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营养师是一位年轻的女性,姓顾,曾就读于港城一流大学的医学系,战后不幸家道中落,于是只得提前辍学回内地务工。
怛梨每天难得清醒的几个小时,除了吃饭洗漱,大半时间都被宗恕占去了,偶尔宗恕不得已必须要出去办事时,顾小姐才有机会跑来和怛梨聊一会儿天。
怛梨见她年纪尚轻,性格又外放活泼,每天呆在这么个大房子里也没什么人能陪她说说话,大约也是闷坏了。于是每次顾小姐来找怛梨聊天时,怛梨多少都会陪她聊几句。
话题起初大多是顾小姐在港城读书时的一切趣事和见闻,后来有次聊天时,顾小姐无意间提起自己的故乡祖籍恰好是在弱水湖附近一带。怛梨有些意外,再看向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时,心中下意识多了几分亲近。
这日,宗恕出去办事,怛梨正捧着一本古籍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看书,顾小姐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怛梨见她一脸惊慌失措的神色,不禁从椅背上直起身问,“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地下室里......地下室里好像有个人,我听到他的呻.吟声了!”顾小姐蹲在她身侧,紧紧抓着椅子扶手,满眼惊恐。
怛梨稍稍愣了下,旋即平静垂眸看着顾小姐淡淡道:“你听错了,这房子没有地下室。你也很久都没回过回家了,这两天便放个假,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等看着人走远了,怛梨合上书,支开家里的佣人,然后到宗恕房间里取了钥匙。
地下室的人果然是那日在电影院二楼开枪袭击她的那名陌生男子,怛梨见到他时,男子已受尽了百般折磨、几乎不成人形。
是宗恕的手段。
那男人听见响动,躺在地上勉强睁开被血糊住的双眼,在看到怛梨的瞬间仿佛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痛苦挣扎着向她哀求。
“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吧!”
那哀求的语气,仿佛料定了如她这般外表柔弱的女子见此惨状必定会对他心软怜悯,即便他差一点便成为杀害她的凶手。
“我放了你,你就会去杀他。”
怛梨垂眸看着地上血淋淋一团的男人,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
“不,和我没关系,是那些外国人叫我去杀宗恕,不是我要杀他的,我发誓!”
“你伤成这样,已经活不成了。”
怛梨淡淡说着,背在身后的右手“嗒”的一声轻响,给左轮上了膛。地上的男人瞪大眼睛看着她,瞳孔因恐惧而瞬间失焦涣散。
“放心,这一枪,我必定射准,不会令你太痛苦。”
说完,她向后退了两步,一枪击穿了男人的咽喉。
男人连一声哀嚎都未来得及发出便趴在地上不动了,怛梨伫立在原地,看着他男人咽喉处那枚圆形的烧焦的弹.孔,又抬起右手,垂眸看向仍冒着一缕白烟的□□.口。
身后忽然响起一串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脚步声。
怛梨转过身,看着站在背后的“顾小姐”,对方冲她笑了笑,神情仿佛忽然间变成了另一个人。
“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几百年前我曾见过你,我知道你们的秘密。”
女人一步步向怛梨慢慢靠近,盯着她的双眼中盛满了祈祷般的渴求,仿佛濒死的人在沙漠中终于即将抵达遥远的绿洲。
“怛梨,你感到痛苦吗?把你的身体交给我,我来替你承受。我知道死亡很难面对,但把身体交给我,从此你就自由了。”
痛苦。
是指肉.体上的痛苦吗?
怛梨下意识抬起左手置于自己差一点被子.弹穿透的心脏上。
“你很清楚,我说的不仅仅是那里的痛苦。”
顾小姐看着她的眼睛,眼神充满诱惑,摄人心魄。
“我明白了,你是为了宗恕。你爱他?”
死亡有什么难以面对的。
比死亡更加无边无际的黑暗,是哀莫大于心死,或许早在某个月光宁静落在林间的夜晚,她就已经死了,之后活着的日子不过是在等待,等一个轮回因果。
但“心死”是种什么感受,大概并不会有太多人能够理解,就像外人永远无法理解她与宗恕之间的感情。
疯狂而扭曲,炽烈而冰冷,圣洁而堕落的感情。
“我不爱他。”怛梨的手指轻轻抚过那柄左轮冰凉的枪身:“但我可以为了他一直活下去。”
第52章
宗恕从外面回来, 原以为每日下午的这个时间怛梨必定已经回房间中去睡觉了,正暗自懊悔今天就不该出去、白白浪费了好几小时与她相处的时间,却未料到刚下车走进院子的第一眼便看到怛梨正坐在院子中的那棵海棠树下看书,连坐姿都与他出门时候一模一样, 好似从始至终都没变过似的。
树上的海棠花将她手臂和脸颊的皮肤映衬得粉白, 泛着淡淡的健康的血色, 宗恕在远处望着她在花下安静读书的样子忽然心生欢喜,刚回来,连水都未来得及喝上一口便大步朝着海棠树下走过去。
“今天怎么看书看了这么久,冷不冷?”宗恕迅速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 轻轻披在她肩头:“医生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能久坐,回去歇歇,明天再看吧。顾小姐呢?怎么也不知道好好照看你。”
“我不满意,将她辞退了。”怛梨低头翻了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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