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客
吴予知和田念对于吴握愚的所作所为只是问了原因,便没有说什么。家人对于吴握愚,向来是有条件的放养的。
吴耕斯把吴握愚叫到书房,给了她新书的手稿和电子版。
“爷爷是想再校对一下?”
“嗯,现在的学生做事情不够仔细,憨憨还是帮我再看看。”
“您做事情就足够仔细了,学生们当然没办法再仔细了。”
“老了,有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学问呐还得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做,可是啊,这些年学生桃李遍天下,可真可以做学问的没有几个。”
“爷爷,孔夫子弟子三千,贤人才七十二,您是不是太贪心了呢?”
“哈哈,不是老头子太贪心,是怕做不好学问,问心有愧。” 吴握愚没再说什么,只是问了什么时候交稿,就赶去上课了。
中午吴握愚在食堂吃了饭,正在湖边的长椅上晒太阳,就接到了张卿小的电话。张卿小是吴握愚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比吴握愚大六岁,J大美术系教油画,师从程素,而吴握愚从小就在程素家里学画画,自然而然的就认识。
张卿小来自东北的小镇,刀画画的有模有样,可是刀画终究是民间艺术,属于野路子,上了大学之后,张卿小改学油画,就是偶尔去外面教教刀画,卖卖画,传承一下民间艺术。张卿小刚从外面写生回来,约吴握愚带着鹿清浅一起去吃晚饭。
吴握愚表示她要去医院,可能得晚一点。张卿小二话不说,表示可以护送吴老师到医院。吴握愚当然十分乐意。
可是两个人相见的时间却因为张卿小迷路而耽搁了。吴握愚坐上张画家的车时,看看时间,赶到医院大概是下班的那个点。
“万一……人家下班晚呢!嘶!疼。”张卿小得了口腔溃疡,疼的厉害,边开车边说。
“那我们就去看看吧!真不知道你怎么跟着导航还能丢”
吴握愚系上安全带,拿出ipad,戴上眼镜开始看吴耕斯的书稿。
“你把头发剪成这样,你们家没地震啊?”
“风平浪静,倒是杨书记脸上颜色很好看。”
“嘿,别说,你这样还挺帅的。我们吴老师可真是进可攻,退可受啊!追你的小朋友有没有又多了一点点。”
“嘴疼还挡不住你说话,开你的车。你怎么写生这么快就回来了?”
张卿小不说话。 “你……“吴老师你这个人不仅没有礼貌而且出尔反尔。”
“好啦……卿小姐姐,您怎么这次这么快就回来了?”
“开学都两周了,不回来你给我上课啊?” 吴握愚被噎的哑口无言。
今天路况说不上一路畅通,也不算是豪堵,张卿小紧赶慢赶总算在医院下班之前到了医院。仅仅是下班前的五分钟。两个人决定上去碰碰运气。医院里的人都急着离开医院,两个人逆向而行,来到周大夫的办公室门口,门虚掩着,里面传出男人说话的声音。
“可温,你就和我回家吧,她都和那个男的结婚两年了!孩子都会走了。你何必呢?”
“不回。”只听周大夫轻飘飘的一句。
这信息量有点大,吴握愚扶了扶眼镜腿。他?她?都和那个男的?结婚?孩子?
“握愚,你这个主治医生是个les啊?”张卿小低着声音在吴握愚耳边说,吴握愚不置可否。
“可温,跟我回家吧?”
“不回。我要下班了,你想在这待一会儿的话记得走时帮我把门关上。” 那这个男人是谁?周可温的丈夫?没想到看上去温良恭俭让的周大夫,还有这么一出同夫伦理剧呢!
周可温的突然开门把门内门外的人都吓了一跳。要不是吴握愚身上还穿着昨晚的那件粉色小格子衬衫,周可温真的认不出来这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人是吴握愚。文气十足的样子很养眼。倒是周大夫先定下神来。 “我有病人,你还是先走吧!”
