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年关140
“钱多烧的,”盛燃的声音不觉小了下去,他当然知道盛桥椿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不需要他来施舍我,我不念他的好,他也别来掺和我的事。”
“别急着拒绝。”祁年在广场人群中搜寻到盛之乐跟老头下棋的身影,“余让需要一个稳定的有安全感的家,难道你想一直带着他颠沛流离吗?”
平心而论,他俩这点微薄的收入还能妄想在H市买房吗,更何况,余让的病,花钱的地方还多着。
“盛燃,”祁年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人是你爸,养了你十几年,他对你好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
盛燃没接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他不否认盛桥椿身上的父爱,以及那些年的身不由己,他作为私生子寄居在周家给与的庇荫之下,任何的行差踏错都会被无限放大,所以他的父亲才会想法设法砍去他横生的枝桠。只是物极必反,强压之下的盛燃自幼叛逆,那份父爱被泼了一层浓重的墨。
他想要逃离,想与周家的一切斩断瓜葛。从未变过。
“你跟乐乐的事呢?”盛燃把话题转回到他们身上,“你爸妈那边……”
当年祁年父母对他俩的事情的反对,比起盛桥椿不遑多让,不然也不会在那件事情后急匆匆地把祁年送到国外。
“僵着呗,反正他们这辈子也理解不了同性恋这种事,”祁年把烟摁进灭烟石里,说得挺无所谓,“大不了耗一辈子。”
他说这话时一直盯着盛之乐,眼中是无比的坚定。
等待的日子是冬日里一场的修行。
余让的病情稳定下来,治疗效果比预期的要好。眼见的就要过年了,盛燃也快一个月没有见到他了。
虽然每天都会通电话,但是,心痒难耐。
既然难耐,那就不耐了。
盛燃:陈医生,我能带余让回家过年吗【可怜】【可怜】【可怜】
半小时后,陈婷直截了当地回了电话过来:“我正想找你呢。”
“怎……怎么了吗?”盛燃一听,心都凉了半截,生怕余让出了什么事。
“别紧张,”陈婷听到他的语气笑了起来,“就你今天问我这事儿,我本来也想跟你提来着。”
盛燃吞了吞口水:“您说。”
“余让的精神状态这一个月来都很稳定,期间余行只出来过一次,时间不超过一天,这算是非常好的进展了。”陈婷翻着病例,“前后两个月的治疗,精神分裂症状基本缓解,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持续治疗,我建议余让可以暂时出院,在家观察一段时间。”
“出院?”盛燃以为自己听岔了:“年前就能出院吗?”
毕竟最初的方案是以三个月为治疗周期,这还剩三分之一呢。
“我目前的判断是可以,当然,你作为病人家属,可以选择按照原方案执行。”
“不不不,出院!今天可以吗?我现在就来接他!”盛燃都快飞起来了。
“明天再来办手续接人,我也会跟病人再沟通一下。”陈医生适时地敲打他,“还有,你的情绪起伏不要太大,不然也可能会影响到他。”
“好!”盛燃平复着剧烈的心跳,“我一定做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机器人!”
陈医生笑道:“你把握尺度就可以,还有,如果又出现病情反复,人格切换频繁,病人出现幻觉这些现象,尽快再把他送回来。”
盛燃一字一句地应着,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忍不住又红了。
年关已至,回H市的高铁票、客车票早已售罄。祁年跟盛之乐去了三亚,这会儿连免费司机都没了。
打车回也不是不行,只是年底物价飙升,高速路堵,更不见得有师傅愿意接跨省的单子。
盛燃没料到回家过年这事儿能耽搁在“回”这字上。
虽然他跟余让在哪是两个人凑合着过日子,可总觉得,H市那两室一厅才是他们能真正安心歇脚的地方,或许是因为那里承载过他们太多酸甜苦辣,也见证着他们一步步走到今天。
第二天一早,盛燃办理完出院手续,带着余让跟陈婷告别,最后推着行李箱,拎着大包小包地离开了医院。他们不知道这辈子是不是还会来这里,但过好当下的每一天,足够了。
黑色迈巴赫在门口接上他们两个,余让显得有些局促,坐在后排悄声问盛燃:“包车?”
盛燃失笑:“昂。”
余让啧了一声:“你背着我干什么买卖了?”
“这我爸车,”盛燃单手揽着他,隔着衣服偷偷捏了捏他腰上的肉,还是瘦,不过气色还算不错,“我昨天给我爸去了个电话,叫他安排辆车接我们回去,老头挺上道,直接把自己的坐骑和司机让出来了。”
余让侧过头看他:“和好了?”
