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江妩回头一望,眼圈微微泛红,一滴泪几欲夺眶而出,却被她那点仅剩的自尊生生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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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清妩凄美的神情,在场之人见了无不动容怜悯。
世子站在人群中,看得怔怔,半晌,开口喃喃道:“裴二,我这么做,是不是错了?”
裴弗舟就站在一旁,将一切看在眼里。
他却没回答,微微扬着下颌,负手站得笔直,他的视线直直地望着江妩含泪的眼睛。
那一双平日里明媚灵动的眼睛,如今却微微低垂着,眼底聚起一汪池水,泪珠挂在长睫,摇摇欲坠,仿佛就要滴落在人的心底。
江妩竟然,哭了?
裴弗舟十分意外,然而须臾间,不可置信的眉宇上随即染上几分不屑。
江妩这种女子,攀恋权贵,爱慕虚荣,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这位世子好友有什么真感情。
她又怎么会真的为世子而哭。
但,那滴泪春露一般晶莹剔透,无声无息,仿佛不曾有假。
过了片刻,裴弗舟才避开了视线,淡声道:“此事人各有命罢了”
*
上了车辇上,江妩掀开了帘子,她万般不舍地看着这东都,这恐怕是最后一眼了。
国公夫人忽然拉过她的手,依旧如往常那般,眼角带着慈笑,颔首道:“好孩子,你放心。我为你备下的嫁妆不比宫里差,绝不会让你在那边妾妃面前受委屈。”
听闻荒蛮之地枉顾人伦,常有子承父妻,兄妻弟及的风俗;而那突骑施老可汗更是性情暴虐。
江妩闭上了眼睛,隐约听见了帘外表姑母的声音,她正随着车辇走在后方,断断续续地抽泣着,“我的儿......”
江妩再也忍不住,两行泪慢慢流淌而出,心头悔恨至极......
*
数月后。
寒风凛冽,江妩独自缩在无人照顾的破帐篷里,一个人望着顶篷发呆。
她好像又做梦了,梦到了最后的东都残影,她出嫁的那一日。
其实,当时在来的路上她得了伤寒,再加水土不服。等到了北漠,老可汗嫌她病弱又晦气,看也不看,直接将她扔去了最偏僻的帐篷,更无人照料。
这副病身子好好坏坏,一拖竟就是快一年了。
然而这一次,她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
北风愈发紧了,她听着风声,拥紧了自己的身体,意识渐渐稀薄起来。
在东都的日子仿佛走马灯似的在她眼前闪过。
她多想此刻能在表姑母的小院里吃茶看花,听表姐聊起东都趣事;能再一次爬上翠鸣山,在风中远眺巍峨洛阳皇城。多希望,能见一见阿耶阿娘,带他们也逛一逛那个繁华神都。
可惜,一切太迟了。
作者有话说:
很久没写了。开个新坑找找感觉,感谢关爱~
第2章 第 2 章
◎“姑娘的贵婿还没钓着呢。”◎
江妩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好似陷入一场长长的梦魇,不敢再去回望。
这时候,耳边传来一阵阵絮叨,她沉着眼皮,眉心微蹙,费了好大力气才听清那些话。
“姑娘、姑娘快醒醒!”
“算抱穗求您了,可千万别这会睡过去呀!”
“这里可比咱们舒州严多了,眼瞧着马上要夜禁,咱可怎么回呀!”
是抱穗?可抱穗不是为了护她,成亲当夜就被那老可汗掐断了气?
江妩慢慢睁开眼,视线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抬头看过去,抱穗穿着一身仆从的衣服,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江妩一时失神,愣了愣,鼻尖一酸,两行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喃喃道,“抱穗,这么久了,你终于愿意变成鬼来看我了吗?”
抱穗却直皱眉,只伸手来搀她,压低声音怨道,“姑娘在说什么呢。您酒量不好,偏还来修善坊贪杯。您都睡一个时辰了!”
江妩茫然地吸吸鼻子,看着伸过来的手,犹豫片刻,顺势搭了上去,触及之处竟是真实而温热的感觉。
她有些不可置信,迷迷糊糊地擦干了眼泪,这才开始环顾起四周。
发现这里并非是什么北漠的破帐篷,而是一家酒肆的二楼,四下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低头看,自己一身青色翻领外袍,腰间束着蹀躞带,一把乌发用男人才戴的玉冠束着。
正是她以前跑出来玩时候最爱的打扮。
街鼓声自遥遥处传了过来,自天际滚着浪似的,一波接着一波,越来越近,越近越是震得人心发颤。
抱穗一听,揣着手急坏了,说话间连舒州口音一并带了出来,“这东都的夜禁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在咱们舒州,这个时辰还没人管呢!”
江妩不禁有些恍惚,一时间分不清先前到底是酒后的一场梦,还是真实......
她喃喃问道:“咱们来东都多久了?”
抱穗一怔,“有三个月多啦。”
*
江妩走到窗边停了下来,临窗向下望去。
青阶黄树,市坊毗邻,重楼四起,洛水岸边的船只已经停靠在一起,街坊里有阑珊灯火,胡琴悠远。
熟悉的东都盛景落入眼中的这一刻,她终于有了几分真实之感......
这一年她十六,阿耶阿娘便效仿旁那些同样没落的旧望之族,将女儿送到东都官宦人家处“镀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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