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梁漪不喜欢喝酒, 也不习惯, 就算是心情吧不好了, 她也不会放纵自己喝很多。
跟毕嫣在这谈天说地，本来以为自己可能会喝得比之前多一点, 但也只是多了一杯的量，不过这也足够让她脸颊发热眼神有点迷蒙了。
意识还是清醒的, 只是行为不是完全受到自己身体的控制。
窗外路人来来往往, 梁漪一边举着杯子，一边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毕嫣今天没在喝酒的状态，主要是她也早就从白柏跟齐然相恋的真相里走了出来, 尽管她喜欢喝酒，可她更觉得今天的主场是梁漪的, 因此都没有怎么喝, 吃水果倒是更加起劲，听见梁漪在这慨叹这些，又往嘴里塞了一块习惯, 一边咬着一边说：“莫名其妙说起这些文绉绉的做什么？”
梁漪揉了下自己的眼睛, 摇了摇头，盯着眼前的酒杯，她晃了晃杯子，有灯光在里面荡漾, 她说：“这是我以前看小说的时候看见过的句子，只是现在突然想起来了。”她顿了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才继续道，“有感而发。”
每个人都会跟“利”扯上关联，梁漪想到这一点，又觉得自己在小题大做。
纪涩言没有什么错。
当初跟自己在秘市的时候，没有告诉自己她在背后创业的事情，梁漪现在回想起来以前她们相处的情形，越发觉得自己这今天有可能受到了方北骚/扰的影响，脑子不够清醒，才会觉得纪涩言瞒着自己不对劲。
事实上，自己不是原来的梁漪这件事情，不也瞒着纪涩言的吗？
还有关于见方北这件事......算了，梁漪觉得自己脑袋都有点疼了，再想下去的话，没准又会出什么意外，这是她不想遭遇的。
更不想让纪涩言担心。
梁漪低着头，轻声叹息一声，撩了几下自己的头发，又仰起头喝了一小口手中的酒。
毕嫣的指尖在桌上缓慢地敲击着，发出了低沉的声音，她打量着梁漪现在的模样，出于好奇地问道：“漪漪，你现在在亓城，就只是做直播吗？”
“嗯。”
“你......对象呢？”
“她在忙。”
毕嫣挑了下眉：“真的有对象了啊。”
梁漪怔了下，旋即反应过来刚刚毕嫣是在套话，她没有否认，顺着毕嫣的话说道：“是的啊。”她说，“可是跟她吵了一架。”
“吵了一架？”
“可能也不算吵架。”
“......”
梁漪做了个自我总结：“是我单方面生气而已。”她低下头，眼眶里极速蓄起来的眼泪掉了下来，“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她喜欢的人，到底是我还是......”
梁漪从没暴露过这样的想法，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在这段感情里总是患得患失，她不知道纪涩言喜欢的到底是她还是原身。
梁漪有点害怕，如果纪涩言喜欢的只不过是当初救了她的原身的话，这个真相对于梁漪来说，光是想想就要不能够正常呼吸了。
毕嫣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纸放在梁漪的桌前，没有多说什么话，她没有立即将手撤回去，而是揉了揉梁漪柔顺的头发，以示抚慰。
两个人就在这里坐着，梁漪后面一直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假寐，毕嫣则是戴起了耳机开始打游戏。
但是打游戏是一件很让人暴躁的事情，尤其是对于打得不好还被骂了的毕嫣而言，她很快就没有继续安静下去，对着麦就跟人对骂了起来，表面上看着还算斯文一女生，骂起人来让人下巴都惊掉了。
店里的顾客已经随着时间而逐渐多了起来，梁漪听不下去了，她抬起头来对着毕嫣做了个“嘘”的手势。
毕嫣看了她一眼，皱着的眉头还没舒展开：“我打得菜但我不能嘴菜。”
梁漪晕乎乎的感觉已经散去了大半，听见毕嫣这么说，她摇头笑了下，而后问道：“走吗？”
“也行。”
两人结了账出了店，正迎来了天边的斜阳，梁漪虚了虚眼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跟毕嫣道了别，梁漪没有选择打车回到公寓，而是先在路边走着。
这片区域她已经比较熟悉了，不靠导航也知道回去的路要怎么走，只是大多数时候都是跟纪涩言一起的，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街道上晃荡着。
许多的饭店早就已经开始营业了，也有卖玩具的早就在公园里摆起了摊。
梁漪行走的速度很慢，但在半小时后，还是来到了公寓的大门口，她呼出一口长气，随后刷了门卡进了门。
