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何哥,咱们请位医生来给宗先生看看吧。”阿梨不安道。“这,这都这么晚了,又是荒山野岭的,附近去哪找医生?且不说有没有人愿意来,就算是把人接上,来回车程也要好久呢。”
阿梨:“那要不叫救护车来把宗先生送去医院呢?”
“那不行,要是被小报记者拍到了,宗先生肯定要生气的。”小何劝慰道:“宗先生应该就是疲劳过度,我们同学有熬个大夜写论文的就这个症状,你让他好好休息睡一觉就好了。放心吧,宗先生有自己的私人医生,如果他觉得有必要,会叫医生来的。”
阿梨虽然迟疑,但觉得小何说得也有道理。
“那,小何哥,你赶紧坐下歇歇吧,我去给你倒杯水喝。”阿梨搬了把椅子过来放在小何身边。
“不了,天太晚了,我怕再晚一点下山会有野兽出没不安全,我就先撤了,等明天早上我再过来看宗先生。”
野兽。
对呀,山里都是会有野兽的。
可是平日里,就只有山雀兔子小松鼠一类的小动物光顾他们的院子讨食吃,那些山林里的猛兽就像是知道有人类在这里居住似的,从来都不曾靠近他们。
阿梨转过身,“望”向平躺在床上的男人,若有所思。
第16章
宗恕醒来时,屋内一片黑暗寂静,只平静麻痹了不足两秒,随后绵里藏针般的头痛便又再度席卷而来,一边眼皮时不时因疼痛跳动,无疑是近来修筑经楼用眼过度的病症。
房间里没开灯,整间屋子里只有窗外明月的光亮,因刮了一天的风,天上一片云也没有,映得一室皎洁的清晖。窗台上的熏炉中扑扑朔朔地亮着一点猩红,月下杳杳白烟被风吹得四散迷离。
那是“华灯”的味道。
宗恕刚想要起身,左手手臂支撑时忽然感到一阵钝痛,想来是昏倒之后在木梯上跌下去伤了筋骨,幸而不算严重。
宗恕只好又重重躺回去,下一秒,身侧竟传来了一两声小小的嘟哝。
由于失去了触觉,他竟到此刻才发觉,阿梨正睡在自己旁边。
宗恕心里一惊,不顾肩膀的疼痛,骤然翻身“啪”一声打开了床头灯。
一时间,四下皆清,他的眼睛也被光线刺激得酸胀刺痛,几度快要分泌出生理性的泪水。
宗恕右手重重掐着额头两侧的太阳穴缓和了许久,然后将视线投向床边的阿梨。
她坐在一把小木椅子上,乖乖伏在他手边睡着,这么看去,整个人只有小小的一团,身上披着的针织外套被台灯光线勾勒得毛绒绒的。
床边柜上放着一碗小米粥,她不晓得他早已不知冷暖,像是怕他冷,也学着他的样子拿小纱布袋子装了许多糖炒栗子放在床铺四角,帮他取暖。
他不愿辜负她的心意,即便那粥早已冰了,仍端过碗来,直接就着碗沿喝了几口。
“宗先生,你醒了!”
阿梨像是被他的动静弄醒了,睡眼朦胧地朝他扑过来,头发睡得凌乱,在脑后扎成一束,却东一簇西一簇地在头等支棱出来,滑稽可爱。
“怎么睡在这里了?”
宗恕含笑伸手帮她轻轻抚了抚头发,那几簇“小犄角”却不听话,倔强地偏要支棱着。
“宗先生,你还难受吗?”阿梨问他。
“我没事了。”宗恕收回手:“回你房间去,好好睡一觉吧。”
阿梨却好似没听见,摸索着帮他掖被角:“宗先生,你年纪大了就不要总那么操劳了,要多多注意保养身体。”
宗恕愣了愣,脱口而出:“胡说。”
继而自觉失态,咳了两声,又道:“确实,若按年龄论,如今你应当叫我一声小叔叔。”
“你喜欢听我叫你叔叔吗?”阿梨朝他凑过去:“你想听我怎么叫,我以后就怎么叫你。”
“不是——”宗恕猝然语结,觉得这一茬左右是解释不清了,总有种越描越黑的意味,想了想,换了个话题道:“林助理曾和我说,你想让那个叫陈亮的孩子一同住在海市的那套房子里。”
阿梨诚实“嗯”了一声。
宗恕紧紧盯着她脸上的神情:“你喜欢他么?”
阿梨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从前是挺喜欢的。”
宗恕心中一沉。
明明知道问这个会让自己难受,却还是禁不住想要去问。
比起那个男孩子,他确实是年纪大了,不管按照怎么个算法,他今年都至少比那个孩子大了十几岁。
那是一个新鲜的灵魂,那么一点点的肮脏不堪,以及经受过磨难所留下的疤痕和黑暗的东西,与他相比,可谓是清澈见底。
“我喜欢他的名字,每次我叫他亮亮哥,就好像自己也离光明很近。”阿梨双手撑在膝上捧着自己的脸遐想:“我还喜欢叫望望的名字,我突然发现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很相配,希望亮亮哥能够好好对待望望。”
宗恕又是一愣,随即尽力克制着唇角的笑意,虽然明知阿梨并不会看见,刚刚纠结拧在一块儿的脏器也都忽然一瞬间熨贴舒展了。
“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一直住在海市的那处房子里,我永远不会让人赶他们离开。”宗恕抿唇,故作淡然。
当日他接阿梨离开后,隔天就听林特助汇报说,陈亮将屋子里一些名画和花瓶一类的值钱物件偷偷带出去变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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