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逼婚
礼盒送至君府的时候, 引的一番轰动。
代王送礼大多是稀有的珍品, 这次送来的是一块带着泥巴的石头, 锦盒十分精致, 看着爱人。君府不知代王与君琂之间产生嫌隙,接到这样的礼物急得团团转。
君琂在署衙被仆人请回府, 见到代王送的石头哭笑不得。君文嘉在一旁胆颤心惊, 她不好多说, 便道:“代王任性, 捉弄你们罢了,无妨。”
君文嘉也放下心来, 由着女儿将石头带走, 收拾的瞬间见到她手背上绑着的纱布,道:“你手怎么了?”
君琂将手背藏于袖中, 笑道:“摔了一下, 父亲不用担心。”
笑过她要回署衙,就带着石头一道离开,见到石头上脏兮兮的泥土, 回到署衙后命人打些热水, 自己将石头清洗干净,装回锦盒。
代王大了,有自己的脾气也是常事。见她与自己闹脾气, 心中不气反感到浅浅欢喜,她还是那么呆,呆到不知转弯, 不知逢场作戏。
不知为何,她反喜欢呆呆的代王,有趣、活泼、明媚。
下衙后,君琂又将石头带回府,置于书房内的案牍上,看着它,眼前就浮现代王在太极殿内杏目圆睁的模样,可爱又傲娇。
代王气性很大,说不与君琂说话就不说,见到只冷冷一眼。君琂随她去,也好奇她能忍耐多久。现在她还小,没有那般魄力与忍耐力,最多半月就会凑过来。
她淡然地等着,将自己的时间都放在削藩上,朝中有许多不同的声音,加之吴王也一直未曾送次子入京,太.祖愈发恼怒,甚至派兵去强行削藩。
丞相为首的朝臣一直在为吴王周旋,君琂未曾出言,一直处于事外。她初掌吏部,遇到许多困难,她没有抱怨,认真去解决。
太.祖选了一处离宫廷最近的府邸作为代王府,命人去精心修缮,也在商议代王妃的人选。
君琂以为代王使小性子,半月即可,不想她三月都不与自己说话,一个眼神都不曾留于她。她有些不适应,朝后想与代王解释几句。
代王对她的示好刻意漠视,更不听她的解释,神色冷漠,转身离去。
君琂慌了。
****
中秋节前吴王次子入京,太.祖将之送入吴王府,随意不得入宫。
皇后不满,数次争执,代王在旁冷眼漠视,偶尔会在帝后争执后给两人送些点心。她在朝行事愈发得心应手,门下也积累了数人,门客多了,只是她在东宫,行事不大方便,就静静等着搬出东宫。
可搬出东宫前要先成亲,她不想娶顾笙,就想着从顾笙这处解决,思考再三,将顾笙约去茶肆,只要她不同意嫁,君琂也不能强求。
休沐日,她趁着顾将军出府巡营,让人悄悄传话,将顾笙约出来。谁知顾府门卫森严,消息进去后,就如同石牛入海,毫无音信。
她不懂顾府出了何事,正欲愁闷的时候,君琂入东宫请求一见。
代王让人打发,不见。
她苦恼见不到顾笙,这时君琂让人传话,她能让她见到顾笙。她有所犹豫,趴着榻上,捂着自己脑袋,猜测要不要去见君琂。
宫人见她在疑惑,就催道:“君大人在东宫外候着,您若不见,奴替您去传话?”
宫人的话让代王徐徐回神,她翻了个身子,道:“那就不见。”
见顾笙而已,她亦有办法,大不了正大光明走一程,顾夫人能拦着不让见?
想着就去换好衣裳,出殿方知君琂依旧在东宫外等着,她从墙壁后面探出脑袋,细细看了一眼一身官袍的君琂。姿态如旧,静静地在宫外等着,想必是没有发现她。
代王探头探脑,身后宫人也跟着看一眼,看到君大人在静静等着,低声劝说:“殿下,您这样晾着君大人不太好。”
“就晾着,她低头也不成。”想想她一副大义凛然地劝她娶顾笙,代王就觉得生气,低低哼了一声,从东宫翻墙出去,避开了君琂。
出了东宫,她就畅通无阻,打马去顾府。
顾府门前清冷,她觉得惊动顾夫人不太好,尤其是现在私自会面,旁人就会误会她与顾笙有情有义,一张嘴就更加说不清了。
她将马拴在顾府侧门的柳树旁,照旧翻墙入顾府,她来过一次,大致记得路,悄悄地溜进顾笙的院子。
顾家宅院透着武将特有的气息,也无奢华,可见顾家并非贪图之辈,代王靠近顾笙的院子才发觉这里看守的人比门口还要多。顾笙这是做错什么事,让顾将军对她这么防备?