屋内的男人浓眉大眼,180左右的样子,绝对算得上是相貌堂堂,他看了看吴握愚和张卿小,不甘心的哼了一声,话也没说就走出屋子,走下楼梯,消失在夕阳残存的光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
“是不早,隔壁的按摩医生都下班了。”
“那就不耽误你下班了,周大夫再见!”吴握愚勉强牵了牵嘴角,心中有些懊恼,转身准备离开。
“来都来了,还是先进来吧!我给你看看,这两天可是有雨的,疼的可是吴老师你。”
周可温没什么语气,转身放下包,走到衣架前换上白大褂。张卿小某一瞬间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不像是医患,而像是……情侣,还是闹别扭的情侣。吴握愚你什么时候在外面有狗了?还是一只看上去温柔漂亮的狗?
张卿小拉着吴握愚,“走啦……人家大夫都愿意给你看,多好的大夫啊!长得好看心也好!”
吴握愚回身看了看周可温,天知道一向没什么感情波澜的吴老师刚刚是怎么了。
“走吧,去隔壁。他们从来不锁门。”周可温领着两个人到了隔壁的按摩诊室,“请把外套脱了,内衣扣子和腰带解开。趴在床上”周大夫不知从哪里找出医用口罩,戴在脸上,在水池边洗手消毒。
吴握愚依言照做,周可温看到坐在旁边呲牙裂嘴的张卿小。
“怎么?口腔溃疡?”
“嗯嗯嗯!”
“我看一下。”张卿小配合地张开嘴,“介意我给你扎两针吗?立竿见影。”
张卿小和吴握愚两两相望,“嗯!”受着疼痛煎熬的张卿小决定相信这位漂亮的周大夫。
“稍等。”两个人目送着周大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没等两个人多做交流,周大夫拿着针瓶回来了。
“放松,不疼的。” 吴握愚只见周可温拿着针灸针在张卿小的脸上找了两个穴位扎了下去。周可温面无表情,张卿小多云转晴。周大夫下了针,消毒之后又放进针瓶。
“还疼吗?”
“不疼了!刚刚感觉有一股热气从脸上穿过!周大夫您真厉害!”
“谢谢夸奖。”周可温眼神回到吴握愚这里,“趴好。” 吴握愚乖乖趴好,感觉周可温的手在自己的脊柱上摸。“吴老师要是疼的话就忍着点。”
这是什么话?凭什么刚刚告诉张卿小就是“不疼的。”到了自己这里就成了“忍着点”。
“我要给你做骨骼复位。”
“嗯。”
“吴老师怎么把头发剪了?”吴握愚感觉到周可温的手摸着自己的颈椎,在剃短的发之间轻按。
“谁知道吴老师为谁断的青丝啊!”张卿小在旁边说到。吴握愚觉得脸在烧,这个臭小小偏要我难堪!
“吴老师还是个性情中人。才28岁就把骨骼弄的这样糟。”
“是啊,我们憨憨也到了该相亲的年纪。”张卿小又在旁边说到。
吴握愚明显感到周可温在自己背上的动作一滞。吴握愚挣扎地抬起头,“周大夫你刚刚就不应该扎她那两针。”吴握愚看到张卿小幸灾乐祸的脸,又明知自己是活该——张卿小28岁的时候,吴握愚总是说“呦,卿小姐姐到了相亲的年纪。”
“趴好,要不然按错了还得重新来。”吴握愚悻悻然。
四十分钟之后,周大夫结束了工作。吴握愚从床上坐起来,“你还挺能忍的,一声没吭。”周大夫一边做扫尾工作一边讲。吴握愚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穿鞋。
“周大夫,费用怎么算?”张卿小问。
“当作昨天吴老师把位置让给我的答谢。”
“这……不好吧……”吴握愚挠挠头,
“那也没法算,我只收看诊的费用,按摩和针灸都不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我要是收钱就是违反医院规定,要受处分的。”
“那周大夫一起吃个饭?”张卿小问 。
“医生不能接受患者的吃请。行了,天色也不早了,赶紧回吧,我也要下班了。”
“那周大夫,这周什么时候有时间去修车?”
修车?张卿小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个人。
“周五下午可以吗?我只有周五下午可以请假。”
“没问题,到时候来接你。”
“放心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倒不是这个意思。那我们先告辞了。麻烦周大夫了。”
“悬壶济世,治病救人。” 双方告别,周可温回到办公室换衣服,看着桌上的史努比笔筒,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说好了一起走,你怎么就不要我了呢?” 眼泪盈满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握愚:我当时以为你结婚了呢!
可温:你以为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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