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5
不过从有人喊一句“她竟然不知道赛义德杀过人!”就会开始一场群架的环境转变过来总是需要时间的,在了解到肢体冲突是巫师所不齿的方式后,梵妮的发泄转移到了口头上。她热衷打口水仗,一对一单挑或是一个单挑一群全无败绩——当然,恶作剧的本事她也没丢了。
平心而论,对于赫敏在她凶名昭著的情况下坚持对她的原本看法,并且丝毫没改变过对她的态度这点,梵妮还是挺佩服的。毕竟之前“立威”也不是一次两次,周围人这种态度早在预料之中,连最经常被她帮助的纳威平时也多少有点避着她。赫敏可说承担了些史密斯的角色,只是梵妮和这类性格的人实在不投缘,仍是躲着她走。
学期开始后没多久,梵妮就顺理成章地被所有教师认识了。基于“上午不抽一节课睡觉就太亏了”这种思维,从麦格的狠瞪训斥到弗立维“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的关切,都没能阻止梵妮在上课补觉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
很快,除了一张利嘴和一副好拳脚以外,梵妮“睡神”和“勇者”的名头就传开了。
“睡神”源自梵妮在一个“睡”字上出神入化的境界。她数次在草药课上倚着相对老实的植物拎着剪刀睡着,在魔咒课的喧闹中睡着,在天文课上坐地睡着,诸如此类。
而“勇者”这个名头,梵妮觉得自己挺冤。这名头来源于“在斯内普课上睡觉两次以上”,但她认为严格意义上自己其实没睡过,就是配药剂的时候鸡啄米了几次而已。
她一直最大程度地避免在魔药课上打瞌睡的,一来魔药课在下午不在她困头,二来她并不想被斯内普扒皮,三来为了生命安全,她就算困了也会硬撑到下课找空教室。
说到生命安全,最大的威胁其实来自她的搭档——纳威。两人一个没人敢理一个没人想理总是被剩下来凑成对。对于这位认真看操作说明,一脸严肃地把坩埚烧穿烧漏搞成喷泉的魔药才能梵妮就是佩服俩字儿——她也不是没配过被斯内普称为垃圾的玩意,但从没达到过用安眠药剂熔穿桌子的高度。
话说回来,为什么梵妮白天会困成这样呢?这就要从一个常用逻辑说起了——白天不精神,晚上肯定是没好好睡觉。
课程和学校生活都很有趣,所以梵妮在头两周还算循规蹈矩。而新鲜劲儿过了又摸着了规律后,从第三周起,梵妮的生物钟便日益向猫头鹰靠拢了。
轻手轻脚不惊动别人做事对无数次溜出孤儿院甚至溜进那些大宅子里闯空门的梵妮自是轻车熟路,而幽灵、整人楼梯和费尔奇的存在又使得在这儿游荡比在大街小巷工厂学校游荡刺激得多。
她几乎不会在一点之前睡觉,总是在点名后溜出去,凌晨时又在同舍的人绵长的呼吸中爬进肖像洞,为此总挨胖夫人的骂。
第五次游逛时,她遇见了长得一模一样的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兄弟,他们正蹲在费尔奇的必经之路上布置粪蛋“地雷”,同样精于此道的梵妮提供了些精简的建议,双方在粪蛋爆炸的闷响和恶臭中一见如故。梵妮展示了自己开锁的技艺并对赞不绝口的韦斯莱兄弟倾囊相授,作为回报,韦斯莱兄弟推荐了数个十分有趣的地点和两条分别通往厨房和霍格莫德的密道,从此她游荡的范围又极大地扩大了。
后来她学着韦斯莱兄弟不时从霍格莫德买回糖果之类在公共休息室分发,糖果的诱惑加上本身言行的改变,梵妮的人缘渐渐好了起来,连宿舍里看她最不顺眼的帕瓦蒂佩蒂尔在吃了她的冰激凌球后也开始偶尔和她打个招呼。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在第二个学期初格兰芬多对赫奇帕奇的魁地奇赛中,梵妮独力放倒了块头有她近两倍大的克拉布和高尔救下纳威之后,她收获的眼光开始由厌恶转向敬佩,正面论调逐渐盖过了负面论调。
不过她大多数时候仍是独来独往,本年级也就三个熟人。一个性子懦弱的小泪包,一个坚守规章颐指气使的优等生,这个组合已经足以使她感叹命运的奇妙——她通常是不会和这两类人扯上什么干系的。
相对起来,最不令她意外的反倒是第三个。所谓“熟人”,当然不止是说关系比较好的,她最针对的从来都是这类人,何况两人还有宿怨,梵妮虽不是睚眦必报,可素来也是个记仇的货。
与德拉科马尔福成为“熟人”,源自第一次飞行课上的那次意外。
纳威莫名其妙地骑着扫帚直飞到30英尺高然后栽了下来,眼看他就要头着地,忽然泛青的银光一闪,他在六七英尺的空中顿了一下侧摔到地上。