她在院子周围绕了绕,趁人不注意,翻墙过去,窗户是开着的,幸好顾将军没有锁着窗户。她在齐牧手中练武三、四年,会些简单地招式,还是不敢与顾笙硬碰硬,丢了块石头进去探探风声。
屋内立即有人来窗旁打探,怪道:“哪里来的石头?”
顾笙的声音就响起:“许是鸟飞进来落下的,你出去,我想一人静静。”
代王就听着关门的咯吱声,她继续等着,半晌后顾笙亲自过来,悄悄道:“是谁?”
这么熟练?难不成顾笙经常这样会别人?代王心中疑惑,站起身露出半个身子,先道:“是我,李齐。”
顾笙哦了一声,神色带着很大的失望,将窗户支得更大,让代王翻进来。
代王一路担惊受怕,觉得哪里不对,左右巡视一眼,怪道:“你做了伤天害理的事?顾将军怎么像守犯人一样守着你。”
顾笙神色憔悴,小脸消瘦,对于代王的讽刺也置之不理,反提醒她:“你最好快些出去,不然代王殿下爬臣下的院子,说出去你的名声就真的毁了。”
代王哼了一声,寻了小榻坐下,与她开门见山:“你在家可知外面的事,君琂让我娶你做代王妃,皇祖父都在考虑。”
她气得磨牙,顾笙倒是一惊,有些警惕,上下打量着代王的身子容貌,挑了挑眉:“嫁你总比那个李樾好,不如你娶我,待到合适的机会,你我再和离。”
代王:“……”她明白顾将军为何不让顾笙出门了。
她立即站起来,反驳道:“我不同意,为何让你平白占着代王妃的身份。”
这就是看不上顾笙。顾笙也不恼,现在是她有求于人,不好耍脾气,就道:“就凭我父亲握着北衙军。”
代王当即道:“我有齐牧,不需北衙军。”
顾笙不懂朝堂政事,当即被她说得目瞪口呆,顾家确实不如齐家。她细细一想齐家的家境,得出结论:“齐家没有合适的女子,都已成亲,你娶不了。”
代王大有对牛弹琴之感,这个顾笙什么时候这般不要脸面,方才被她激得思路都乱了,反应过来道:“你为何要嫁我,又为何要和离?顾笙你莫不是与谁私相授受,让我替你收拾烂摊子?”
戳中顾笙的心中事,她面色一红,支吾道:“反正我就知道你娶不了君琂,不如我帮她占着代王妃的名分,待合适的机会就和离、我不会霸着你不走的、这样、皆大欢喜。”
代王不听她的胡言乱语,脑子被顾将军打坏了,这样的馊主意竟也想的出来,她拒绝:“皆大欢喜?她若嫁人,你给我赔一个君琂出来?”
“不会,君琂若嫁早就嫁了,还会等你长大?”顾笙笑着凑到代王身旁,拍拍她的肩膀,大气道:“你就娶我,我不给你惹事,保证不对你动手,安分守己。”
代王睨她一眼:“你能否做到不出去与旁人约会?”
顾笙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她确实打着这样的主意,低低一笑:“你对我无意,又娶不得君琂,再说你娶了旁人,她会给你让出代王妃的位置给君琂?不成吧,你看我,最合适的。”
“我不娶,今日就去与皇祖父说你心中有旁人,与别人私相授受,这样我的危机就解除了。”代王冷冷一笑,她才不要上赶着戴绿帽子,君琂出孝期后随时都有可能嫁人,她娶妻后拿什么去阻挡,聘她为妾?
她都觉得对不起君琂,再者君文嘉曾说过君家人不为妾。
李齐油盐不进,气得顾笙跳脚,撸撸袖子道:“你不娶,我偏要嫁,既然你说君琂同意,我就去寻她,定会有办法让你同意的。”
一句话惊得代王站起身:“顾笙,你还要不要脸面?”
