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未妨惆怅是清狂


  这么想来,倘若她真是我的邻家女,我还会如此么?
  祝长舟喝完了粥,我识相地起身,顺手把碗端了出去。
  祝长舟在身后唤了一声:“浚之。”
  我转身道:“怎么了?”
  “你……”祝长舟似乎欲言又止,“没事,你不必做这些,叫明庭进来收拾就是。”
  “举手之劳而已。”我笑道。
  明庭在帐外听见了,连忙接过碗:“姑爷差遣我们便是。”
  我笑了笑,招呼月麟往远处走:“我听闻小姐今年及笄,是几月的事?”
  月麟道:“回姑爷,正是后日。”
  后日,也是阵前谈判的日子。
  好生凑巧,又好生不凑巧。
  及笄礼自然是办不成的了,我心想,那总该送她个生日礼物,虽然她那日未必有心情惦记自己的生日。
  我问道:“小姐喜欢什么?”
  月麟思索道:“除了兵书练功,月麟实在不知小姐还喜欢什么。”
  那真是难办啊。
  月麟道:“姑爷是要送小姐及笄贺礼吗?”
  “不错。”
  月麟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月麟不知当不当讲。”
  穿来这么久,我可算听到这句经典台词了:“但讲无妨。”
  “小姐她从不过生辰,我听说今年虽说是及笄之年,小姐也是不打算过的。”
  第19章 未妨惆怅是清狂
  “为何?”
  “此事休怪月麟多嘴,小姐生母难产而亡……”
  我点点头,示意知道了。这么说来,现在的这位祝夫人,并不是祝长舟的生母。但那日她差人与我送东西,言语间似乎对祝长舟十分爱护。
  月麟提醒得及时,怕我触了祝长舟的霉头。但我若不为她庆生,显得我薄情寡义或是擅窥阴私,若是庆生,又恐她心下不虞——这倒难办了。
  我左思右想,既然祝长舟不办及笄礼,加之战事当头,索性不提这茬便了。
  心思一定,才发觉自己竟然纠结至此,拍上司马屁哪需要费这等功夫。
  我也不敢胡乱打听,说起来这到底还是祝长舟的家事,我如今虽有个“姑爷”的名分,但终归是互惠互利的关系,焉敢放肆。
  话点到为止、心照不宣便好。
  想罢,我往自己的军帐去,今天的公文还未批。
  我本以为这三日祝长舟定会忙得焦头烂额,我除了开会根本见不到她,没想我正批着文书,帐外有人恭敬道:“元帅。”
  是了,祝长舟挂了主帅,底下人惯会溜须拍马的,早早改了称呼。
  祝长舟“嗯”了一声,挑帘进来。她为了军中行走方便,穿的缚袴,虽不如罗裙飘逸,但她仪态规矩,别有一派风流。
  我起身相迎:“元帅何事找我?”
  祝长舟开口不唤“参军”唤“浚之”,我心道“不好”,这是有求于我,哪有什么难处是她解决不了而我能办到的?
  她唤了一声,又不再言语,神情犹疑不定,欲言又止。
  我心下惴惴,面上笑道:“元帅但说无妨。”
  祝长舟抿抿嘴道:“周永英今日到镜湖城,烦请你招待一下。”
  我道:“这有何难,只是不知这位周永英是?”
  “你可还记得在定平城,王槐与你比武后,和你交手的周公子?”
  我委实没有想到:“是他?”
  祝长舟道:“他是周元帅的侄子,按辈分你我应当唤他一声‘世叔’。”
  我故意道:“既是叔叔,觊觎侄女岂不乱了人伦。”
  祝长舟似是没想到我会说这个,讷讷道:“这……想来韦至、云娘也是世叔侄,当是不打紧的吧?”
  韦至和云娘的故事我才在话本里看过,讲的是前朝一对苦命叔侄的虐恋情深。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咬牙道:“打不打紧与元帅何干?”
  祝长舟有些疑惑:“你生气了?我只是从未意识到——倘若周公子对我算不伦之情,那我也不必以礼相待,还是避嫌为好。”
  她解释清楚,三军元帅敏锐的劲儿便回笼来:“只是你何必动气呢?”
  我哪里能说实话:“世家之间辈分复杂,倒也不必拘泥。属下只是以为元帅与周公子彼此有意,属下夹在当中,倒作了恶人了。”
  祝长舟道:“并无此事,长舟心无所属。”
  我一颗心如坠冰窟,虽是早有所料,但当她亲口说出这句话,我还是止不住的失落。
  我勉强笑道:“甚好。”
  祝长舟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周永英这次来,只带了几个仆从,也未曾知会于我。给周元帅递的求援书尚在路上,不知周永英来此是授了周元帅什么意。我近日军机要会多,不便盯着周永英,还烦请浚之替我待客。”
  我将自己从类似失恋的情绪中拔|出|来:“嗯,元帅放心。”
  祝长舟显然并不放心,否则不会如前般犹豫不定:“听闻周永英手段不太磊落,那日比武也对你下杀手,你与他一起时,多带些人手。”
  我笑着掩饰悲伤:“那日他也说,要得到小姐你的心,杀了我无济于事。小姐不必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别被他骗走了真心。”
  “何必拿我打趣,”祝长舟嗔道,“我也无有什么防身好办法,这个哨子你拿着,倘若他对你下黑手,吹哨便是。这个哨子响彻二里,声音独特,就算我听不见,也有其他人听得见。”

第19章 未妨惆怅是清狂

-/-

上一章 下一章

更多好书

去处不问最新章节章节

正文卷

去处不问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