“胳膊断了。好了,孩子——没事儿,你起来吧。”霍琦夫人扶着纳威离开了。
在纳威顿住的同时,梵妮天旋地转地跪倒在地,她感觉纳威好像砸在了她的头上。接下来发生的波特与马尔福空中对决、麦格教授的出现都没引起她的注意。她强撑着把自己的扫帚往扫帚棚一塞便在附近找了棵树昏昏沉沉地靠坐着。
“哟,瞧这是谁呀!”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欠揍的声音响起,梵妮抬头一看,见是马尔福带着俩个大块头男孩和一个长脸女孩,笑容得意洋洋。
她这时头昏脑涨,本来就不怎么样的脾气就更暴躁了,只想对准那张苍白的尖脸踹一脚,无奈身上实在没力气,抬头扫了一眼便厌烦地把头又放了回去,在两膝之间闷闷地说:“滚。”
马尔福立即不再笑了,恶毒地瞪着梵妮:“救了那个废物隆巴顿,你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这么拼命地想接住她,这就叫同类相吸吧。”
“我看你也喜欢上那个胖乎乎的小泪包了,不但想接住他,而且想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吧!”一边的潘西帕金森尖声说,引得马尔福大笑起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本来梵妮实在不想动弹,但火被勾起来了也没办法,她不管不顾地扶着树把自己拽了起来。
“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你们成为‘废物’,真是太过奖了。”梵妮冷冷地说,“除了钱什么也没有,除了拍马屁什么也不会,多几个人撑腰就长本事啦?”
对面的几人笑声戛然而止,梵妮的怒火主要是针对马尔福,不等他再开口便连珠炮似的说了下去:
“那两个傻大个给你撑腰,你有底气了,觉得自己了不起。如果是要做哈巴狗讨谁欢心你也许还蛮有用的,我承认我和纳威在这方面都比你差远了。不过其他方面嘛……别说比真本事了,就算打口水仗你都得要那条母牛和你一唱一和才敢开口,说到废物,我觉得你的标准大概和有脑子的人不太一样。”
听梵妮左一个“傻大个”,右一个“母牛”,克拉布和高尔很有气势地威胁性地对撞了一下拳头,帕金森恶狠狠地瞪着梵妮,马尔福浑身发抖,苍白的脸上涌上红潮。
不过他们谁也没敢上前半步,因为梵妮此时的表情是不折不扣的愤怒,一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打在她脸上,映得她褐色虹膜下的幽蓝仿佛燃烧起来。
“你这臭烘烘的泥巴种。”马尔福恶狠狠地从牙缝里说。
“你这懦夫!没用的大少爷。”梵妮此时已经要靠在树上才能立着了,这句话喊出来感觉中气不足,便又极轻蔑地扫了对面四人一圈加了一句:“物以类聚。”
马尔福眯起灰色的眼睛,接着又笑了,说:“通常我是不会把一个泥巴种当作我的对手的,不过今天我可以降低身份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知道自己和真正的巫师的差距。凌晨一点,奖品陈列室决斗,怎么样?”
梵妮不知道怎么决斗,但这不妨碍她接话茬。
“不。”她的干脆让对面四人一噎。
“不敢了?你不是很有本事吗?”马尔福调整状态最快,恢复了蔑视的表情。
“当然不是不敢,就算是邓不利多来我也不会怕。”她这会儿已经顾不得什么对邓布利多的礼貌了,只想赶紧把这几个人打发走,“可是你不行,我如果去了等到的一定是费尔奇或者斯内普。”
“你以为我会干这种——”
“你会,别否认,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梵妮撇撇嘴,“别以为我会相信你能有胆来,我和你不同,我有脑子。哦,对了,要不你发个誓,就说如果你不来就是一辈子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泥巴种,那我就同意给你个机会。”
她不知道“泥巴种”的意思,但知道这是马尔福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词,索性来了个羊毛出在羊身上。
这下轮到马尔福血撞脑门,他一把抽出魔杖:“把你的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