代王讽刺她惯了,顾笙也不觉得脸红害羞,只道:“自然是要,再者我若说心慕代王殿下,我爹欢喜还来不及,君琂也会同意。”
“君琂是傻子才会同意。”代王冷哼一声,攥紧双手,君琂就是这样一个傻子。
顾笙道:“君琂本就是个傻子,守着你这个呆子不放,你看看你这般毫无能力,话说你配得上君琂?她可是自己一阶一阶爬上去的,我阿爹说他今生只敬佩君琂,行事果断,年龄虽小,为官却是不差的。”
“你阿爹这么看重君琂,你怎么不嫁她?嫁我也是女子,她也是女子,你去嫁她最好。”
听着代王气急败坏的话,顾笙叉腰一笑,“你吃醋了……你最好是娶我,不然我去死缠着君琂,横竖她也不喜我,协议成亲,我也能和离。”
代王气得不与她多话,走到门旁又想起自己翻窗进来的,迅速走到窗旁,回首看着顾笙:“我好奇你的情郎是谁,我若能查到,定将他赶出长安城,一辈子不准他入京。”
说罢,就爬出窗户,听着后面一声尖叫声:“李齐……你敢……”
代王冷冷一笑,她有什么不敢?
****
君琂在东宫外等候良久,见时辰不早,只好落寞离去。
谁知她方出长乐宫门,就见到打马归来的代王。她一怔,李齐不在东宫?
出宫恰好被君琂逮了正着,代王心中发虚,这些年听君琂的话习惯了,训她说她也是常有的事。她坐在马上本想直接打马而过,不想君琂站在宫门中间,拦住她的去处,若直接过去必会伤了她。
代王不忍,勒住缰绳就停了下来,瞧着君琂趋步走近,眉眼带着不悦:“殿下不在东宫?”
“我出去了。”代王不敢抬眼。
君琂又道:“殿下何时出的东宫?”
代王不好说自己翻墙出东宫的,想了想,略一思忖道:“朝后。”
君琂冷笑:“那宫人传话说殿下在东宫,不见臣,又是何人的主意?”
听着她冷厉的声音,代王翻身下马,将马鞭交由一旁的金吾卫,顺口就道:“那必不是我说的……”
“殿下。”君琂打断李齐的话,抬眸看她两眼,眸色闪过失望,后退两步,行礼就离开。
她生气了?代王抬脚就跟了上去,跟到马车旁才想起应该生气的是她才对,凭什么让她娶顾笙。
她眉眼皱起,转身就走,她还在生气。
登上马车的君琂见到气呼呼的背影,深深叹气,道:“殿下留步。”
“不留。”代王回应一声,接过金吾卫递来的马鞭,踩蹬上马,扬鞭就走。
背影里都透着年少特有的倔强,君琂端坐马车静静凝望许久,唇角徐徐蕴着一抹笑意。不知为何,代王不同意,她心中就多了一抹藉慰。
自那日后,代王在休沐日的时候会择一二好友去踏青,每每都是贵族子弟。传至君琂耳中,她也只淡淡一笑。
冬日时君琂渐渐坐稳吏部尚书一职,处事也顺手很多,她盘算着去西明寺替母去燃长明灯,未出府门就听到门人传话,顾夫人带着顾笙入府拜谒。
今非昔比,君家更胜往昔。
君琂猜测出顾笙来府上的目的,她与代王僵持半年,也该有定论,她换好衣裳,吩咐门人将两人引至花厅。
顾笙消瘦了些,见到君琂依旧眉眼弯了弯,将母亲支开,趁机道:“君姐姐,我有事与你说。”
“何事?”君琂明知故问。
顾笙抱着茶盏,低声道:“自然是为亲事,我欲嫁代王。”
君琂心中一颤,有些不适,道:“我觉得不妥。”
顾笙来时信心满满,听君琂开言拒绝,愣了一下,代王说君琂一力赞成她嫁代王,怎地过了几月就改变主意了?她不解道;“哪里不妥,我配不上她,还是说君姐姐自己不愿意?”
君琂沉声道:“你二人性子不和。”
“哪里就性子不和?我保证我让着她,不与她争,更不会随意动手。”顾笙信誓旦旦。
她一说,君琂就更加踌蹴,摸着茶盏杯壁,扫过一眼顾笙期待的眼神,她抿唇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代王:恬不知耻!
顾笙:我脸皮厚!
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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