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113
说完，促狭地向下看去。
花漓却捏住他的下巴：“龙湛，闭上眼。”
“明白，嘿。”某龙以为花漓在玩气氛，十分配合。
谁想，这一闭，就再也无法睁开，亦或说，二皇子发现自己落入到一片空虚黑暗中。
“跟着我。”花漓低声引导，展开人鱼的精神力，去探触龙湛的精神海，摸索到外围后，慢慢地、不容拒绝地闯入。
......一阵战栗中，两人的精神海打通。
“跟紧。”花漓重复，龙湛看不到，但能感觉妻子就在身旁。
忽然，一阵咸湿的气息扑鼻而来，紧接着，周围响起海水涌动声，“伸出你的手。”在提醒下，龙湛慢慢伸展手掌，摸到一片......
冰冷、光滑、坚硬、但又富有韧性的……半圆形。
他心下一惊，去触碰更多，满手的细密纹路和质地......
一片、又一片......
前所未有的异样情绪猛然爆发，未知恐慌让SSS级火龙嗖地撤回手。
精神海掀起滔天波浪，却被另一股湛蓝色的海水缠绕住，安抚着，慢慢平息。
“......是什么？”花漓哑声道。
龙湛在黑暗中茫然瞪大双眼，海浪声近在咫尺，暖融融的温度包裹住他，他被重新牵上手，再次覆到那可怕的事物上面......
“啪！”他的手臂，连同肩膀，都被那东西轻轻抽打了一下。
是......鱼......
鱼尾......
龙湛失声，发不出任何音节，花漓却通过精神海的波动，知晓他已明白。
“现在，睁开看。”人鱼王谆谆善诱。
龙湛怔然，摇头：“我一直睁着，漓漓。”
眼皮被印上柔和的吻，“再试试。”
睫毛轻颤，一丝光亮透进眼缝......
是这样吗……？
龙湛缓缓恢复视力、看到一片奇异的湛蓝色天空，万里无云，偶有飞鸟划过。
身后，是郁郁葱葱的森林，更远处，是无尽的海洋。
而身边，漓漓同他一起侧躺在沙滩上，任由白色浪花冲刷脚踝。
漓漓……支着脑袋，长发垂拢在身后，从腹部开始，泛着银蓝色光泽的鱼鳞紧密整齐排列，自然向下生长……足有两米多长的尾巴末端，是半透明的、宽大旖丽的尾鳍。
龙湛恍恍惚惚：“我们不是在太空中么……”
他不是正和漓漓挤在椅子里欢愉吗，怎么一眨眼、出现在一座海岛上？
“人鱼幻境。”花漓回答，“喜欢？”
龙湛有如在梦中：“……喜欢。”
可是，什么是人鱼幻境？这画面好似熟悉……想起来了，是冰星、在他被尸熊抓伤陷入昏热之后，他曾经被带着来过。
“这曾是我最喜欢的地方。”花漓平静注视着海平线，“我很爱阳光，只是后来，很少再回到这里。”
龙湛舒缓下来，却盯着鱼尾看，视线完全无法挪开。
花漓浅勾唇角，惬意躺倒在滚热干净的沙子上，照耀的近乎白色的发丝均匀地散落开。
尾鳍柔软拂过双腿：“上来。”
龙湛：“……”喉咙不自主吞咽，然后照做。
沙子很湿，不断有海水冲刷，将花漓半个身体淹没，龙湛的精神海也湿漉漉，在幻境中，他无法将这些感受彻底分清。
花漓没有再说话，专心致志。
龙湛光/裸着脊背，麦色紧致的背肌在阳光照晒下汗水淋淋，面部也淌着汗，额发紧贴。
花漓伸出手帮他将发丝拨开，龙湛惊奇发现，妻子的手指间，覆上了薄薄一层膜。
这是蹼爪。
精神海传过一丝意识。
花漓又侧了侧头，将变尖变长的耳部也暴露出。
这是耳鳍。
龙湛只顾着看，看得入迷，忘了动。
别偷懒。
“……”龙湛着实有些三心二意。
与你的半龙化和龙化类似，我也有浅水和深水两态。
深水？浅水？
龙角给我。妻子又提要求。
龙湛发着抖半龙化，整个人都在破坏边缘。
哗———海水开始涨潮，可明明正值中午，哗哗———原来是精神海的意识融合更加紧密。
……我不是人类，我是人鱼。
我来自深海国度，来自与你们的星际世界全然不同的古老星球……
这里是我的家乡，是我一定要回去的地方。
然而……
一阵凛冽刺骨的寒风夹杂雪粒划过，龙湛看到妻子被冰冻在厚重的冰层下，双目关阖，面容沉静。
再眨眼，妻子的身形又消失不见，化作无数朵海玫瑰……是的，它们叫做海玫瑰，是深海长出的最美丽植物。
龙湛。
……我的家乡会消失。
我的族人……会灭绝。
冰星融化，温暖的沙滩场景重新回归，乌云却密布在精神海的上方，闪电怒吼着劈下，雷声滚滚，海水发出悲痛的哀鸣……
我、回不去……
漓漓？龙湛心灵饱受震撼，胸膛满是难以抑制的痛楚。
却又看到，花漓不知从哪里拿出了冰雪玫瑰。
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我有……得到安慰。
花漓吻了吻宝石，随后送到龙湛唇边。
龙湛就明白了，这是人鱼同伴侣之间在表达爱意。
他们一起亲吻，隔着宝石，互相品尝。
精神海的狂风暴雨慢慢停歇，沙滩仍然是最美的模样。
花漓将龙湛翻到身下，尾鳍猛烈拍打沙子和海水，扬起无数沙粒和水滴。
“想进水里吗？”人鱼突然出声询问。
龙湛没有回答，怔怔凝视着妻子。
海水迅速蔓延，很快两人彻底包围在水中，龙尾缠/绕上鱼尾，帮助更好固定，花漓温柔带着龙湛往海深处游。
如果你想发泄，你可以对我凶一点。龙湛说。
可能，不太可以。花漓却答。
为什么？我们之前明明……我承受得住。
花漓给龙湛渡了很长很长的一口气。你没有感觉到？
感觉什么？
花漓好笑，借着在水中无拘束地徜徉，慢慢地慢慢地……更靠里一些。
现在呢？
……嗯？
龙湛有一瞬间眼神涣散。
花漓无奈，只好拉住对方的手，轻轻放置在肋骨下方，覆盖住漂亮结实的腹肌。
龙湛却依然不解。
真是个傻子。第二性别，你的第二性别。你……从未察觉到你的小腔体吗？
龙湛缓缓张大眼睛。
而且，你听，你用精神力去听。
扑通、扑通。
两个小小的快速的心跳声。
节奏不一，叠在一起。
龙湛：！！！
过度的、连续的惊骇让SSS级火龙的精神海彻底失去控制，“啪！”链接猛然断开，下一刻，蓝天沙滩海水消失，两人跌回舰长椅子里。
舷窗外，星星滑过数条白线，周围一片静谧，让龙湛怀疑自己只是睡着、做了个离奇的梦。
可他低头，看到花漓明晃晃的硕大鱼尾，又摸到自己小腹。
......他明白，都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精神海共振叠加人鱼幻境，不知我写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