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园一会解相思

  回国公府后,元若细想,虽说这沈玉瑶,不必管她。可她脖颈上的勒痕,毕竟是为他而伤。若日后不得治愈,肯定要一辈子牵连自己的名声,让明兰面上也跟着无光。所以,当务之急是帮沈玉瑶愈好勒痕,将她这一桩不体面之事也抹净了。

  他想起明兰家的表亲,那位贺家哥儿。他家几世御医,颇有医承。况且听闻他在养生美颜方面的造诣天下居首,连宫中娘娘们都屡出高价遍寻他的护肤秘方。

  如今,学堂是不敢擅去了,没准等候在那儿的,不是明兰,倒是顾廷烨呢。盛府的墙头也不敢乱翻了,虽然几次跌打下来,如今已翻得熟络不少。可若被人发现,明兰便更百口莫辩了。好在次日便是花艺节,京城大小户人家的小姐都会出来逛花市。次日清晨,他在盛府不远处蹲守,果见明兰出来了,却跟在王大娘子身后。如今五姑娘如兰已出嫁,王大娘子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明兰出来逛花市,做做样子。

  这下倒难办了。他只好亦步亦趋随在她们身后。待到花市,他想单独靠近明兰,却始终畏于王大娘子。于是,只好遣家丁去买来全花市最大的花笼,佯装是当日彩头送给最美、最幸运的贵妇人。就这样,王大娘子便稀里糊涂中了头彩,被一群家丁和丫头哄拱着去领彩头。王大娘子乃贵胄出身,对再厚的礼也不至贪恋,可她这人偏爱热闹,又慕虚荣,有人夸她美,自然开心得不得了,便屁颠屁颠随着众人去了。一时顾不得明兰。

  明兰百无聊赖地逛着,满目真花、假花交杂,看得她眩晕,无何美感。逛至街角一户闲庭门前,一只大手拉住了她。她刚欲喊,却觉那触感温暖而熟悉。元若的手,她也没拉过几次。可每一次,那感觉都真切印在她心头。别人学不来的。

  那手将她拉过墙角,便入了一高墙大门。果真是他。元若回头将门闩一搭,轻声道:“你别怕,这是齐国公府多年废置的老院,只要我们不哗声,不会有人来的。”

  明兰一双眼,根本从元若脸上拿不下来,嘴上却嗔怪着:“上次的教训白吃了,还敢见呢?”

  “还说我呢”,元若宠溺一笑,又拉上了小手,“方才我拉你过来,如同拖一尾麻袋似的,觉你丝毫没用力挣扎,你就这样容易被人拉走啊?”

  “你”,明兰羞得满脸通红,“我知道是你。”

  元若立时明白过来,喜不自胜,满面春风,一把将明兰拉入怀中。

  可明兰还是怕得紧,沉溺却也忙着挣脱。元若温柔的声音飘在她发间,“继续当个麻袋,像方才一样。”

  明兰不禁被他逗笑,内心也放松下来,不再挣开。

  元若轻轻低头,嗅到明兰发间,“你这是因为方才从花市走了一趟染了花香,还是天生就香啊?!”

  明兰这次算是一张脸红透了,元若的鼻息距她越来越近,温吞地飘荡在她发间。那温痒的感觉,从头皮直到心头。她忙向墙角退了两步,温柔地警诫道:“现在可不行。”

  元若钳住自己的脚步,钉住了,不再上前,只满脸幸福地叹道:“偌大花市,千娇百媚,却无一朵是我心头好。见了这一串小铃兰,才明白怎么回事呢。”

  “好了,我知道了”,明兰璀璨一笑,忙劝他打住,“肉麻的话还是省了吧。”

  元若盯着明兰看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正事,眉头一蹙,“你那位贺家表哥,还在汴京么?”

  “弘文哥哥”,明兰语气立马沉郁下来,“在,倒是在的。只是,你知道,上回那件事之后,我觉得总该跟他避嫌,所以你若找他,便寻别人吧。”

  “那可不行”,元若急了,“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明兰一见他满目忧色,关切道:“到底何事,你倒同我说道说道。”

  元若对上明兰挚诚的目光,忽而有一丝心疼她。不能让她知晓沈玉瑶为他轻生一事,省得她又胡思乱想,主动退出或怎样。于是,元若便避重就轻道:“皇后娘娘的妹妹脖颈被勒伤了,御医说恐怕要留疤了。”

  “啊,玉瑶姑娘还那么年轻,怎的忽而被勒伤了呢?”明兰关切道:“可是遇上劫匪了?”

