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220
事实证明司远一路上的担心都是无用,只是希望安以墨下次能提前通知他一声。
农具引发的不平衡只是借口,司远表面上做好安抚工作,尽力演出为民劳心劳力的场面来,最后最好是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告诉百姓事情解决,把图纸和带生产的农具以合理的方式安排到每家每户。
得到了想要的,自己尊重的官吏有带了一身病,绝大部分人不会再继续争论,另外可能闹事的一小部分称病忽略不计就行,重点在军营更迭换代,真正掀起真正的动乱,直接把皇权的争夺放在明面上,这才是引起小□□的最终目的。
其中,司远在后期需要扮演的只是一个尽心竭力为朝廷安抚好民众,却不慎被连累当成对朝廷威胁的受害者。
清明雨纷纷,播种用的水车只有在百姓们亲自实践过之后才知道实用性到底有多大,忙活完的家家户户对司远这位二度解决大患的京官生出不少的好感。
百姓眼中的司远虽然同样冷漠刻板,但耐不住老百姓们的感激和热情更加强烈,几次下乡过问庄稼情况时稍微停留久一些,就被会乡里乡亲团团围住,寸步难行,绊住脚步的时间越长,前来被喊来亲眼见他的百姓只会越多。
面上再老成,司远也终究有着少年心性。
他以前以为,他这辈子只会为混蛋的世俗所操控,成为尸位素餐的蛀虫之一。为官者为民也,任司隶校尉至今,他头一次感觉官职为他带来的成就。
“司大人生得如此俊,不知可有婚配?”
“大人可要多再多留些时间,等这稻子长成了记得来家中吃饭。”
“没错没错,今年定是个大丰收的年份!”
“也要来俺家!”
“这年头,谁家里没点毛病。真的是多亏了大人,咱们才能轻松许多。”
司远认真听着每一言语,冷如冰山的表情上不由得被染上了温度,露出昙花一现的笑容:“不,主要的功劳不在我。”
许多慕名而来的女子见面如冠玉的大恩人唇角泛出笑意,各个脸上顿时红了一片。几次接触下来,善于观察的百姓看得出来,司大人话少,但说出来的句句都发自肺腑,不像凭空捏造的谦词。
这他们可就摸不清头脑了。
瘴病的药材问题也好,农具的争论也罢,从头到尾的负责人都是司大人。官职什么的他们搞不清,但他们知道担责任的那个就是主事的。
按司大人的意思,还有其他人值得他们感谢?
“大人?”
“……司大人?”
“用具的发明者,这可不能忘。”司远笑笑,“他们暂时不方便公布身份,但我希望大家可以带一份感谢留个他们。”
“司大人说的有理,瞧我们这脑子!”
“咋的不方便说,这必须感谢啊!我家老伴瞧见叫什么,对水车,别提有兴奋了,早就念叨着想当面感谢恩人。”
司远:“他们暂时不想被打扰。去见他们的时候透露给我说往后也会提供更加方便农具出来,这代价自然就是保密身份了。就怕说出来会惹来不必要的误会。”
司远难得有这么多话,乡亲们对大恩人的话听得认真,听到有其他更新的农具感叹声层出不穷。解释隐晦,到百姓耳朵里随他们发散,要的只是他们为创造者留出来的感谢位。
百姓们想不到太多,自动把司远的话翻译成可以说通的意思,比如人家有脑子但或许身子残了怎么样,怕被说闲话就干脆绝口不提,但为他们务农做出的贡献是实打实的,他们得了便宜却无处感谢,只好听司远的话。
农具是早就经过测试的成品,只是量造和农具的交换上需要司远盯着。等待稻子成熟的期间,司远说到做到,接连将用于收割、打稻的农具推新出台,而农具的兑换表面上只仅限于钱币,私底下发展出一条用可储存的农作物,粮草,猪羊肉等物品兑换农具的方法,为不久后的动乱做足准备。
