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85
田沁疑惑地看着他。
“你难道不是想——”
江昭诚捂住她的嘴。
他冷声：“不想。”
看神志不清的田沁还能露出这副失望的表情，江昭诚眉间青筋一跳。
他耐心解释道：“这里马上会变得好玩一些，是你喜欢的东西。”
田沁反应愈发的慢起来，很久之后，她才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东西’，我只喜欢你。”
江昭诚不停地深呼吸。
他看了眼时间。
他表情严肃，“接下来，我有些话想要告诉你，你还能听得懂吗？”
田沁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小意思。”
他这才缓慢地开口，声音清冽，在静悄悄的海浪声中，像是悠长的钢琴键。
“甜心，很久之前我也会常常觉得，我的爱来的莫名其妙，我开始没办法用理智思考，你一个眼神看过来，我就可以为你扔下所有，这很可怕，是不是？”
“但我的自我调节能力一向不错，后来我才意识到，我这一辈子，好像也就这样了。你勾一勾手指头，我就会失去任何记忆朝你奔去。对，就像是一条狗。”
有一天他在书上看到一句话，那时他才感受到命运的重击。
It's written.
他对田沁的俯首称臣，是命中注定。
“你曾经给过我很多的糖，让我觉得那就是神圣私人的神物，是我的神明给我，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好希望，从今天开始。”江昭诚看向她，目光深深，“你像那盒彩色的糖果一样，只属于我一个人？”
田沁疑惑地歪着头，似是在努力思索他每一句话的意思，可终是无果。
半晌，她突然在外套口袋中拿出一盒糖果。
在酒精的麻醉下，她笨手笨脚打开铁罐盖子，炫耀般地拿在江昭诚的面前。
“是这个吗？”
江昭诚看着这个曾在县城小饭馆的桌子上出现的糖果铁罐，沉默了很久。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跟一个酒鬼计较什么。
“嗯，是这个。”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很是温柔，比夜里波光粼粼的海还要温柔，“甜心真棒，我说的就是这个。”
田沁立刻笑了起来。
她的眼眸在黑暗的夜中闪着细碎的光芒，“我真笨，差点就忘了，还好有你提醒我。”
她像献宝一样，将铁罐放在沙滩地面，将里面的糖果一个个的摆开。
江昭诚陪她蹲在微湿的沙砾上，耐心地看着她迟缓的动作。
“来……抽一个。”田沁醉醺醺的，谈吐不清。
江昭诚拿起一颗糖，探究地看向对面酩酊烂醉的女人。
“这个？”
田沁生气似的鼓了鼓嘴巴，没有接。
“那……这个？”看着田沁罕见地撒娇，他感到有些好笑和稀奇。
田沁继续摇头似拨浪鼓。
江昭诚选了很多，但是田沁无一不是板着一张小脸，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
只剩下了最后一颗糖。
江昭诚有些无奈，他牵过田沁的手，替她暖着。
“这个，对不对？”说话时，他早已不甚在意。
田沁早就醉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陪她瞎胡闹些什么。
田沁突然挣脱，她激动地将最后一颗糖塞到江昭诚手里。她点头如捣蒜，样子像可爱的年画娃娃。
她说话有些大舌头，声音响亮：“是它，是它！恭喜你啊，江昭诚。”
江昭诚勾了勾唇角，他听话地将它拆开。
浮动的各色闪光的包装纸展开，渐渐露出里面的东西。
江昭诚原本是不在意的，但他很快就皱了眉。
——里面根本不是一颗糖，而是一张团得很硬的纸条。
上面写着……
江昭诚看到那一行字，身体里的热血瞬间一股脑向上涌起来，连带着牙齿都酸酸地痛。
身下某个东西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瞬间硬挺起来。
整个晚上。
他想，整个晚上，那瓶该死的酒毁了他整个有计划的夜晚。
江昭诚很快意识到这个铁罐盒子的不寻常。
里面的糖都被田沁吃了，包装纸里面，都被她用硬纸团填充了。
