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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这怎么说？”灰衣人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之前康老贼不是被藏剑的少侠揭发虐杀女子之事了吗？”青衣人说到这里还有些愤然，但很快回到了平静，“原本琴秀被他盯上，借着雕像之名去了当时的忆盈楼，甚至成功下了迷魂药，就差解剖她的手了！”

　　“嗬——”白衣人意味不明地出声，但很快问道，“后来呢？”

　　“后来自然是被藏剑少侠撞见揭发了！”青衣人道，“当时在场的还有琴秀的师妹，也是个红遍扬州的狠角色，跳的舞那可是翩若惊鸿！大家比起名字，都叫她舞倾城……”

　　明确听到自己的名号，楚秋脸色不变，手却很诚实地开始翻背包。

　　早在盗藏经阁就兑换过的，无视逻辑隐藏容貌的道具，还被她好好的留着，现在正是用的时候。她把道具变成面纱苏幕遮的样子，毫不犹豫地带在了脸上。

　　之后，她听到对面未说完的后半句话。

　　“……虽然我只远远看到过，没记住正脸，不过我有个哥们见了，回来一直跟我讲她有多么貌美。”

　　哦，没见过，那还好。

　　楚秋面无表情，但也没取下道具。

　　她今天少有穿了一身红衣，因为样式很是好看，楚秋下马车前花了点金在商城拍下来了。不过这样显眼的打扮，也导致刚刚她的动作虽然很小，但因为长的不错，加上红衣显眼，还是惹了面对她的几个侠士的侧目。

　　“说重点！”

　　“着什么急！”青衣人被打断有些不满，但嘟囔着还是继续说了下去，“重点就是，因为康老贼的事情刺激，琴秀决定闭关苦练琴技。半年后的现在出了关，那一手箜篌变了魔音，声声入耳招招制敌。”

　　“她当然还是琴秀，但对外却也自称琴魔。”

　　“这七秀坊中的女子，真是命途多舛。”蓝衣人做了总结，又绕回了最开始的问题，“不过，这都不是我想说的事儿！”

　　“少林不是，七秀也不是，那你想说什么？”

　　“是这枫华谷的事儿！”蓝衣人道，“去年浩气盟几位大侠来枫华谷……你们还记得么？”

　　“怎么不记得！”白衣人笑了，“听说他们本是发现了恶人谷主的踪迹，怕有什么事端才派了人来，没想到却正巧救了‘仁剑’穆天磊的后人！”

　　“听闻浩气盟主亲自收了‘仁剑’后人做徒，”灰衣人补充，“都在传言，他会接谢盟主的担子。”

　　“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事。”青衣人兴致缺缺，“谢盟主还年轻，这事儿说不准。不过这倒让我想起来，那恶人谷主，不也因此收了个新的徒弟么。”

　　“那个一入谷，就屠了不少人的‘小疯子’？”蓝衣人忌惮地道。

　　“可不是。”

　　他们还在继续，楚秋却觉得听不下去了。

　　穆玄英一年前就在枫华谷摔断腿被浩气盟救了？莫雨也早就被王遗风带到恶人谷？

　　这怎么会？她没记错的话，若是过了年，今年也才744年。

　　系统明明说过被认可的历史不会改变，可为什么现在她却对不上时间线？她明明什么也还没做啊。

　　觉得有些惊异的楚秋猛地站起身，不顾周围望着她的视线，留下茶水钱就匆匆地赶去了紫源泽。

　　“咦？刚刚那个女人是谁？”原本说得正起劲的青衣人，看着楚秋离开的方向有些惊讶。

　　“穿着红衣，还是个女人。”灰衣人只来得及瞥到对方的背影，不像青衣人看到了她被遮住的正脸，“莫不是红衣教的女人？还是离远些好。”

　　青衣人还是觉得楚秋的样子有点眼熟，但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忘了刚刚看到的人是个什么模样，继续和茶友们谈起江湖传闻了。

　　可能是楚秋一身红衣起了作用，她一路到了紫源泽都没有人拦她。甚至还有同样穿着红衣的女子远远见到了她，都是一愣之后匆匆俯身行礼，像是很尊敬她的模样。

　　如果是平时，楚秋见了一定会猜测到，那些红衣教的女人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她身上过于华丽且在这个世界显得略有暴露的红衣时装，和她比圣女还强劲的内力。