“说不上,”盛燃斟酌了下语言,“我就想你回家路上舒坦点,反正跟他说句好话叫声爸的事。”
能让盛燃低下头求他老爸帮忙,破天荒的大事。
余让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没烧呀。”
“动手动脚了哦?”盛燃克制住把人压着亲的冲动,暧昧地盯着他瞧,眼神黏糊成芝士,“你先忍一忍,回家再来点大尺度的。”
余让动作一顿,脸红成一片,朝目不转睛的司机瞟了两眼后,帽子一戴不理人了。
明天就是除夕,回家过年的车流堵完高架堵高速,停停走走了大半天才到家门口,腰酸屁股麻,肚子饿得直唱rap。
街边小店几乎都已歇业,城市里的过年有种反差的萧条感。
一个月没回来了,桌上还摆着那瓶没喝完的红酒。
“累死我了……”余让放下行李,还没伸完懒腰,就被人掐着手臂按到了墙上。盛燃用脚带上门,抱着男朋友就亲了上去,素久了,尝到一点肉味儿就失控。
滚烫的舌头非往人嘴巴里搅合,余让跟被山寨大王掳走的小媳妇似的,哼哼唧唧个没完。他不哼唧倒还好,一哼唧,直接把山大王半吊子色心勾起来了。
盛燃一手按着他后颈,一手拉下羽绒服拉链,扯走外套还不够,隔着毛衣把人前前后后摸了个遍,最后还是不过瘾,索性把手从衣摆底下伸了进去。
“嘶……”余让被冰得一阵激灵,呜呜哇哇地推拒反抗,盛燃只当男朋友来了兴致,兽性大发地把他扛起来,直奔卧室,摔在床上。
“嘿嘿。”他三下五除二脱掉自己的衣服,光溜溜地把人压在了身下。
余让被亲得脑袋缺氧,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家男朋友这是吃错了什么药,原本因为一个月不见而产生的那种尴尬别扭,在对方的亲亲摸摸下顿时荡然无存。他捞过被子盖在盛燃身上,抽空挤出一句话:“别感冒了。”
“不冷。”盛燃直白又热烈地锁定猎物,“我现在欲火焚身。”
余让:“……”
他们裹着被子,加深了这个吻。
余让彻底喘不上气了,趁着盛大流氓的嘴唇移到他脖子上的功夫,呼哧呼哧地叫燃起求生欲:“我……我快憋死了。”
盛燃甩手掀掉被子,用力嘬出一口草莓后才依依不舍地抬头:“现在好点没?”
“没,”余让感到浑身都在着火,“我好像发烧了,脸烫,心跳好快。”
“我听听。”盛燃戏弄着侧过头,趴在他胸口听着一下下飞快的心跳。
哪是发烧了,分明是心动得厉害。
他们从没像今天这样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余让胸口起伏得厉害,反应过来他们正在做什么,抬起手臂盖住眼睛,好像看不见就不会害臊了一样。
但身体很诚实地给出了答案。
盛燃感受到他的变化,脑海里炸起了烟花。
慢慢探下手,握住。
余让抖了一下,身体微微颤栗,紧张和期待都有。
房间里交错着他们粗重的喘息,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盛燃动作一滞,笑着:“等会儿再叫。”
“我能控制它不叫吗?”余让说话都费劲,逸出的丝丝喟叹只叫人神魂颠倒。
大概第一次受这种刺激,余让坚持了没几分钟就缴械投降。
他更害臊了。
丢撵!
盛燃低低笑着,抽了几张纸巾擦干净手和他的小腹。
“不许笑!”余让的手臂就没放下过,“再笑我……”
他话还没说话,忽然全身僵住了。因为盛燃吻着他,把手伸到了后头。
余让几乎是没有半秒犹豫地狠狠推开了他。
盛燃撑着床沿,差点滚到地上。他瞬间想起了一个月前,同样发生在这个房间里的事情。
那晚的他跟现在一样图谋不轨,余让的反应也跟现在一模一样——出于本能的抗拒。
如果说第一次是他没有准备不知所措,那这一次的过度反应意味着什么?
盛燃终于迟钝地明白过来,余让被侵犯的阴影,自始至终都没有消散干净。
所以他才会在禁区被冒犯的时候展现出厌恶和自卫行为。
可自己却一直都忽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