至于其他的糖里裹着的是什么震骇危险的言论，江昭诚想都不敢想。
“糖呢？”他几乎有些咬牙切齿。
偏偏田沁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依旧笑嘻嘻的。
“被我吃了。”
江昭诚有些粗鲁的把带着草莓味的纸条递到她手心。
“田沁，你还认识字吗？”他笑着，目光却暗透着危险的光。
借着昏黄的近光灯，田沁仔细辨别着上面的小字。
“认识呀。”
田沁仰起头来，一下子扑到了江昭诚的怀中，清冷的声线中带着软糯。
她很慢地，严肃地，清醒地说出了那两个字。
火瞬间被她点燃。
江昭诚蛮横地拉开她，还没说些什么的时候，田沁突然笑出了声。
“你是不是不行啊，江昭诚？”还是那般纯粹的目光望着他。
江昭诚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回应。
寂静的夜晚，他的黑眸比波光粼粼的海面都要平静。
他半俯下身，轻轻地抱起田沁。
一步一步地向回走，脚下是柔软的沙砾石。
田沁早就忘记了自己刚刚说过的惊骇世俗的话，此刻她正在江昭诚的怀中闭上了眼睛，逐渐安稳地睡去。
昏黄的车灯就在不远处，将他们的身影逐渐拉得修长。背后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星罗棋布的世界，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广阔的银光。
他们逆光而来，拨开一道道迷蒙的白雾。
江昭诚抱着田沁，不紧不慢地走向回去的路。
身边有位穿白衣的少年与他们擦肩而过。
他骑着数年前与兰博基尼联名的黄色单车，缓缓驶过不光滑的地面。
江昭诚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望。
海风鼓起了那个少年的白色衬衫，他单脚落地，挥动着长臂，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走了，甜心。”
远处的女孩听到了他的呼唤，乌发飞扬，向他奔来。
就在那一刻，遥远的空中猝不及防地绽开一片五彩斑斓的烟火，沿岸的路灯一排排地醒了过来。
他们的周围瞬间明亮起来。
——像是白昼。
江昭诚看了看手表。
时间刚好，是五分钟后。
“谁叫我啊？”怀中的田沁突然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他的大衣纽扣。
江昭诚笑了笑，他无声地摆了摆手，数万只只能在春天盛开的鲜花又回到了原点，海岸边那对骑单车的男女也消失在夜幕之中。
有些仪式，即使是错过上百次，他也会再弥补回来。
只不过，江昭诚希望的，是她清醒地，理智地，绝对地说出那句“我愿意”。
他俯身轻轻地亲了亲她的眼角，“在放烟花。”
田沁睁开眼睛。她的眼前，似有一团火红的光，在不停地跳动闪烁，又在空中一簇簇地盛开。
烟花湮没在海中，确是永恒的美丽。
“好美啊。”田沁醒酒了些，她由衷地感叹。
江昭诚看着她，安静地，“好美。”
……
回去的路上，江昭诚车速飞快，没几分钟，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依旧还是海景别墅，夜深，却亮着奢侈静谧的灯光，似乎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江昭诚眉眼淡漠地吩咐阿姨关门，休息。
粗鲁地给田沁喂下一颗醒酒药后，他扯着田沁的手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刻，江昭诚不由分说地将田沁压在冰冷的铁壁上，大手麻利地解开她厚厚的大衣纽扣。
田沁此刻还懵懵的，她疑惑地看着江昭诚，似乎是在好奇他在做什么。
不过是三层楼的时间，大衣外套才刚刚落地，电梯门便又开启。
“你在干嘛？”田沁皱着眉头，不解道。
江昭诚一边半抱着田沁走路，一边帮她脱了满地的衣服。
他的呼吸早已逐渐失衡，却还能抽出时间来回应她。
“我在陪你玩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