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东海寒着一张脸从神社里出来的时候,三名阴阳师喜上眉梢。
“不枉我们被逐出家族!终于,终于……找到你了,妖怪!”
“你是这里的首领吧!打败你,它们就会臣服我!”
“接招吧!”
东海虚空一握,长刀在手中成形。她扯着嘴角:“既然来了,就留下两条人命吧。”
三名阴阳师阵势不小,每人召出三只式神,气势汹汹的要将东海收服,他们眼中的贪婪邪妄被东海屏蔽,马上,就是尸体了。
直到敌方只剩下一个活人的时候,东海的情绪才安稳下来。
“滚出去,如果你再敢来犯,我就让你们后悔。”
阴阳师面如死灰,后悔?“我一定还会再来!”他死死盯着她,几近成魔:“我一定!会再来!”
东海睥睨着他,“确定?”
无名的阴阳师盯着她。
“好。”
闻言,阴阳师松了一口气,眼中染上欣喜,她被自己感动了吗!名与利近在眼前!
“为什么?”她问。
“我们需要战力。”阴阳师咬牙:“人间危机,我只能如此。”
“觊觎我的力量,本身就是危机。阴阳师,你太不了解妖怪了。”
“什么!”
“滚吧,不等你改日来犯,近日,我就将这危机双手奉上。”
“怎么会!!!”
东海说完,笼罩整个山的结界撤去,阴阳师也被邪风赶出山去。红发少年慢慢出现,人躺到在死去阴阳师的身边,身下是红色的阵,他手臂的口子血流不止,神志不清。
东海端详他,“原来是那孩子。”
“谁?”姑获鸟现身。
“还记得在神社门口大哭救命的孩子嘛,就是他。”
姑获鸟皱眉,看来,是刚才阴阳师的手段了。
这次,东海没有亲自将孩子送下山。她将他带进神社。“以这孩子的血做媒介,做出阵来,阴阳师就能进山了。”
东海亲自给他包上布条,慢慢止血。
她凝神望着窗外。
结界撤去,十年前离开的妖怪终于能回归了。人间又是一场异动,妖怪们欢呼着向神隐山赶去,声势浩大。将隐藏在人群中的术士吓到出冷汗。
神社中的红发少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最后一道夕阳从格子窗抽身离去,神社里的光线变的昏暗。
“醒了。”
在他睁眼的时候,一道声音传入耳中。许久,他回答:“是。”沙哑而虚弱。
他仰卧着打量这里,年久失修的神社,些许熟悉的灵感萦绕心头,却说不岀到底是哪个神社,他心中并无惊慌。“是你救我。”他问。
“不。只是正好看到你了。”
“呵,谢谢。”
他慢慢从榻上坐起来,正眼看向门的位置,手臂上忽然传来痛感,原来刀口已经被包扎起来,可惜还是很疼。
他再次看向门口的人,露出得体而含蓄的笑容:“你……”笑容像按了静止键,他说:“我见过你。”
东海的三条大尾巴甩了甩,她转身面对他,并不否定:“你长大了。”
少年一时无语,要怎么应对呢。
少年调整心态,从榻上下来,笑容从容:“又一次被您救了呢,我是赤司征十郎,非常感谢您,还请告诉我您的名字。”
东海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东海,你在等谁?”突兀的男声响起,虚幻的身形慢慢变成实体:“面灵气,还是镰鼬?清姬?”
“哦,人类。”鬼切扯着嘴角,这孩子真像源赖光。
妖怪?赤司回以笑容。如此俊美的黑发妖怪,带着隔绝世人的时代感,连泪痣也闪烁着别样的风情。
“般若那家伙,又在胡来了。”东海叹息。
“呵,我听到你说的话了,只怕你会闹的更欢。”鬼切笑她。
“对。”东海的笑容扩散开来,明艳的笑颜与般若一般,带着锐利的美感。
鬼切看的愣神,他还记得她血战大江山前夕,胧车上的她,映着夕阳月色,是一种水映桃花的艳丽。
以及,她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英姿。
东海走出神社,赤司并不了解她要做什么,鬼切却猜出了大概。
这是又一次刷新无神论者认知的一幕。
以被称为东海的妖怪为中心,出现一个复杂古朴的阵,晦涩的文字有一种来自蛮荒世界的血腥压迫感,让赤司心生畏惧。之后便是整个山林无风而动,月光更胜,百妖朝拜的景象,将这里唯一的人类彻底镇住。
“东海阁下,狐丸恭候您许久了。”
鸣狐丸沙哑的声音将赤司从蛮荒的血腥氛围中拉回现实。
“术士们在做什么。”她问。
“对抗羽衣狐等京都妖怪。”鸣狐丸答。
“那是谁?”
“并不知晓,只说是每次转生都要闹的怨声载道的转生妖怪,身边跟着茨木童子和一众鬼怪。”
“哦~茨木童子!”东海哼笑:“还每次转生?”
“是!”
“不受控制?”
“是!”
东海笑:“位置。”
“正往相克寺去。”
“带路。”
东海话音才落,鸣狐丸便俯身低头,腥红双目闭合,露出臣服的姿态:“为您带路供您驱使是我的荣幸,请一定让我见识到您那个时代的气魄。”
“你可与我并肩而战。”东海走上鸣狐丸的脊背,双臂抱于胸前。她忽然看到一边未说过话的赤司,问:“孩子,我可以将你带回人群中去,你,敢和我们同行吗?”
妖怪们瞬间哄笑,人类的孩子怎么敢和这血腥凶残的古神之后为伍?它们料定他不敢。
赤司强忍着妖怪们带来的压迫感,扯着嘴角,满脸不服:“有何不敢。”
“小鬼,小心会死哦,哈哈哈!”妖怪嗤笑他初生牛犊。
“我必定长寿!”少年被激出血性,目光如炬。
“哈哈哈,如此气魄,当真好儿郎!”东海笑容变得真实,她随手一指,“你,带他同路。”
妖怪只得听命,赤司的目光逐渐野性,他走向那奇形蛇怪,露齿一笑。
鬼切随便跳上一个妖怪,妖怪不敢怒,更不敢言。
鬼切笑容肆意,被压抑了许久,终于可以回归本性了。
他们的本性,即是战场!
那是可以让赤司征十郎足以回忆一生的夜晚,男儿血性被这群妖怪的吼叫声激发。
妖怪少女立在兽形妖怪的肩上,稳如劲松,映着月光,真是气势如虹。被妖怪们称为狐丸的兽形妖怪发出吼叫,妖怪们嚎叫应喝。
来自胸腔的浑厚韵律让人热血沸腾,闭上眼睛,赤司甚至能想象出古时两部交战鼓声宣天,少女们载歌载舞以求胜利的画面。
真是,如梦一般。
“小心。”人身女妖在赤司身后提醒他。
“谢谢。”赤司睁开双眼,眩晕感让他抓紧蛇形妖怪的脊背毛。
“您是?”
“姑获鸟。”
“她呢,东海是谁?”
“……”姑获鸟不语。
蛇形妖怪回头,将赤司吓的一愣,才说:“她是我们的神。”
长刀出鞘的硬质声音缓缓响起,磨的人头皮发麻。赤司这才注意到,姑获鸟的手是厚厚的羽毛。冷艳的女妖目光森冷,刀尖就在蛇妖身上一厘米。
“闭嘴。”姑获鸟说。
“是,是是!”刀架在七寸上,蛇妖老老实实当起了弟弟。
姑获鸟利落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