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华雪雯怎能看不出她的心意,只好帮她取来外袍,叹口气道:“罢了,我扶太守出去吧。外面风大,将袍子披上,免得伤口受了风。”
洛若兮听话地点头,任由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用没受伤的右臂扶着华雪雯来到城门口。
阮常林整个人趴伏在马上,全靠一丝信念撑着没有掉下马来。白马也是一样,步伐越来越踉跄,渐渐稳不住重心。马背上血红一片,已经分不清是人的血还是马的血。
阮常林看着城门越来越近,门口转出两位女子,其中一位披着袍子,被另一位搀扶着方能勉强站稳,正焦急地看向他。
他终于还是没有辜负主公之命,活着回来了。
心中的信念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霎时断裂。阮常林眼前一黑,坠马不省人事。
坐下的白马也在他落地的一瞬间停下步伐,身子晃了晃,歪倒在地。
洛若兮看着阮常林一身是伤,重重地摔下马背,立刻慌了神儿,想跑过去扶他,怎奈双腿迈不开步。
她挣脱出华雪雯的搀扶,将身子重心靠在城墙边上,急道:“华郎中先不用管我了,快看看子贞怎么样了!求郎中快救救他!”
华雪雯也知救人要紧,连忙跑上前去试探鼻息,又按住脉搏掐了一阵儿,回头大声禀道:
“太守请放心,和您一样,基本都是外伤。只是奔波太久,力竭昏迷,不过阮将军身体康健,相信很快便能恢复。”
洛若兮闻言终于松了口气,心头一块石头落地。
几个小兵跑过去,在华雪雯的指挥下七手八脚地将阮常林抬到竹架上,搬回了屋内。但白马他们抬不动,也无暇顾及。
洛若兮认出是自己的马,踉踉跄跄地走到马儿身边蹲下,轻轻抚了抚它的眼睛,对它说:“一定是你救了子贞,对不对?”
白马的眼睛里居然渗出几滴眼泪,蹬了蹬马蹄又费力地站起来,由洛若兮牵着一瘸一拐走回城内。
经历过半夜被袭营、夺路而逃、受伤中箭和侥幸走脱之后,她终于等回了心底最在乎的人。
人似乎在受伤的时候最容易动感情,在危急的时刻方能想清楚心中最珍视的东西。
之前相处的一幕幕涌上心头,此时的洛若兮不想再等,只希望阮常林快点醒来,她要紧紧握住他的手,不再轻易松开。
作者有话说: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虐了,很快就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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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守城◎
阮常林脑袋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睁眼时只觉得浑身针扎一般的疼痛。
铠甲已经被人卸下来了,身上的伤口也都被随军郎中用药纱包扎完毕。
他扭头环顾四周,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躺在榻上。
阮常林记得自己是看到了站在城门口的洛若兮,才栽下马昏过去的,醒来却不见人影。
正待要起身出门去寻,却看见刘禅跨进门槛。
“太好了,阮将军醒了!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我和主公能死里逃生,多亏阮将军相救。”
阮常林摆了摆手,说道:“我没能保护好主公,让主公陷入绝境,是我失职在先。”
刘禅扶他躺好,又道:“将军为何妄自菲薄?你昏迷这两日,主公每日都前来照看,若不是她身上也有伤,被郎中劝住,恐怕要日夜守在你床边了。”
阮常林心头一惊,抓着刘禅的胳膊问道:“什么?我睡了两天?那...王角有没有再次来犯?”
刘禅刚要回答,便看见洛若兮端着一碗药进来,识趣地默默退出了房间。
洛若兮将药碗轻轻搁在案边,抬眼间与阮常林的目光相遇,两人的眼神里都含了些劫后余生的庆幸与珍惜。
最后还是阮常林先偏开目光,问道:“主公的箭伤好些了吗?”
洛若兮弯了弯嘴角,靠近他坐在床沿上,说道:“那支箭被细甲拦了一层,扎得不深,再加上华郎中医术绝伦,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阮常林看她气色尚可,也松了口气:“主公无恙,我便放心了。”
“倒是你,身上到处是刀伤,让我心疼。”
阮常林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皮糙肉厚,区区外伤,几天就好了。”说着便又要起身示意自己无事,却还是被伤口牵扯得眉头一皱。
洛若兮连忙扶住他,佯嗔道:“看你不乖乖躺好,又疼了吧?你疼在身上,我却疼在心里。”
就算阮常林再迟钝,此时也已经明白,洛若兮的那份感情,与他自己的一般无二。
洛若兮端起药碗舀了一勺,轻轻吹凉,放在他嘴边,说道:“华郎中开的药方,我这几日服用效果很好,你也要记得每日都喝。”
阮常林垂眸,看着嘴边的药匙,没有张嘴。
洛若兮以为他闻着药苦不想喝,劝道:“苦是苦了点,你忍着喝下去,我给你拿蜜饯。”
谁想阮常林竟一把夺过药碗,支撑着坐起,高声道:“不过是一碗药,苦怕什么?怎么能让主公喂我?”
说完就把药匙拿开,端着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肚去,末了还把空碗翻倒过来给洛若兮看,“主公叮嘱,我记在心上,一定每日喝得连药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