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如梦初醒80

　　“顾离, 醒醒！”

　　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的名字，顾离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

　　眼神慢慢对焦，看到眼前的人,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趴这就睡着了，想睡可以到床上再睡会, 反正今天周六。”

　　那人把手中的东西举了举, 自顾自说着：“煎饼果子和豆浆给你买来了，等你睡好了放微波炉里热一下再……”

　　话还没说完，胸膛便被顾离一下子撞了进去。

　　杜雨霖回过神来，慢慢把手中的袋子放到桌上, 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顾离的后背。

　　顾离紧紧搂着身前的人，力度之大, 似乎要将他融进骨血里。

　　感受着他真切的温度，闭上了眼睛，迟迟不敢睁开。

　　他怕一睁眼, 会发现这又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杜雨霖……”

　　顾离趴在他胸前, 声音带着浓厚的鼻音, 显然是哭过了。

　　杜雨霖慌了神, 抬手轻轻将他从自己胸膛拉开，上下打量着他哭的花猫一样的脸。

　　“你怎么了？”杜雨霖紧张道：“是嫌我回来晚了？我在路上遇到个人，所以耽误了点时间，你……”

　　不解释倒好, 杜雨霖一解释, 顾离反而哭的更凶了。

　　杜雨霖望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他，一头雾水, 只得把他拉到床边坐下，等他哭个够再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离足足哭了半个多小时, 双手依然紧紧搂着杜雨霖不肯松开，杜雨霖也老实的任他抱着自己。

　　等他稍稍稳定了情绪，杜雨霖目光瞥到桌角敞开的书，笑着道：“是不是那本书太感人，把你看哭了？”

　　听言，顾离慢慢停止了抽噎，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望着杜雨霖的目光，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温柔，看的杜雨霖心里毛毛的。

　　顾离对自己向来能动手就不动口，拳打脚踢都是家常便饭，今天……怎么有点儿反常？

　　顾离突然抬起手来，捧起杜雨霖的脸庞，目光扫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角落，连一颗痣都没有放过。

　　对方则是乖乖的一动不动，任顾离对自己的脸上下其手。

　　然而，顾离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他确实是杜雨霖本人没错。

　　刚才自己也确认过，并不是在做梦。

　　自己应该是真的回到了现实中。

　　顾离恍如隔世。

　　虽然第一眼见到杜雨霖，以为是重新见到了书里的“男低音”。

　　但是当他看清了屋内的陈设，以及面前这个和“男低音”性格截然相反的人，立马清楚的意识到他不是“他”。

　　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现实中的舍友老三，而不是他的男低音“杜雨霖”。

　　顾离暗暗苦笑一声。

　　自己刚才的行为在他的眼里一定匪夷所思吧。

　　顾离擦了擦眼泪，起了身，拿起手机就要出门去。

　　“你去哪？”

　　杜雨霖看着他还有些红肿的眼睛，担心的问道。

　　“回家。”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顾离面无表情的答完这一句，便推门走了出去，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

　　见到了对自己来说已经多年未见，但实际只不到一学期的父母，顾离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顾家二老以为儿子在学校受了委屈，闹着要去学校找他们算账去，后来被顾离好说歹说是真的想家了才作罢。

　　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红烧肉，顾离吞下了整整两碗米饭。

　　又抱着妈妈腻歪了好些时间才依依不舍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切都像原来一样。

　　顾离现在终于相信，穿书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

　　这场梦，甚至只做了一个多小时。

　　大梦初醒，可梦中的一切却又那么真实。

　　最起码，他现在一想到“杜雨霖”这三个字，心中都会隐隐作痛。

　　宿舍里的老三，不论是外貌，还是声音，都跟“男低音”杜雨霖一模一样。

　　但他不是他，自己也不可能把他当成他。

　　顾离不知道今后该如何面对现实里的杜雨霖，最好的办法，似乎就是疏离。

　　面对顾离对杜雨霖的刻意回避，同寝室的秦家诚和曲司南都看在眼里，然而每次问他，顾离都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做了场噩梦”。

　　但是，他撒谎了。

　　恰恰相反，那并不是场噩梦。如果可以，他想继续做下去。

　　一切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

　　然而顾离却像变了一个人，整日心不在焉的。

　　他和曲司南正路过操场，走在回宿舍楼的路上。

　　“顾离，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顾离不说话，曲司南又问：“是不是……因为高若云转学的事？”

　　顾离停下了脚步，脸上终于闪现一丝波动：“你说什么？”

　　曲司南看着他的表情，叹了口气：“没看出来你这么痴情。你让杜雨霖给他递情书的第二天她就转学了，不过别担心，不是因为你，听说是因为家里工作的关系去了国外……”

　　顾离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曲司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们顾离长得这么好看，还怕找不到女朋友？”

　　然而，顾离此刻心里却浮现出梦里最后高若云来找他的那一幕，以及她对自己说过的莫名其妙的话……

　　之后，自己就从梦中醒了过来。

　　这一切，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可是人已经走了，他要如何去验证？

　　“小心——！”

　　不远处传来一记尖叫声，然而顾离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注意不到外界的声音。

　　直到一只足球笔直的撞向他的脑门，顾离整个人都被冲击的力度带着摔倒在地。

　　顾离一阵头昏眼花，还好是塑胶跑道，要是在水泥地，此刻怕是要脑震荡。

　　“小离你没事吧。”曲司南一脸担忧。

　　顾离咬牙喊了声疼，然后在曲司南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肇事者已经跑上前来，不住地跟顾离道歉：“实在对不起，要送你去医务室看看吗？”

　　顾离看到他的脸，吓得脸色发白。

　　——居然是吴泽！

　　“同学？”

　　见顾离没有反应，“吴泽”又出声问了一遍。

　　不对，他不是。

　　顾离已经从不愉快的回忆中抽离开，脑子也慢慢清醒了过来，朝着一脸愧疚的吴泽摆了摆手，匆匆逃离了现场，和曲司南一起回宿舍去了。

　　到了宿舍，顾离在桌边坐下，刚摸过的桌沿沾了点儿血迹，这才发现手上被跑道上的橡胶颗粒划了几道口子，正不断往外渗血。

　　曲司南显然也已经看到了，翻箱倒柜了一番后，对顾离道：“我去买点创口贴。”

　　说完，他立马走出了寝室门外。

　　没过多久，又响起了门把的转动声。

　　超市离他们宿舍并不是很近，曲司南动作还挺快。

　　宿舍门被推开，进来的人，却令顾离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