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06
好像从他们和好到现在，他的亲密举动从来都是禁锢性的。
像是怕她跑掉, 或是怕她是个幻影。
林雨晨的两只手被高高地举过头顶，两手腕部的脉搏被扣住。
她忍不住去分辨，这是许澜的哪一只。
她已经把那只刻着“Per aspera ad astra”标记为属于她的手腕。
说起纹身, 细想来, 许澜总是会做一些让她意料外的事情。
比如纹身这种事, 对于他这样会认真听课的学霸, 林雨晨从来都以为他不会去纹。
他竟然左手腕一个, 现在右手腕又一个。
再比如，高三毕业那年, 林雨晨怂恿许澜去报凭北大学。
也知道他一定能考上。
可后来同学才告诉她，许澜压根没去国防生面试。
她才发现，他骨子里根本不是什么听话的好好学生。
他连大学都敢不去上。
虽然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原因。
就连他曾染发这种事, 也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此刻，林雨晨忍不住眼睛上瞄，去看攥着她手腕的是不是属于她的那只。
“专心。”
许澜轻轻咬了下她的唇。
这个吻一直坚持到林雨晨站立不稳，大口呼吸的时刻。
被放开后，她在原地大口大口呼吸，主动朝门口退了两步远离战场。
她带怨地瞪了许澜一眼：“你这次索要的礼物超标了, 所以下次再有类似的奖励直接作废。”
“好。”许澜的神情倒没什么变化, 只是朝她走了一步, 伸右手勾了下她滑落的衣肩。
“这个，也是占我便宜，下下次考虑也作废。”林雨晨目光随着落在自己的肩头的手，傲娇地又说。
她都没有注意，衣领已经落到手肘了。
许澜的手顿在林雨晨的肩头，轻轻停了下来，没有施力。
他看着她的眼睛，和她商量：“那我今天，能多抱你一会儿吗？”
林雨晨动了动唇角，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这就是默认的意思。
于是，肩头被一拉她被紧紧的裹在一个拥抱里。
他的身上很凉，裹挟着初春的寒意。
林雨晨想起他昨晚来时布着红血丝的眼睛。
他大概是太累了，最近遇到了好多事。
林雨晨不声不响让他抱着，抽出右手，慢慢上移抚上他的后背。
大概过了很久，这个拥抱才松开。
被气氛感染，温暖抽离的那刻，林雨晨都有些舍不得了。
她摸摸鼻子，正对着许澜，看着他的手腕小声说：“其实，我昨晚和你发脾气，是因为我有点想你。”
才没几天，她已经适应了家里有许澜的日子。
有人接受她不太好的脾气，有人陪她做很多枯燥无味的事情。
她想，如果许澜在的话，昨晚那场雨应该也不会变得那样糟糕。
许澜回答得不假思索：“以后你同意我走，我再走。”
林雨晨有些受不住他无原则的好。
她低头叹了口气，然后不管不顾地上前抱住他，又叹口气哀怨道：“怎么办啊，我又想奖励你。”
只是这次就没那么简单了，他们一路亲到了背后的床上……
-
这天下午，林雨晨累极，加上一夜没有安睡，很快陷入了昏甜的梦里。
再醒来时，她甚至不知道今夕何夕。
房间黑暗，她侧身盯着眼前厚重的灰色窗帘发了会儿呆。
依稀听到外面有很微小的说话声。
好像是许澜在和人打电话。
她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穿好鞋，到窗台处把窗帘拉开。
夕阳倾泄进来，原来还没到晚上。
这窗帘质量着实不错。
背后传来脚步声，林雨晨回头。
许澜站在门口，握着手机的手刚垂下。
林雨晨想想意外听到的几个字眼，忍不住问：“谁的电话？”
“乔正德。”
林雨晨惊恐地睁大眼睛。
是乔格西的父亲。
怎么把电话打到许澜这里来了。
“他为难你？”林雨晨警觉地朝许澜那边走：“他怎么说？要不要我去找我爸爸商量。”
这是林雨晨的下意识反应。
乔格西和许澜打了一架，她托人打听，说断了根肋骨。
乔正德最宠这个小儿子了，这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
许澜摇头：“没有为难我，喊我去吃个饭。”
林雨晨的瞳孔又放大：“你认识他？”
“嗯。”许澜垂下头，思忖片刻后说：“如果我说，那些传闻不是真的……”
“真假和我们俩的关系有什么联系吗？”林雨晨反问他：“我才不管那些。”
这是今天，她第一次向他表明态度。
许澜看了她一会儿，似乎在分辨情绪。
最后他轻声问她：“你饿不饿，我煮点东西。”
林雨晨摇摇头，中午吃得有些多。
“那我给你端杯水。”
“哦。”林雨晨点点头，跟在许澜后面朝外走。
早上的时候没注意房间布局，以为是个四室，原来拐角处还有间卧室。
