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发现大溪女走了的还是黄小白,它趴在地上对着一只溪女大眼瞪小眼。
大溪女来的突然,走得也悄无声息。
“这家伙怎么办?”谢倾瑶把溪女拎起来问李思瑜。
李思瑜摸摸脸,皱着眉头从谢倾瑶手里接过张牙舞爪的小家伙,放在自己手心。那溪女到了李思瑜手里瞬间安静下来,一张玲珑剔透的脸期待地看着李思瑜,好像是在等待李思瑜给它颁发任务一样。
李思瑜摸了摸溪女的细胳膊,笑了声:“明年等你家大人来接你吧,她又把你忘在我这里了。”
她托着溪女往南瓜藤那边走边对谢倾瑶说:“给南瓜吧,它们相处的很好,以后就不用每天早起给南瓜浇水了。”
谢倾瑶点点头往杂物间走去,这些没卖掉的货,有的要留着做活饵用来诱鱼,有的要送给许南秋,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进了哈尼那一群狗的嘴里。
谢倾瑶的耳朵从一进门就竖着,她期待着李思瑜会问她点什么,比如为什么手上有那么多东西,去港口了吗?今天收获怎么样累不累?
可惜的是李思瑜没有问,也没多看她一眼。
一直到第二天两人挤在厨房做晚饭吃,都没有相互说过一句话。偶尔视线交织,也会触电般的避开,这种感觉很奇妙,却又堵在心口憋的一颗心酸酸胀胀的。
李思瑜忙着煮汤喝,下雨天还是喝点热乎的东西才好。
谢倾瑶在切萝卜,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眼睛也不看手上的动作,只是凭借感觉机械的重复着。
哪知道萝卜没有放好,谢倾瑶一刀切过去,在食指上划破了一块皮,伤口不深没有出血。可是那一块泛白的皮,还是有些吓人。
刀和萝卜一起摔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李思瑜下了一跳,带着关心和指责的话脱口而出:“你怎么回事啊?眼睛长头顶去了吗?都不看的?”
其实伤口不疼,但被李思瑜一指责她立马就想到今天因为大溪女李思瑜都没有好好跟她讲过几句话,所以就委曲起来来了。
她的眼眶说红就红,加上她皮肤又白,模样又可怜,李思瑜还想数落她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嗓子眼,转而放软了语调:“疼不疼啊?破那么大一块皮,你怎么切的啊?”
这是李思瑜第二次拉着谢倾瑶去找创可贴。
抓着她白软的手,李思瑜有一瞬间的错愕,还没等她细想,谢倾瑶就把手凑到她嘴边小声地说:“你给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李思瑜拿她没有办法,轻轻地对着伤口吹了两口气,轻柔的风拂过指尖,谢倾瑶越发别扭起来。她不自在地想把手收回来。
“别动,手不要了?”李思瑜一把摁住,语气有些不开心。
谢倾瑶沉默了一会儿闷闷的开口说:“要。”
“还跟我生气不?”李思瑜问。
这会谢倾瑶急了,她下意识反驳道:“没有,我没有生气。”
李思瑜拍拍她的头,然后一把掐住谢倾瑶的脖子凶神恶煞地说:“是不是让你别乱扔黄小白,万一砸地上砸碎了怎么办?”
谢倾瑶也毫不示弱,她扒开李思瑜的手抱住她的腰就往上扑去:“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昨天都没有好好跟我讲话的,你眼里只有那个大溪女,她还没有我好看呢,你眼睛都要贴在她身上去了。”
她们两个闹作一团,听到谢倾瑶的话李思瑜停下在她腰上作怪的手。脸色有些奇怪,她说:“你是不是吃醋了?”
以前李思瑜小的时候几乎身边没有几个朋友,许南秋偏偏是人见人爱的那种乖宝宝,村子里大部分的小孩都愿意跟她做朋友,为此李思瑜差点没怄死。
现在谢倾瑶的样子不就像极了小时候的自己吗?
她正要说话,谢倾瑶却抢先开口说:“不一样的。”
李思瑜疑惑的功夫,谢倾瑶已经从沙发上爬起来了。
“死鸭子嘴硬。”李思瑜拍拍手。
夜晚上楼睡觉的时候,谢倾瑶感觉有东西在窗台上,她掀开窗帘,看见一脸假笑的黄小白。
它爪子里拿着一把红色的野花,应该是想趁谢倾瑶睡着的时候偷偷放进她房间里的。
谢倾瑶:“你想干嘛?”
黄小白:“不干嘛啊,今晚的月色太美了,我出来走走不行啊。”
谢倾瑶抬头看了一眼,幽蓝的夜幕上只有寥寥几颗星星在闪烁着。月亮那又大又圆的脸挂在天空,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大地上,给地面铺上一层银色的素纱。
“那你手上拿着一把野花干嘛?”
