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那边周烈夹了却没吃。
将鸡翅来回翻搅了两下,皱了眉:“啧,看起来不怎么样啊,突然又不想吃了,你想吃这个啊。”
说着,扫了陈年一眼,将鸡翅夹起来,像是要夹给他,下一秒,手却刻意一松,鸡翅从筷尖滑落,直直砸进了手边的烟灰缸。
“啊,不好意思,没法吃了,当然,你要是不介意……”周烈挑眉,将烟灰缸轻轻一推。
烟灰缸滑至陈年的碗边,轻轻磕了一下他的碗,发出清脆的一声。
陈年垂眸,他喜欢吃的鸡翅,就那么混着烟灰和各种厨余垃圾,躺在烟灰缸里。
看起来恶心的要命。
如果说之前周烈看他的眼神还带了几分隐晦。
那么这个举动连同这句话,就是赤\裸\裸的敌意。
这回,连陈柏和梁芝也看不下去。
两人对视一眼,颇为尴尬,最后还是陈柏露出几分算不上严厉的严厉:“小烈,这是干什么……”
周烈听到这话,却跟听到什么笑话似的。
唇角勾起来,直直的看向陈年,眼底覆上一层暗影:“不是要吃么,吃啊,哥。”
“哥”字被拉长,又慢悠悠的落下。
在几近凝固的空气里泛起无边嘲讽。
陈柏梁芝的脸都快挂不住。
今晚这顿会餐已经够尴尬。
而陈年也确实没什么时间和兴致在这里陪这个小他几个时辰的假弟弟玩这种宛若智障的小把戏。
他头都没抬的,三两下将碗底最后一点米饭吃完,站起身来:“我上去写作业了。”
挑衅了半天,却给人不声不响的憋了回去。
就像放炮,刚点着,线头却突然湿了,像放了个哑炮。
憋屈。
看不出来,挺顶啊。
周烈盯着那道背影,半晌,舌尖顶了下腮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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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房间大,上下三层加一个地下室,足足几百多平。
光二层就有好几个卧室。
周烈的房间就在安排在陈年隔壁。
陈年在里面写作业的时候,听到隔壁传来收拾东西的动静。
想必是陈柏和梁芝在帮他安顿。
中间还夹杂着说话声。
比起同他说话时莫名的疏离,带了想要讨好的亲近,温和的不像话。
有些吵。
不舒服。
陈年笔尖顿了下,从书包里翻出戴上耳机,不闻不问的继续写作业。
今天的作业不少,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月考了。
写完的时候,摘了眼镜捏了捏鼻梁,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陈年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
洗完澡头发擦至半干,他出来接水。
习惯睡前喝一杯热水,要不然第二天嗓子会哑。
刚推开门,恰好,隔壁的人也跟着出来了。
碰着他,先是一愣,然后懒散的往后面的墙上一靠,不动了。
不知道是想搞什么。
陈年没兴趣跟他闹,跟没看见似的,扫了一眼就目不斜视的继续往外走。
几步后,肩膀却是被人用力一撞。
周烈不知什么时候直起身来,挡在了他面前,就那么要笑不笑的看着他:“饭桌上我喊你没听见么?为什么不说话,聋了?”
哦,这事。
细说起来,他跟他打招呼,也没见他应。
他又凭什么应?
还是一句听起来就带着挑衅的话。
陈年琢磨了一下,就确定了,这小子在故意找茬。
他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准备绕开继续走。
就这么一眼,也不知怎么就把这炮仗似的玩意给激怒了。
周烈伸手将他一扯,再一推,就把他摁墙上了。
动作有点大,陈年半干不湿的碎发上,一滴水珠给震下来,砸在了周烈手背。
这一下,跟砸的不是水珠,而是什么脏东西似的,周烈当即皱了眉。
连自己国家一级找茬运动员这个人设都崩了,好半天,表情颇为厌恶的甩了下手,手背在陈年衣服上来回蹭了几下,才有些粗暴的,手肘使了劲,压在陈年锁骨上,然后微微俯身,和陈年平视:“怎么,不仅聋,还瞎了?”
大概是刚刚被那滴水珠给膈应到了,这下挺用力。
陈年的后背撞在墙上,特别闷重的一声。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玩意儿劲挺大。
就这么一下,磕上墙的那块儿肩胛骨就有点发痛。
还有就是。
这距离,太近了。
他不大喜欢有人贴他这么近。
从小就不喜欢。
哪怕是陈柏梁芝都不行。
陈年伸手推人。
推是推开了,但周烈很快又压了过来,像是今晚不找回这一局,就这么跟他耗到天亮一样。
显而易见,再这么拉扯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还有可能变成一场斗殴,吵到已经睡下了陈柏梁芝。
陈年扫了一眼不远处陈柏梁芝合上的房门,没再动,只靠回墙后,不咸不淡的扫了周烈一眼:“你想怎么?”
“原来不是个瞎子。”周烈嗤笑一声:“不怎么,跟我道个歉就放你走。”
道歉。
陈年今天也算是开了眼,见识了一把恶人先告状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无所谓了。
他已经烦得不行。
他垂眸,没什么表情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说出这话。
国家一级找茬运动员惊了。
趁着这个空档,陈年推开他,也不想喝水了,麻烦。
他直接回了房间,睡觉。
房门关上的声音闷闷的,在安静的暗夜里格外明显。
周烈回了神。
偏头,眼前早已没有人影。
啧。
明明遂了他的意,但怎么,还他妈不痛快。
周烈烦躁的踢了下墙,几秒后,却是又露出个笑。
他不痛快,陈年也别他妈想痛快。
片刻,他接了杯水,放在了陈年房门的门檐上。
水杯把手上还缠了根线,恰好粘门上,只要门一拉开……
做完这事,想了一下明早陈年被淋成落汤鸡的场面,周烈满意的收回视线,回了房间。
刚回去,手机就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