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九卷 :满眼水色,不洒别离】 66
“你啊,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是成心的,还是真的无意。”
“什么?”我有些懵。
“没什么,我是说,我也想吃烧鹅。”
从之前隐隐的担忧里回过神来,我的第一反应便是,在这样好的时候,他竟然饿了?!
我有些郁闷,却还是告诉他:“厨房里还有半只……”
人影渐近,下一刻,我的话音又被他吞了进去,许久才放开。
在他放开之后,我瘫在他的怀里,听他说道:“嗯,味道不错。只是没有吃够。”
被亲得晕晕乎乎,我还没从这个吻里回过神来,身子忽然便是一轻。是他抱起我,在往房里走,我惊得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生怕被摔下来。
而他低头勾唇,低声一笑,下一刻,我便被放在了软塌之上。接着,他俯身凑在我的耳边啄了一下,声音低低。
“那么,接下来,我要好好吃个够了。”
脸上不受控制的微微发烫,心底却是甜的,我压了压嘴角:“流氓……”
而他解落纱帐,撑起手臂在枕边,歪着头问我:“你不喜欢?”
余光瞥及滴漏,我收回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最终轻轻回应。
“喜欢。”2.夜半,子时。
我轻轻起身,却被牵得腰上一痛,忍住呼声揉了揉,见着枕侧之人就要醒来似的,我飞快捏出个昏睡诀向他而去。在看见他一瞬之后又睡过去,这才放心下榻,燃了灯烛拿到枕侧,细细端详着他。
想到他近日又长高了不少,我伸手,沿着他的发迹,从眉梢抚到下颌。如今,他终于要从少年变回我熟悉的那个因敛。可惜,我大概看不到了。
灵台深处像是存着水钟,一点一点,以倒计时的形式,告诉我天地大限将至。
定了心神,扬手间灯烛骤然熄灭。
深吸口气,我祭出昆仑镜,飞速念诀掐术,屋外霎时卷起了狂风大作,莽光自月魄出生出,撕破天际。在这期间,我携着因敛飞快闪入光镜之中,而等到周围一切恢复平静,我同他已是停在了霜华殿里。
不过一瞬的功夫,已是天上人间,再下一刻,也便要相别,就此不见。
将他安置在软塌上,为他掖好被角,我蹲下身子,动作极缓地伸手,覆在他的面门上边,打算抽出他的记忆。
可就是这个时候,我忽然有些不忍动作。
指尖轻微发颤,怎么也无法聚起灵力。
明明,明明是早就打算好的,也知道时间不多了,为什么还要不忍,还要磨蹭……
闭了闭眼,我的手最终落了下去。
从前,我总是为了一桩事情郁闷,我想不通,为何他不欢喜我。时至如今,我终于不用再为这个难过,却又觉得,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要他欢喜我。
否则便如现在,这叫我怎么安心去死?
脑海中的滴漏速度越来越快,没有时间了。
轻一咬牙,我沉住口气,出手覆上他的额间,快速取出他的记忆。待得动作完毕,我看着掌心上那团蒙蒙然的白雾,怔忪片刻,合掌碎去。却又不自觉想将那些个碎片灰烬捞回来。
最终还是忍住了。
“其实我最害怕的就是你会忘了我。”
蹲在他的面前,我顿了顿,尽量轻松地开口,就像平日里的每一句话一样。
“因敛,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还好最后的时间里,我真的如愿嫁给了你,也不亏。”眼泪这种东西,一旦蔓出来,就很难收回去。可这一次我却忍得不错。
“只是,你还记得吗?我曾说,想与你生前岁岁相伴,死后共葬荒丘。”我在他眉心处点了点,笑开,“那其实是骗你的。如果生死真能自己选择,我更希望你能好生活着,那什么荒丘啊、坟冢啊,我一个人躺着就行,还宽敞。”
算了算时间,我站起身来。
“上一次也是这样走的,每一次都这样,真没意思。”我叹口气,抓紧最后的时间想多看看他,“但这一次我可不是去做蠢事,而是去做一件天大的事情!是……呃,好吧,其实我是赎罪。”
一步一顿走到门口,我回头和他挥手,榻上的人安安静静躺在那儿,意识不明。我却笑得欢畅,好像他能听见似的:“你好好睡哇,早点儿醒,我去死一死就回来了!”
说完,笑意一点点淡下。我终究还是没能撑着假装到最后。
“就算我没死好,回不来,没机会叫你,你也记得要醒。”
我活过的这些年,喜乐是因他而生,悲苦是因他而生。作为一只瓶子,我被他造出来,而今,也该为他而离开。这样的一辈子,想一想,从某些方面来看,也还挺完满的。
醒来之后,你依然是那个活在众多仙聊口中的尊者,风华无双,也不必再为识魄困扰。倘若有机会能够再见……
低头,我的鼻尖一酸。
没有谁能比我更清楚,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3.
走出霜华殿外,我放眼望去,天界依稀是熟悉的模样。
脚底浮着薄雾皑皑,院内繁花常年不谢,远方却没有了星子闪烁,取而代之的是流火阵阵,一颗颗砸落下来,带着极强的毁灭性。
南酉对我说,天界近日不太平,我也看见人界近日不太平。说起来,天盘即将崩塌,这六界之中,哪个角落,都是不太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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