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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开会过程基本都是千篇一律,先是校长讲话,接着是教导主任讲话,然后是级长讲话,完了就到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虽然刚才一开始还在和别人感慨这个人有多厉害厉害,但是这会,连早满脑子都是想着看看那个所谓的学神长什么样子,看看他是有什么地方能比付西好。
然后她伸长了脖子就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走了上来,隔得太远连早看不清他长得什么样子,模糊得看个大概就是那种很普通的高个子男生而已。
讲话的声音嘛......也很普通,连早撇了撇嘴,心想这个人和付西还是差远了,付西只是没有去参加那些比赛而已,要是参加了肯定也能拿冠军。
坐在一旁的付西根本就不知道她这点心思,只是神色淡淡地看着她,看着她满眼专注()地看着台上的人,默默地抿紧了嘴,眼底下一片阴霾。
学生代表演讲完之后,级长又上台讲了一些东西,无非就是祝福各位新生在今后三年学习顺利,能够在三年后的高考考个好成绩之类的话。
回到课室之后,屠白看了一下人数,然后在第三组最前面的那张桌子上敲了一下,“这一列的同学都去一楼架空层拿书,其他的同学去抹布扫把地拖来搞一下卫生,迅速一点,早点搞完卫生发完书我们就能提前放学。”
连早刚好就在第三组,相比起来搞卫生,她还是宁愿去搬书,也是幸好她就在第三组。
这一列有四个男生三个女生,男生们也不好意思让女生多拿,连早和另外两个女生都只是拿着半捆书,其他的都是由那几个男生分着拿完了。
连早担心回去之后就要被拉去搞卫生,所以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面,半捆书硬是被她拿出了一箱书的架势,而且她一直低着头走路,到走廊拐角的时候没注意看,撞上了一堵墙,整个人摔了一下不说,半捆书直接就掉了下来。
“额,不好意思啊,你没事吧?”有点耳熟的声音忽然在旁边响起,连早揉着额头抬起头看过去。
嗯.....不认识的人,耳熟什么都估计就是错觉吧,要不就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对了,大众音,嗯,肯定就是这样。
而对方却在连早抬头的时候愣了一下,瞳孔微微扩大,他甚至在女孩的眼里看到了有些怔忪的自己。
连早挥了挥手,站起来拍了拍后面,“没事没事,是我没有看路。”
男生像是突然被装上了发条的人偶一样,迅速捡起了地上的书,“那个,我帮你把书送回去吧。”
“额,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连早感觉有点尴尬,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多想,反正她觉得有点不太舒服。
“你在哪个班?”但男生完全无视了她的态度,温和地笑着问。
连早盯着他看了两秒,有些不悦,但没表现出来,这三年,和付西相处得久了,最大的改变就是她变得没有偏执暴躁,这要还是她初一那会,她才不管这个人是搭讪还是好心,反正让她觉得不舒服了骂就完事了,现在和付西相处就了,也说得上是耳濡目染了,也知道这种做法确实是很没有礼貌,所以还是忍住不耐,说:“我在五班。”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麻烦你了同学,你真是个好人。”
“......”逐渐失去笑容,怎么突然就被塞好人卡了。
付西刚拿了个扫把准备扫地就看到连早回来了,“怎么才回来,还有,你拿的书呢?”
她话刚说完就看到了站在一旁手里还捧着书的男生,拿着扫把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而连早也看向了旁边的男生,“好了,书可以给我了同学,今天麻烦你了。”
她伸手去拿书,但男生却抓紧了没松手。
连早拽了一下,拽不动,疑惑地看向他。
男生笑了一下,露出一口大白牙,“我叫明致,明白的明,宁静致远的致。”
“哦。”连早不明所以,“然后你可以放手了吗?”
“噗嗤。”男生顺势松开了手,“要记住了哦。”
连早只觉得别扭得难受,拿过书就赶紧拉着付西进去了。
付西不动声色看着连早,问:“刚才那个人......”
“不认识的,就刚才撞了我一下,非要帮我把书送回来。”连早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这多多少少让付西松了一口气,但是那颗心始终还是悬在半空中没有个着落。
她知道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是什么,但是能解决这种情况的办法她能想到却不敢做出来。
而连早把书拆开,一本本发下去的时候,忽然觉得刚才那个名字有点耳熟,想了想,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卧槽,明致不就是刚才上台演讲的那个人吗?”
全班都被她的这一声大喊吓了一跳,纷纷注视着她,连早默默地拿起了书,灰溜溜地继续发书。
她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付西骤然沉下去的脸色。
明致......付西忽然就想起来了刚才在大礼堂,连早专注地看着台上那个人的样子,下意识抿了抿唇。
——
不管是初中还是高中,似乎学校永远离不开一件事——那就是军训。
开学一个星期,在数学和物理的连番轰炸下,连早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所以在眼看着能暂时摆脱理科的恐怖时,哪怕即将面临的是要伤筋动骨的军训,她也感动得难以言表。
加上这个暑假她一直都在海边玩闹,虽然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锻炼身体,但起码是有一定的运动量在,这次军训她过得并不是特别辛苦。
军训的最后一个晚上是文艺表演,军训第一天教官就和大家说了这件事,但五班并没有设文娱委员,或者说什么班干部都还没设,屠白毕竟是刚毕业的小年轻,一时间也没有意识到,而班上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都下意识地以为班上有班干会负责这件事,完全忘记了压根就还没选班干部这件事情。
等到文艺表演这个晚上,大家被问到要出什么节目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好像每个班长得最漂亮的都会被认为得是当文娱委员的,于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习惯下,全班人下意识看向了连早。
半晌,一个带着圆框眼镜的女生一脸“天将降大任于你也”的表情看着连早,“连早,这次表演就拜托你了!”
“啊?”连早懵了。
然后在她这并不是明确拒绝的话下,大家四舍五入觉得她就是答应了直接敲定了她作为五班的代表上去表演。
连早:“......”
生活如此苦涩不堪。
她没有才艺啊!!!
总不能上去表演一个当场暴毙吧。
“实在不行就唱歌吧。”付西安慰她,“唱不好也不要紧,反正到了晚上天那么黑,大家都隔得这么远,也看不清你的脸。”
“可是我一不会唱歌啊。”连早苦着一张脸。
“你之前唱的陈奕迅的《富士山下》不是唱得挺好的吗?”
“啊?”连早有点犹豫,“可是那个是粤语歌啊。”
“就是因为是粤语歌才让你选这个,就算唱错了,大家耳朵的敏感度也没听到普通歌曲的那么高。”
连早一手握拳在另外一只手上拍了一下,“你说得有道理,我就这么做吧!”
说完她就跑了出去到负责晚上表演安排的人那边,最后抽签拿到的顺序是第三。
到了晚上表演,连早没再穿那套军训服,但因为想着来军训,她也没带什么便服,直接穿的热裤和短袖T恤。
“拦路雨偏似雪花,饮泣的你冻吗......”
陆离就是广东人,只是很小就来了这边生活,而连早从小和她一起玩,以前陆离还不会讲普通话的时候,两个人就是一个说普通话一个讲白话沟通的,后来相处得久了,不会白话的学会了白话,不会普通话的也学能讲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了。
付西没怎么听过粤语歌,也不知道连早唱得对不对在不在调子上,但她还是觉得,她唱得很好。
她坐在操场的草地上,和所有人一样,仰头看着舞台上的人,灯光落在她的眼里,就像是星星坠落大海泛起银鳞般细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