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波三折的情路51
韩将军是谁啊,是少年英雄,十五岁的他上了战场,与二皇子联手,屡屡建功,短短几年便有了战神封号。
二皇子登基为帝,比手足更親的韩镇为皇上驻守边关,人人都说他前途不可限量,还说再过不了多久,皇帝必会封他为王。
这样的男人,怎么会轮到自己头上?
直到孙府派人接她回家,她都还云里雾里,想不出原因。
是因为岳大人和礼親王揷手吗?他们才离开几天,就有这等好事发生,她不禁这么想。
那个晚上,她试着组织偷听来的信息,她承认自己胆小,她应该问清楚的,就算无法向礼親王问个明白,至少该问问刘嬷嬷,可是,一个踌躇,她就被带回孙府……
“喜红,我想见刘嬷嬷。”
喜红是二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看着孙芹,柳眉一蹙,她淡淡回答,“刘嬷嬷昨儿个夜里得了急症,一大早人就没了。”
急症?刘嫂嬷的身子骨一向硬朗,怎么可能一夜之间……
“那五叔呢?我想见见五叔。”五叔不去庄子上看她,总会回来送嫁吧,他那样疼爱自己。
“五老爷与老太爷闹翻,早被除籍,净身出户了。”
除籍出户?难怪她从年前等到年后,都等不到他来看自己?
“唉,五老爷都三十几岁了,还成天在外头奔波,好不容易说上親事,却闹到这等田地,也不知道是哪个天煞孤星害的,谁靠近谁就得倒楣。”
喜红撇撇嘴,掩不住嘴角冷笑。
也不想想二老爷可是老太爷的嫡子呢,凭他一个不受待见、成年在外头鬼混的庶子也想扳倒二老爷?作梦去吧!
什么证据、证人,什么贪污索贿,以为那点儿破事就能拿捏二老爷?二老爷做的事可全是老太爷授意的,这会儿好啦,威胁不成,反把自己给搭进去,蠢到极点!
一声惊雷,星星从梦中清醒,她跳下床,躶着双足往外冲去。
正在擦桌子的郑远山转身,抹布一丢,展臂将她接进怀里。“怎么了?”
“阿为、阿客最怕打雷……”话出口,她才想起他们回家了。
“放心,阿为、阿客已经不怕打雷。”
“你怎么知道?”
“他们说,你教过他们,和天狗吃日、地牛翻身一样,那只是大自然现象,没什么好怕的。”
为教地牛翻身,她做了版块模型,在推挤间,版块上的小房子、小人摔成一团时,几个小孩哈哈大笑,时不时就拿出来玩。
她也做了恒星、行星模拟,以烛光为太阳,模拟月亮、地球绕转时,造成的日蚀月蚀及黑夜白天现象,他很想砸万两银票,问她怎么懂得这些?但隐隐约约地感觉,这是不能说的秘密,唯有得到星星足够的信任,她才会告诉自己。
星星在他怀里点点头,瓮声瓮气问:“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会好好吃饭?”郑远山把她抱回屋里,让她坐在床沿,弯腰帮她穿鞋子。
“我自己来。”她急着缩回脚。
他却拉住她的脚踝,低声道:“别动。”
他粗粗的掌心磨着她的小腿,带出一阵无法言喻的心俘,她脸红了,心跳加快,她乐观地想,他能够过来,是不是韩镇不再是问题?
为她穿好鞋,他坐到她身边,长臂一勾一拉,二度将她带进怀里,他喜欢抱她,抱软软的她、香香的她,喜欢被她依靠的感觉。
“阿岁不在,你越发大胆了。”想起韩岁的咄咄逼人,星星摇头。
坐在她床上算什么,那时每到夜里,他从窗口钻进来,就一路钻进她暖暖的被窝里,他的抱怨藉口很烂,他说:“我屋里没有地龙,冷得很。”
谁相信这种鬼话,内力高强的男人,到哪里都是夏天。
她很喜欢和他并排躺着说话,斗嘴也好,说些言不及义的废话也行,他喜欢她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而她喜欢他身上传来的气息,那种带着竹叶清新的香气,总是催动着她的慾望。
“小鬼不在,没人会控诉你败德失贞。”他也想起义正词严的韩岁,忍不住弯了眉眼。
“阿岁没说错,我可不想落入秦姊姊的处境。”
“你不是说,秦寡婦是为了求生存的受难者,谁都没有权利批评她?”
