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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朝果断拒绝。
“呃……”
西谷皱起眉,抱了会儿手臂。
“……全给你!”他挣扎道。
“……不。”
“给你当一周的小弟!”
“……免了。”
“帮你追你喜欢的男生!”
“你先把清水前辈搞定吧。”
“给你提包!”
“我有手。”
“小零食!”
“减肥。”
“帮你写作业!”
“我自找麻烦吗!”
“零花……钱………………呃呃呃呃呃——……”
“……这么不愿意就别提啊。”
他不吭声儿了。站在房间对面思来想去,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小朝看着他像只猴子一般摸完下巴抓脑袋,抓完脑袋挠脸颊,挠完脸颊揪鼻子,揪完鼻子……
这应该是作为笨蛋十分难得的动脑时间了。
她感觉自己可以听到那已经锈成一团废料的脑子正在吱吱嘎嘎地惨叫。
真是……
小朝一直就明白的。
三三两两的扎堆儿,早便是是人类抱团取暖的不二法门了。这项技能几乎刻进了人类的骨髓中,具体追溯到远古时代人类合作生存的遗传因素无须多言。
一代代更迭的人,一遍遍重复的处世哲学。
愉快地和伙伴们闲聊两句,说说八卦,聊聊游戏,谈谈社团活动,分享些有趣的新闻。
像蚂蚁一样,每个人都会一砖一石稳固着自己的小城堡。
摇摇欲坠,又牢不可破的城堡,每一座都有自己独有的颜色。他们像是过家家的小人儿一般,脸上挂着甜蜜的笑,为自己和小伙伴们编织着美丽的梦,互相啛啛喳喳说着必须保密的的话,用自己的颜色装点着门面。
秾丽鲜艳的色彩晕染在空气中,相互交织,织成了如花般欲滴的锦绣绢面,织就了青春美好的少年时代。
翻个面儿来,背面却全是拉拉杂杂的线头和光怪陆离的杂色。
没有人能够活成一座孤岛。
但是,每个人却都自成一国。
如此单看,两者是相悖的。
合起来瞧,却就是人类了。
一个无聊、可笑、令人疲惫、毫无期待意义的物种。
她曲腿抱起膝,靠在软软的被子里,微微垂下了脑袋,额发挡住了她的眼睛。
真是傻子。
这个白痴。
只有笨蛋才会做出这样不合常理的事情了。
为了自己尚且不够,谁又会为了别人的事情去讨好别人啊。
反正,她是从没见过的。
也许按照正常情况,闹别扭的人给个台阶便顺顺当当下来了;拉架的人一次没成功也算了撒手不管了。
毕竟是别人的事情。就算是亲兄弟姊妹,也是“别人”。
只是一个耍着玩的赌约罢了。或许吧,对于一个笨蛋来说,确实有可能真的把这个开玩笑的打赌当真。
但是不管怎么说,在所有人看来,这件事应该本身就是她的任性妄为。按照这家伙直来直去的性格,本应该像上次那样,直率地、坦荡地当面指责她,然后直接将她拖过去……
什么啊。
不是根本不会在意她怎么想的么。
小朝将脸埋进臂弯,用胳膊压住了发酸的鼻子。
“……行了,我去就是了。”
最终,小朝闷闷地道。
不动如山
期末考试结束了。但是离正式放假,还有两周的时间。
熬过了学期结束的考试,却并不代表这学期就这能这样放他们一马。度过了难得轻松的周末,星期一,学生们还得正常返校。正常上课下课,社团活动正常进行——应该说,更加忙了。至少小朝知道的,不止是排球部,棒球部、篮球部、甚至是空手道、弓道部,谁都不舍得浪费这个宝贵的假期。
属于排球人的春高在即,全民狂欢的夏甲也临近了。
每年都有全国大赛。但是,站在那个领奖台上的、十几双手一同捧起奖杯的,每年却都是不一样的队服、不一样的人。
时间不会因为“我还没做好准备”这样的理由便停下脚步等待。
高中三年,这珍贵的、肆意挥洒汗水的青春,每每度过一分一秒,便有理由仔细斟酌,上一刻在自己指缝中流逝的,到底值不值得10年后的自己慢慢怀念。
“……我之前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屿田先生示范后我才发现,跳飘和站立飘球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因学校的体育馆检修,排球部的成员即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接受社团活动暂停一段时间。
不过,对于闲不住的笨蛋们来说,有没有社团活动,跟能不能打球,根本完全没有一丁点儿关系。
哥哥和刚开学禁社团活动时一样,去了附近社区的女子队磨炼自由人技巧。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好像其他人也各自有各自的训练方式和场地。
于是,因此。
在这本应去参加社团活动的大好下午,才能有这绝对不可能有第二次的归宅部三人行。
因小朝和哥哥不在同一个社团,所以兄妹俩几乎没有一起回家过。这次体育馆检修,大家都暂时成了归宅部,她才知道,自己家和月岛、山口的家,竟然在同一个方向。
且好像还离得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