  “这”,元若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又不想骗明兰,于是什么也不说了。

  “弘文哥哥给人瞧病,我见过几次,他要问得十分清楚才能对症。你现在这样遮遮掩掩,可没法帮她了。”

  “那这件事,你可不能同旁人讲,更不许胡思乱想”,元若忙道。

  “我知道”,明兰暖暖一笑,促元若快讲。元若这才道出始末,只是把玉瑶为何事轻生隐去了。

  明兰嘟着嘴,略有不悦,“是为了我们的京城第一美男子想不开了?”

  “这,不是,其实”,元若立马急了,忙拉过明兰的手,“我就说过,你不许胡思乱想。我可从来没想过吸引谁,她们一定是花了眼,看错人……”

  “你别说了”,明兰掩住元若的嘴。元若上一秒还蹙着眉头满脸忧愁,明兰这轻轻一触,便将他心头一堆破事一扫而空,瞬时晴空万里,面上也跟着春风徐徐。

  明兰忙将手拿开,“现在是谁的错,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赶紧将伤愈好。你同我说详细了,我待会儿便去弘文哥哥居所,让他立马配药,明日便给玉瑶送去。”

  “说详细了,说什么啊?”元若不解。

  “伤在哪了?伤有多长?有多深?伤疤色泽、血淤情况、有无流脓等等。”

  “脖颈上有那么一大道吧”,元若想都没想,便比划道:“转暗红了,深倒未见很深,只是伤口拉拉扯扯,毛边很多,反正连同锁骨那一片都有些暗红。”

  “锁骨下方呢?”明兰试图冷静。

  “锁骨下方,看着倒是无碍”,元若一本正经答道,却觉耳畔一阵钻心刺痛。这才发现明兰那双平日看着柔弱哒哒的小手此刻已将他耳朵旋了两圈半。元若不顾得喊疼,忙求饶:“好妹妹,你方才不还说她为何轻生,为谁轻生不重要吗,怎的?”

  元若是又疼又委屈,简直要落下泪来。可明兰那厢手头力气一丝不减,一双春波眉目更是怒不可遏,“我又不是为这个气。人家姑娘家的伤口,你倒看得那样仔细?锁骨下方,你都瞧见了?你还想瞧到哪里去啊?”

  元若这才明白,眼前这位被怒火点燃了的小俏妞,是吃醋呢。不觉心头一喜,觉得耳畔似乎也不那么疼了,憋笑道:“我是想再多看一点的,可是想看的不是她啊。”

  明兰见他一双深情的双眸驻在她的脸颊,醉意朦胧。心头又漫上一股暖流与羞怯,于是忙松了手,低下头,“反正你就是想看人家,才会看这么仔细的。”

  “我担心的又不是那个人,是那道伤口。难道贺家哥儿在给人瞧伤口时,还会想那么多嘛?!况且她自己突然将衣服扯了,我根本没防备,不小心看了那一眼,我便立马逃了,我发誓……”

  “衣服都扯了?”明兰又准确拧上元若的耳朵。

  元若苦求:“能换一只耳朵不?娘子。”

  明兰一听,便立时松了手,狠狠拍了他一道胳膊,怒道:“哪个要当你这登徒子的娘子?!人家姑娘,短见也为你寻了,身子也给你看了。你还是回去负责去吧,别再来找我。”

  元若忽而敛了一脸的嬉皮笑脸,双目含泪,双手捉住明兰的肩,深情地望着她,一本正经道:“你知道,我最怕你说这个。那要怎么样?我自剜双目可好?那样你便能原谅我?”

  明兰见他的神色,忽而有些害怕,“休要胡说,我方才不过说笑罢了,若真怪你,早跑掉了,哪还得空同你争辩这些没用的呢。你再敢拿自己来吓唬我,我可真跑掉了,跑到天涯海角,离你远远的,让你一辈子都找不见。”

  元若明知明兰在吓他,可一想到那样的场景,都让他怕得不行。他一把将明兰揽入怀中,将脸深深埋在她发间,“我不许,我不许你离开我。无论是什么原因。我也不许自己把你弄丢了,那样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明兰亦放松下来,不再担惊受怕,静静沉溺在元若密不透风的拥抱中,尽情感受这一刻的美好。良久,明兰才笑着挣出,“我可得去弘文哥哥那儿了,要不然你想玉瑶姑娘的伤口长不好,赖你一辈子啊?!”

  “快去”,元若这才想起正事,忙温柔地推明兰出门,末了还不忘轻捏明兰手指,恋恋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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