤嘤——”
狐狸一家摇着蓬松的尾巴表示感谢,低头大口吃鸡。
两人一起看狐狸吃鸡。
宁长乐轻声道:“毛绒绒一家三口,真可爱。”
萧厉眼角带笑:“我觉得可以生三个。”
“你说什么呢?”宁长乐嗔怪地瞪视萧厉。
萧厉无辜地眨眼:“我说狐狸呢。一只崽太孤单,你觉得以后生三只崽怎么样?”
宁长乐气哼哼两声,生什么生?不是义兄弟嘛。谁家兄弟可以一起生孩子。
三只白狐吃完鸡,昂着头“嘤嘤”两声,似乎在表示感谢,消失在林间。
插曲过后,两人聊回正事。
萧厉面色沉重:“情况不容乐观。之前的对战卷宗,关于水匪的战船记录在二十艘以下,人数在两千左右。
今日据我观察,城堡内至少有八千匪军,各个训练有素,分工明确。领头的大寨主,观举止言行,从前应当过军队的将领。
海岛上还有不少妇孺在进行耕作浆洗,俨然一个封闭的小国家。
最要命的是,我在海岛另一端发现大量的战船,足有一百零五艘。船型齐全,装备先进,非我们现在的兵力所能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