”你这个房子挺大的。”林雨晨边参观边说。
房子装修很简约，通体是灰色调。
窗帘、沙发、地毯，深浅不一的灰。
和墙体白色曲线浮雕搭配，却意外并不单调。
她虽然最喜欢的不是灰色，仍然觉得房子设计得很大气。
“请了设计师吗？装修很有格调哎。”林雨晨看向走廊深处，很有韵味的一幅画。
许澜的脚步在此时顿下来，回头看她。
“助理随便布置的。”他回答。
“哦，那他品味还不错。”林雨晨点点头。
“不，这个不够好，以后我会给你更好的。”许澜看着她，很认真地承诺。
心脏像是被戳了下。
她好像明白前几日，前几日许澜从不提来他家里住。
是想给她准备最好的。
林雨晨忍不住弯了唇角，她向前走了两步，攥住许澜的手腕：“没有啊，我觉得这个就够好。”
她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纹身：“这东西挺疼的吧？我记得上学的时候，我找阿致要纹我妈的名字在手腕。他说手腕上肉少，会很疼，活生生把我吓回去了。”
“还好。”
“嗯，”林雨晨把许澜的手腕抬高些道：“另一只纹身的来历我再不问了。但这只手腕，以后就是我的了。”
“都是你的。”
“你也是我的？”林雨晨抬起头，和他开玩笑。
“是。”
我也是你的。
林雨晨愣了下，然后笑：“你怎么现在好会哄女孩子啊？你高中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我跟你说喜欢，你躲我好几天，你还记不记得？”
他记得。
林雨晨的母亲一直都身体不好，有慢性病，靠药撑着。
她知道母亲离开她是迟早的事情。
大抵是因为不放心女儿，母亲硬是撑到了她快成年。
那时候父亲岁数还不大，四十出头。
在一段时间的奠念后，不可避免地有了一段新的感情。
他开始和一个年纪相仿的女性来往密切。
是啊，这是人之常情。
四十出头的父亲，财力优渥的父亲，总会找一个新人来加入他们的家庭。
早熟的林雨晨都能明白，真很合理。
但是，感情上，她并不能体谅。
那时候也许是叛逆期到了。
她在家里和父亲拍桌子叫嚣：“你要是还和那个女的在一块儿，我也找一个谈你信不信！”
没几个月就要高考了。
女儿要是在这时候早恋。
林父气得胡子都歪了，跟着一拍桌子：“林雨晨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个高三生？你敢！”
她不甘示弱：“你看我敢不敢！”
于是第二天，惯常的午饭时间。
林雨晨端着盘子，坐到许澜旁边。
许澜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她一般是和闺蜜一起吃午饭，从来没有坐过来。
许澜虽然不明白这一出的原因，还是挪了挪餐盒，给她让了让位置。
林雨晨坐下后也不吃东西，两手搭在桌上，坐得端端正正，就那么直勾勾盯着他看。
看得他心脏要跳出胸腔，硬着头皮吃下每一口饭。
终于，等他的盒饭要见底的时候，林雨晨张口了。
她一拍桌子像是做了个决定，正襟危坐对他说：“嘿！同桌，我跟你说个事。”
许澜放下筷子，抬头看着她。
听她说了句，他幻想了千百次的话。
那时候，林雨晨一脸义正言辞地对他发问：“你谈对象吗？跟我。”
该怎么形容那时候的感觉呢。
他的心跳没了。
那一刻他一直在反思，自己是哪里露了马脚。
她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自己一直一直喜欢她。
她知道，自己喜欢了她好多年吗？
他怔怔地看着她，心脏快要跳出来。
林雨晨见他不说话，一脸错愕地盯着自己。
她还以为自己吓到他了。
也是，人家是状元苗子，从不迟到早退的乖学生一枚，哪和迟到早退乱请假的自己似的。
她当初是觉得同桌长得还挺不错，一时邪念生。
现在看来，罪过罪过。
她找错对象了，该找跟自己一样不误正业的。
她端起自己的盘子低着头就要走，脸全红了，但嘴里还是依旧不饶人：“干嘛啊！不喜欢就不喜欢！哼，喜欢我的人多着呢！”
可是没多久后的体育课。
当足球从远处高速地飞过来，带着激起的旋。
他把她牢牢护在怀里，足球狠狠砸在背上。
林雨晨听到耳边的一声痛苦闷哼，忍不住笑起来，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她在他怀里大笑：“喂，承认吧，你喜欢我。”
他该怎么回答她啊。
她是他在烂泥里窥望的蔷薇。
在那个时候。
只是远远地喜欢她，都是很失礼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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