黄小白坐在窗台上给了谢倾瑶一个忧伤的背影,它把那把花递给谢倾瑶说:“大溪女让我送你的,她说着种红色的生命力顽强的花朵和你很像。”
“你倒是挺会为她讲话的。”谢倾瑶把花接过来放在鼻子边轻轻嗅了嗅,花香倒是清淡。
“也不是为她讲话,她人就是这样,面冷心冷嘴也冷。”风把黄小白身上的毛发吹向一边,它低着头说。
谢倾瑶活动了一下手腕:“装哑巴是挺在行的。”
黄小白:“她一年只能说一句话,只有给思瑜唱颂歌的时候才能放开嗓子吼上一段时间。”
怪不得。
谢倾瑶愣了愣,随手把花插进一边的笔筒里,明天再加点能水养上一段时间。
“你跟我说这个干嘛?”谢倾瑶摸摸它的头。
“看你怪怪的,就想跟你说说话。”黄小白说完就往窗台里挤。
“哎,说话归说话,你往我床上爬几个意思?”谢倾瑶快步走过去,一把揪住黄小白。
它的爪子早就被它在垫子上蹭的干干净净的。
“我的四个爪子都是干净的,绝对不会弄脏你的碎花被套。”
“谁跟你说这个了。”
“那你昨天是不是扔我了?”黄小白抄着双爪问。
“你昨天也往我的饭碗里放泥巴了。”
“昨天是不是你先动的手?”黄小白又问。
谢倾瑶闻言放开它:“是,是我今天不该那样对你。”说完又指了指大门:“所以,请你快点离开我的房间。”
“可是…我怕…”
“你怕什么?我歉也道了,你还不走?”
这世上居然还有让黄小白害怕的东西?
“怨藻。”它答。
“拿东西早就被大溪女处理干净了好吗?快回去睡觉去了。”谢倾瑶开始把黄小白往外赶。
昨天被一群怨藻追着跑它不怕,怎么今天倒还怕起来了?
等她把黄小白捉住,刚门打开就看见裹着被子蹲在门口偷听的李思瑜。
“你又想干嘛?”谢倾瑶皱着眉歪着头问。
“其实…我也挺怕的…”李思瑜眨眨眼睛慢吞吞地说,她的脸上有点偷听被抓到的不自然。
谢倾瑶一边说一边让开好让李思瑜进来。
“那些东西没有了,院子里干干净净的。”谢倾瑶把黄小白扔在床上无奈地说。
黄小白刚落在被子上就往谢倾瑶被子里钻。
“可是今晚的月亮很大哎。”李思瑜吞了口口水。
谢倾瑶看她那样子不禁想起今天她们两个在沙发上打闹的时候,李思瑜看她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宠溺。又想起来她因为大溪女变得阴阳怪气,居然还喝了一大炭的老陈醋,越想谢倾瑶就越觉得脸上臊得慌。
她一把把被子蒙在头上,让出一半的床指着黄小白警告地说:“晚上睡觉不许趴我脸上,不然明天我用你来钓鱼。”
“好的,好的。”黄小白说完就往李思瑜怀里钻。
它尾巴还露在外面呢,就被谢倾瑶抓到另外一边放好:“今天你不许挨着李思瑜睡。”
黄小白露了一个假笑,一言不发钻进去躺好,它心想:你厉害,谁让我怕呢。
睡到半夜的时候,谢倾瑶惊醒了。
院子里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房间里爬行一样,偶尔还伴随着有人在敲打什么东西的声音。
谢倾瑶拍醒还在睡梦中的李思瑜和黄小白,打开灯。
她起身走到窗边,想看看院子里的情况。
“不是外面,像是在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李思瑜说。
黄小白瞪着一双探照灯一样的眼睛,四处看着,它的听觉要比李思瑜和谢倾瑶好很多。
“我怎么感觉床底有东西在敲打着呢。”它拉着李思瑜离开了床。
谢倾瑶一时也不敢贸然往床底看去,她拿着一把手电筒看着李思瑜然后把她连带黄小白一起放进泡泡里。
现在的李思瑜太弱了,谢倾瑶不得不先考虑她的安危。
她走一步李思瑜就跟着往前走一步。
等她掀开掉落下来的被子,打开手电筒往床底一照。
让人后背发凉的一幕出现了。
床底下趴了一个人,他的背正对着谢倾瑶,手指时不时轻叩着地面。那些流动的怨藻让人忍不住直犯恶心。
突然照射进来的光源使得那些怨藻眯了眯眼睛,它们转换了目标,疯了一样地从床底爬出来往谢倾瑶身上飞快跑去。
瞬间粘在那个人身上的怨藻全都转移到了谢倾瑶身上。
李思瑜急得在泡泡里直掉眼泪。
可是谢倾瑶像是没有知觉一样,还把床底下的人搬了出来。
把脸转过来一看居然是滕津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