听起来安全,但私下的这条路是司远擅自决定的,虽然会增加暴露他并非纯白的风险,但哪里有白得功劳坐享其成的事情,更何况他也不是这样过河拆桥的人。
推行不过旬月,江州军营的主将黄忠的斑斑劣迹被一举公开,主要是当年暗害风堂将军的事情一经曝光,众营皆惊。
江州的兵几乎全是当地的百姓们,知道江州来了个能主持大局的公正的好官帮忙安定了家中饱食问题,远在军营的他们同样感激万分。
尤其是黄忠归属二皇子萧余奇的事一出,天高皇帝远的谁知道报信会报到哪里去,另有自成一派的兵士拿偏向对同样对他们恩情如山的司远拿决断。
起初,司远是拒绝的,但事实让他不得不被同意。
江州的势力蠢蠢欲动,百里之外的京城却疯狂于足以让整个朝廷都心惊肉跳的风雨中——萧明德晕厥三天不见好转。
首当其冲的便是太医院众人,每天都提心吊胆度秒如年,集全天下排得上号的医师费尽心血却是皇帝的病一筹莫展。皇帝出事乃国家大事,惊动了整个太医院的情况下消息泄露是必然结果,大臣们记得团团转奈何根本帮不上忙。
有声音说要诚邀天下名医进宫看病,但反对的声音同样剧烈。没有些背景的疾医敢来,朝上的人可不敢真叫他们去。
太医院一日找不到病根,两派的僵持就会延续多一日。
没过去几天,双方各退一步去请到了在京城
名声大振的白老前辈。白芍丰拒绝的话打了个圈拐向整相反的同意,面上不情不愿,心底也是不情不愿。要不是为了小安他才懒得理宫里的那些琐事。
戒备森严的高墙院内,十数双眼睛紧紧盯着白芍丰的一举一动,白老忍了又忍:“一个个盯着病就能好不成!”
白老气冲冲地收回手,无声对仍旧处于昏迷的皇帝哼了声。
“怎么样啊神医。”
“白老前辈可看出什么?”
白老生平最烦听风就是雨的无知外行人,但在现下白老的心情没有那么遭。
约莫是看到皇帝自食其果的痛快,被身边的人下慢性的毒到昏迷,谁看到不说一句自作自受。
“能治,不过小老儿只有无分把握,但……”白老晃悠着脑袋摸了摸山羊胡,“若是诸位能寻到小老儿的师侄来,当有九成把握。”
在场的大部分人同时经历了大起大落。五分把握,太低了。
接下来令他们震惊的是白神医竟然有师门?!
混迹在太医院人群中的某人神色复杂地看了眼白老。
提到小师侄,白老的心情顿时大好,没人追问却像王婆卖瓜一般先自夸起来:“小老儿这个师侄遍阅医书古籍,最是擅长疑难杂症。前阵子听闻他传承衣钵后下山入世了替什么人治病去了。”
听到这里,有人心下一震,也有人问:“敢问白老先生的师侄尊姓大名?”
“毛头小子罢了,没什么名气。好像叫什么,顾…顾易?”白老叹息道,“老了,未来还得靠他们年轻人啊。”
知情人士在听到顾姓时内心一阵波涛汹涌,听完全名发现与他想到的那个名字对不上,一口气刚松下来就听有人干咳了一声,纠正道:“是叫顾简。”
有人欢喜有人愁。
纠正的声音不大,但在沉默的人堆里格外明显。
白老肉眼可见被噎住,板起脸就朝说话的那人训斥道:“没大没小,这种小毛病探不出来,其他事情倒是记得牢,净丢人现眼。”
两个人的语气熟稔,一来一回让不明所以的旁人找到了挨了一顿劈头盖脸数落的……柏太医。
“柏太医,您、您同白神医认识?”
白老收拾收拾准备离开,像正在气头上没多看柏太医一眼,柏太医尴尬笑了两声,就知道白老会气他学术不精,所以一直没敢认师父。
“白神医别走啊,这儿问题还没解决呢!”
“有事间跟小老耗,不如拍点人手去找找我那师侄。”白老年岁大,收拾东西手脚却利落得很,“那人好像也是个什么官,找起来应该不费劲。”
可不费劲吗,不用派人手找都知道。
顾简不正是他们那三皇子找来给治疯病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