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结婚当天2
兴许是察觉到江连月眼里的欣赏,青年冷哼了一声,脸上的神情越发冷漠,周身都散发着冷气。
江连月表情平静地收回目光,摘下胸前的大红花,左右看了看,起身放在不远处的木桌上。
随后,江连月顺手拿起桌上的暖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喝口水压压惊先!
周家靖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神情冷淡得好似在看一样物件。
江连月喝完一杯水,感觉有些累,又坐回床上,躺了下来。
周家靖:“!”
来的时候看他的眼神像是想吃了他,这会儿倒是装起来了!
周家靖静静地等了一会,见江连月始终没有搭理他,剑眉微微蹙了蹙。
他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胸前那朵大红绸花,衬得他脸上的神情格外淡漠,比他的神情更冷的是他的话。
“你要结婚,我结了,但是我永远不会动你的。”
江连月本来只打算睡个觉缓缓神,闻言心思微动——
不会动她,意思是他想和她当室友?
天上掉下个大馅饼!
原著中,男主在结婚四年后遇见的女主,所以她只要在这四年内和男主离婚,就能规避原著的剧情。
江连月腾地一下坐起来,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张英俊的面庞。
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后,江连月当即连连点头:“好好好!不如我们来个约法三章?”
周家靖:“?”
又打算搞什么幺蛾子?
江连月见他不出声,当他默认,继续道:“第一,我们人前假装夫妻,人后就当同居室友;第二,等政策宽松后,我们离婚;第三,从现在开始,你过你的盘山路,我走我的独木桥。”
其实马上离婚也行,只是马上离婚的话:
一是她现在没钱,离婚后只能回老家。这位前妻的老家是农村,这年月一个离婚的没钱的女人在城市都举步维艰,更别提在农村了,村民们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再者原主的家人对她很宠,不可能坐视别人这么说她,到时候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所以没有必要给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和困难;
二是原主才刚刚要死要活地威逼男主跟她结婚,一转头,她又要离婚,人设崩得太快,可能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三是在城市总比在农村机会多,现在在79年,很快政策就放开,城里遍地是黄金,捡钱的机会比较多。
最重要的是,男主四年后才会遇见女主,三年后才会对这位前妻忍无可忍,而且两三年后人们对离婚这件事的看法也更加开放宽容。
所以不着急。
想到这,想到他们最起码还得住在一起一段时间,江连月边说边思忖:“算是我租你的房子住,房租水电我都会按照市场价来出,你觉得怎么样?”
周家靖剑眉微蹙,眯眼打量眼前的女子。
如今眉眼都带着疏离的江连月,跟两个小时前还羞答答地望着他的江连月,好似不是同一个人!
周家靖的神情晦涩不明,江连月犹豫了一下,解释道:“我们只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衣服各洗各的,吃饭也各管各的,公共场合各自保持卫生,除了必要的场合,比如逢年过节去你家我家这种情况,我们可以完全当对方不存在,你觉得如何?”
江连月等了等,周家靖还是没吱声。
哦,对了,男主在面对前妻时,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江连月才不惯他呢,咚的一声,又瘫回了床上。
你慢慢想,我有点累,躺着等你!
“好,一言为定。”
在江连月快要睡着时,周家靖嗤笑一声答应了。
江连月的睡意瞬间消失,一骨碌爬起来:“口说无凭,我们白纸黑字写下来,签字画押,双方各执一份,谁反悔就要给对方赔偿。”
周家靖轻嗤:“随你。”
傻子才会反悔呢!
“去拿纸笔,”江连月指挥,“我口述,你写!”
她这副理直气壮颐指气使的模样,倒是和之前逼他结婚时一模一样,周家靖疑窦顿消,也许这只是她以进为退的手段而已。
他从大红花底下的衬衫口袋里掏出一支英雄牌钢笔,又从桌子的抽屉里掏出一本白底红杠的练习本,低头开始写协议。
江连月走到桌旁,站在一旁,说道:“合同写过吧?就按照那个格式来写。”
据书中介绍,周家靖文笔极佳,读书时就是学霸,工作后更是凭一手好文章受到领导赏识,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机械厂的宣传科科长。
哦,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还没当上科长,正是组织考察他的紧要时刻,所以他才不得不捏着鼻子娶了原主。
周家靖正准备落笔的手一顿,刚刚消失的疑惑又涌上心头。
据他了解,江连月只是初中毕业,之后一直在农村务农,怎么会知道合同这个词?还知道合同的格式和一般字据不一样?
“顶头写婚姻协议,接下来是甲方:江连月,乙方:周家靖……”
在周家靖呆怔的时候,江连月朱唇轻启,将协议的内容噼里啪啦地念了出来。
念了两句,发现周家靖没动,江连月敲敲桌面,皱眉道:“快写呀,忙活了一天,你不累呀,写完了好睡觉。”
笃笃的敲击声把周家靖的思绪拉回来,他敛敛心神,垂眸,视线触及桌面上那只莹白纤长的小手,不禁在心里赞叹,好一只柔荑!
可惜了,长在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身上!
说到居住地点时,江连月卡了一下,问:“你这一共有几间房?”
按照她对这个时代的了解,这时候的住房并不宽裕,万一他住的只有一室一厅,那就……只能委屈他住客厅了。
周家靖:“两间,这是卧室,另外一间是书房。”
江连月哦了一声,接着道:“甲方住卧室,乙方住书房……”
周家靖:“!”
“为什么不是你住书房?”周家靖停下来,转头看向江连月,“这是我的房间……”
他一直都住这里,习惯了。
江连月理直气壮:“要是有客人来,进到卧室,发现这里没有我的东西,会怀疑我们的关系,进而会影响到你的前程的。”
周家靖一想,确实如此,且她好歹算是个女的,自己让一下她也无妨,当下也不再多说,低头继续写。
江连月说完,周家靖也写完了。
江连月拿起练习本,检查看是否有错漏。
周家靖的字刚劲有力,与他本人光风霁月的形象有些不太相符,看字,会以为他是龙傲天。
江连月不禁侧脸瞧向坐在书桌前的青年,恰好对上他往上看的目光。
四目相对,江连月默默地将视线重新转回练习本上,清了清嗓子:“一式两份,你再抄一份,签字后就成了。”
说完,她悄悄挪了挪身体,稍稍远离了一点周家靖。
周家靖看她的眼神,凉凉的,她自然不会去做什么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
周家靖誊抄了一份,签了字。
江连月抓过笔,也在签名处签下姓名。
她把其中一份放在桌面上,自己将另外一份小心叠好,又小心翼翼地撕了一张纸包住,收在席子下,微微松口气。
好了,总算不用搞什么盲婚哑嫁。
事情忙完,一股强烈的疲劳感涌上来,江连月朝周家靖摆手:“再见,出去时请帮我带上门。”
之后,她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望着瞬间进入梦乡的姑娘,周家靖白皙的俊脸闪过一丝复杂。
就算当他是室友,对他未免也太放心了些吧?
他好歹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