现在已经快晚上七点了，不知道纪涩言回来了没有，梁漪也没打电话问，而纪涩言也没有给她发消息过来。
自己的确是在胡闹吧，纪涩言已经很忙了，她却还在给纪涩言添乱，梁漪上楼梯的时候，嘴角一直上扬不起来，整个人看着就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而空旷的客厅告诉了梁漪，纪涩言还没有回来，不过想想也是，纪涩言几乎没有在正常时间下班过。
梁漪没打算吃饭，她洗了澡吹了头发，就到了被窝里躺着，但是现在的时间有点早，她睡不着。
在纠结了三番后，梁漪又爬起来，给自己穿了外套，坐在了电脑桌前，开始了今天的第一次直播。
她早上下午都没直播，晚上再不播的话，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心情不怎么样，可能会影响到发挥。”刚开播，梁漪就对着赶来的观众们说道，她实在是保证不了今晚的直播会具有像之前那样的观赏性。
好在观众们有的都跟她有感情了，还在评论里安慰了她。
等到直播结束，时间已经近十一点了。
门外还没有传来纪涩言开门的声音，梁漪垂眸，挣扎了两分钟的样子，又把衣服给换掉了。
夜已经深了，不像饭点时那么热闹，梁漪打了个出租车到了公司写字楼下。
果不其然，西万公司在的那层楼的灯还是亮着的，梁漪神情有些复发，她站在原地，手机开了电筒功能照亮面前的路，但就在想要上去的时候，又有些犹豫。
下午的那些顾虑又来了，她不知道纪涩言喜欢的人是不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是现在出现的话，会不会是打扰到了纪涩言，一时间又踌躇了起来。
也不是没人路过身边，只是跟平时比起来少了很多很多，耳边传来了风骚/扰着树叶的沙沙的声音，梁漪抿着唇，还是捏着手机进了大堂。
在这个点，公司无疑是安静的，梁漪也难免会有点害怕，幸好电梯速度很快，没多久她就到达了西万在的楼层。
过了一个走道，进了公司的门，梁漪照着正平常走的路线，她脚步轻轻又匆匆，当站到纪涩言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才又后知后觉自己想要见到纪涩言的心思过于强烈了。
可是已经来到了这里了，难道她就直接回去吗？现在似乎也是个道歉的好时机。
梁漪紧抿着唇，推开了门，随后就愣在了原地，动也没动。
也不知道该怎么动了。
因为纪涩言正在办公桌前抱着一捧玫瑰花，一双眼睛正跟她对视着。
梁漪舔了下唇，努力装作正常的样子，像是随口一问般：“现在要回去吗？”
仿佛她们下午的时候，没有发生过冲突。
纪涩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脑袋往旁边偏了偏，指着窗口的方向，说道：“下午的时候，我去了一趟花鸟鱼市场，买了架子和鱼缸和鱼和乌龟......”她又转过头来，看了自己手中的玫瑰花一眼，“还有花。”
梁漪静静听着，没有应声，纪涩言的嘴巴依旧在张张合合：“我买的时候我在想，如果你当时也在就好了，那样鱼会是你挑的，乌龟也会是你挑的，可能也就玫瑰花是我挑的。”
办公室里的灯光很亮，梁漪可以清楚地看着纪涩言的每个表情和每个眼神。
“下班了吗？”梁漪问。
“下了。”
“你今晚要在这里睡吗？”
“不会。”
“那为什么没有及时回家？”
纪涩言一下就没回应了，她朝着梁漪缓缓走了过来，在明亮的灯光下，神情正经得像是在参加一个宴会。
直到走到了梁漪的身前，她才停下了脚步。
“因为你开了直播，我不想干扰到你。”
“......”梁漪没忍住，“你是直男吗？”
她刚说完，觉得这个问题也在问她自己了，明明在楼下的时候，她也在想着会不会打扰到纪涩言。
“你想给乌龟和金鱼取什么名字？”纪涩言岔开了话题。
梁漪皱着眉，摇了摇头：“暂时想不出来。”
“可我想好了。”
“什么？”
“那你还问我？”
“我只想好了乌龟的名字。”
“她叫纪涩言。”
梁漪听见这个回答，没忍住鼻头一酸，纪涩言这是在给她认错道歉的意思，她吸了一口气，说道：“不是的，纪涩言她不乌龟。”
她接过了纪涩言手中的那捧花，对着纪涩言露出一个笑容：“她是我的最勇敢的女孩。”
“梁漪。”纪涩言叫了她名字。
梁漪以为她还要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我已经没难过了。”
“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恍然想起，这对还连正式表白都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