“我说不批评,旁人就能照做?我没有她坚韧的意志与抗压性,受不了闲言闲语,我希望活得简单清心。”
“放心,没有人看见我进来。”
“夜路走多,总会碰到鬼,以后别来了吧。”
“还以为你对我和我对你的心思相同,是我误解了吗?”
他没误解,只是韩岁那么小却能看透澈的事,她怎就没想清楚?
她只想同他搞[one]夜情还是发展长久关系?如果是长久关系,那么他对待她的态度确实不严谨。
她不主动问他的家庭,不问他有没有儿女,如果他要的也是长久关系,不需要她问,他也会交代清楚,但是他……绝口不提,所以她明白他的态度。
既然如此,她便缩回去,不搞关系,只当盖棉被纯聊天的朋友。
她转移话题,问:“明天你也要进宫吗?”
她已经答应在皇帝生辰时进宫表演。因为钱很多,因为可以出名,最重要原因的是,皇帝她的画像非常满意,想看看画师是谁,从来没有人可以拒绝皇帝的要求。
“你希望我陪吗?”
“希望。”即使明白他的陪伴不会长久。
笑了,他喜欢她的希望。“我过来,就是打算陪你明天进宫。”
“皇上寿诞,你也在受邀名单?”
“没有,我只是个五品官,等级不够,我在宫外等你,出宫后我们一起去看韩岁。”他说得神情愉快,忽略她的神情黯然。
“去将军府吗?”
“不,是镇远侯府,韩镇封侯了。”
并吞赵国、拯救皇帝政权,这样的功蹟确实该升官。“我能去吗?”
这几天,她一直在等待韩镇给她送来休书,两人的关系还是早点厘清的好。
“为什么不能?”
“不是不能,是尴尬。”见前夫和见前男友一样,既忐忑不安又尴尬无边,何况她还垂涎人家的好兄弟。
“别担心,韩镇知道你失去记忆了,能告诉我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吗?”
“不知道,我在破庙里醒来,发现额头撞一个大包,我猜,许是觉得丢人,才撞柱自尽,没想到没死成。”
心抽了两下,愧疚染上眼,郑远山问:“在那之后呢?”
她缓缓道来,说出那两个月的遭遇,他听得无比认真,并且试圆从中间抽丝剥茧。
似乎所有的不对劲都是从她醒来之后开始发生,他突然想起军中传闻。
有个受重伤的小将,军医斩钉截铁说救不回来了,只好将他放在一旁等死,没想他竟然活了,只是清醒后的他,对眼前的一切不复记忆,原本杀敌无数、勇猛刚强的小将变得软弱无能,看见血都要哇哇叫上半天,他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小将,还给自己改了名字,最重要的是……过去只粗粗认得几个字的他,变得文采丰富。
她也是相同的情形吗?否则她的兄弟姊妹多得很,不会只有星星月亮太阳,她的父親也不是画师^他太好奇,却还是坚持,坚持认为自己赢得她全数信任的那天,她自然会将一切告知。
这天的晚餐是郑远山做的,他不会做菜,但是会劈柴烧火烤肉,两人吃得满嘴流油。
她只喝两口酒就胡言乱语起来,还绕着他跳舞唱歌。
她说她很快乐,她说很高兴他喜欢她,她说,就算他们再没有以后,她也会牢牢记住这个晚上……
他一路都在笑,他捧着她的脸,轻轻吮上她的唇。
傻姑娘,他们怎么会没有以后,他们的“以后”,从明天日出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