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线


  盛扶南睁大眼睛紧紧地盯着,翻来覆去地把这条消息看了好多遍。
  “段锦。”她在心里默念段锦的名字,终于小声地哭出来。
  第16章 线
  清晨七点,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洒在楼道内,医院里各种声音开始零零碎碎地响起来。病房里还黑着,没有人说话。
  门被小心翼翼地打开,季阿姨走到窗边,把帘子唰的一声打开了。
  段锦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弯着腰双手撑着额头,又侧过去,没有让阳光照到自己脸上一点。
  三号病床上,张秋婉苍白着脸,闭着眼睛躺在上面,缓慢地呼吸着,鼻子处插着长长的鼻饲管。
  季阿姨把早饭放在桌子上,轻轻拍了拍段锦的肩。段锦抬起头来看她,季阿姨被她的脸色吓了一跳。
  “你这是一宿没睡啊,去,旁边歇着去,我来喂饭。”说完之后,季阿姨走到床尾,慢慢地让床头升高。
  段锦脸上的血色没了,眼睛里挂着红血丝,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感受到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没有站稳,季阿姨眼尖扶了她一把。
  “你看看成了什么样子!”季阿姨扶着段锦坐回椅子上,说着说着又开始责怪自己,“说到底还是我没看住,你怪我吧。”
  昨天中午,季阿姨在厨房做饭,张秋婉转着轮椅到客厅的桌子旁想要拿水杯喝水,但是离得太远,张秋婉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叫季阿姨帮忙,反而一直往前够,结果没有注意到,从轮椅上摔下来,头磕在了桌子腿上,当场昏迷了过去。
  季阿姨打完120之后立马给段锦打了电话,段锦接电话的时候还在上课,听完之后立刻赶来了医院。
  经过一下午的急诊和检查,得出的结论是张秋婉伤得并不严重,轻微脑出血,不用动手术,从急诊转入神经内科,插完鼻饲管之后一直在病房静养。
  段锦在脑中回想昨天兵荒马乱的一下午,眯上眼睛,叹了口气,使劲摁了几下太阳穴。
  “季阿姨。”段锦叫她的名字。
  季阿姨还待再说话,段锦的手机响了起来。
  段锦摆了摆手,快步地走出了病房然后拐弯到了楼梯间。
  电话那头是最近段锦在忙的一个社会实践项目的第二负责人,一接通那头就急吼吼地喊起来,“段锦,你看到通知没,我们的项目通过立项审核了!”
  段锦揉了揉自己的眉头,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那边听出来不对劲,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事。”段锦咳了两声让自己的嗓子变正常,继续说,“暑假我们再忙路演的事情,辛苦了。”
  那边应下来,电话挂断。
  段锦站在楼梯间的墙角没有动,安全门没有阖得很紧,一道光透过缝隙打在地上,段锦蹲下去,把目光收回来,抬起手捻起一缕发丝放在眼前看。
  距离她们一起染发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约四个月,原本的棕褐色逐渐褪去,又变成以前的黑。
  她松开手让头发落下去,翻开手机中发送短信的界面。
  “我昨天突然有急事,没能赶过去看你的电影,很抱歉。”
  打完这一段话,段锦看了很久,看自己的遣词造句,看自己是否态度诚恳,猜盛扶南是否能原谅她。
  段锦的右手大拇指在发送键上停留了很久,最终按了下去。
  她还是没有动,蹲着等了很久,直到手机发出叮的一声。
  盛扶南回了她的消息,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没关系。”
  段锦有些好笑地想,盛扶南可能是生气了。
  可没笑多久,她把手机关上,头埋进臂弯处,用力地眨了两下眼睛,然后她站起来,甩了两下腿,才从楼梯间走出去。
  回到病房的时候,3号床前站着查看的医生,他掀开张秋婉的眼皮看了两眼,检查完其他的东西一一做完记录之后对段锦说:“没什么大事,最多再有个两三天就能醒了。”
  医生另外强调了一些注意事项,段锦记下后,医生和护士就离开了病房。
  季阿姨还在缓慢地往管子内部注食,段锦站在床尾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不歇一会儿?”季阿姨问。
  段锦摇了摇头,“我回家一趟拿点东西,辛苦您了。”
  季阿姨摆了摆手,让她路上注意安全。
  时间永远过得很快,太阳每天东升西落一遍,日子就这么过去了。段锦每天早上给张秋婉通过鼻饲管注食,捏腿,然后去学校上课复习,季阿姨陪着,晚上季阿姨离开,段锦就躺在行军床上陪着张秋婉,想期末考试,想项目路演和初赛。
  偶尔克制地想一想盛扶南。
  她好像一直很习惯这样忙碌的生活,坚强独立,所有人都需要她,而她仿佛不需要所有人。
  盛扶南在这段时间内发过消息,类似于“今天去不去图书馆”等等,但都被段锦用大同小异的回复搪塞过去了。
  三四次以后,段锦再也没收到过盛扶南的消息。
  段锦也不太理解自己的行为,明明可以把所有的情况全都一五一十说清楚,最后却全部归咎于自己太过矫情,这样容易让自我感动。
  会经常想:你看我,多坚强的一个人啊。
  在期末考试前半个月,张秋婉醒了。
  段锦按了呼叫铃,检查过后,得出的结论是恢复得很好,就是需要再静养一段时间,保持规律作息,注意饮食清淡,避免情绪激动。

第16章 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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