　　她们因为道具的原因看不真切楚秋的面容，只能感觉到她一身雄厚的内力。所以当楚秋内心慌得一匹，表面稳如老狗地穿过她们的地盘时，她们不约而同地将楚秋当作红衣教的某位圣女，自然而然地尊敬起了她。

　　楚秋的失态没持续多久，当她走到穆玄英曾经坠崖的地方，就冷静了下来。

　　当然，她也发现了那些围在她身边不敢贸然上前，却恭恭敬敬的红衣教女人和她们的奴隶。

　　她没多说什么，也不准备贸然接触这些红衣教的喽啰，见她们这么恭敬地站在远处，楚秋也气定神闲地定在了原地。

　　然后她下意识向上一瞥，突然看到了山崖上站着一个小小的女童。

　　她有些惊讶，但注意到那个女童一直频频往山崖下面望，却是眉头一皱，提气就踩着凸起的岩壁，在红衣教人敬畏的目光下飞了上去，稳稳地落到女童面前。

　　女童被她的突然出现惊得后退一步，但稚嫩的脸上却还是面无表情。

　　“你……也是红衣教的弟子？”楚秋刚开口，便注意到对方身上也穿着红衣，还比下面那些女人高级不少。

　　她眼神微动，话也随之改口，“怎么在此地？”

　　“安雨圣女将我留在了这里。”或许女童也误以为她是红衣教的高层，所以只是面无表情地歪头眨了眨眼，就乖巧地回答了她的话。

　　“你就是安雨带着的那个孩子？”楚秋自然是顺着她的话问，虽然她并不知道安雨是谁，但她确定一个小女孩留在红衣教不是什么好事。“巧了，她对我提起过你。”

　　“你也是圣女大人吗？”女童没什么表情地眨了眨眼，直直地盯着楚秋遮住脸的面纱。

　　“不算是。”楚秋否认，“虽然六圣女的职权很大，但你可认识牡丹大人？”

　　“嗯。”

　　“和牡丹大人类似，我不服从于六位圣女，而是只听阿萨辛大人的命令。”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还小，所以没听懂，女童表情未变，也没有回话。

　　“安雨太不会照顾孩子了。”楚秋转眼就想把这个女孩带走，“你今日起便跟着我。”

　　“嗯？”

　　“这是命令，孩子。”楚秋微微弯下腰，抚摸着女童的头，“跟着我走，明白吗？”

　　“如果这是圣女大人的命令。”女童听她这样说，乖巧地点了点头。

　　见她如此听话，楚秋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她伸手抱起了她，发觉她轻的不像话，抱住她的手不由更紧了些。

　　“告诉我你的名字。”

　　“月华。”女童道，“安雨圣女给我的代号是月华。”

　　“代号？不，你从今日起便随我姓。”楚秋听到她这么说，对红衣教更为不满，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抱着她直接双人轻功飞离了紫源泽。

　　“你姓楚，”楚秋重新落地后，将她放到自己身前，摘下了面纱对她认真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楚月华。”

　　红衣乱月（2）

　　月华记事得很早，刚过一岁的时候她就从母亲战战兢兢的态度中明白，自己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存在。

　　这个说法或许不准，应该说，她是不可以被人知道，是母亲亲生孩子的存在。

　　虽然有过疑惑，但月华并不在意这样的事情。

　　不可以叫娘亲，那就听母亲的叫她圣女大人；不可以被人知道她是亲生女儿，那她就把她当作师父。

　　唯一一次有过其他情绪的，大概是她两岁生日时，母亲说漏了嘴，告诉她她还有一个姐妹。

　　「那她在哪呢？」

　　「她会安全的。」像是自我安慰，母亲大人紧紧地抱着她，无数次的重复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月华，对不起……只有把你留下，她才能安全，郭郎才能安全。」

　　啊，所以只有她是被母亲放弃的那个吧。

　　那个时候，她就明白了，自己是被母亲畏惧着的，不需要的孩子。

　　也是在那之后，月华被安雨圣女带走，再也没亲眼见过母亲。

　　安雨圣女平时不爱说话，巧的是，月华本身也不是个爱说话的性子，这两人凑在一起，往往能站着谁也不开口一整天。

　　然后在月华三岁的时候，她正式随着安雨圣女练功。

　　她选了剑法，还被教了如何用药。

　　安雨圣女常说她的出生是个错误，阿萨辛教主偶尔也会提起她的母亲，说她和父亲一样，是罪孽深重的人，说她的母亲辜负了他的信任，让他失望。

　　「月华，你可不要再让我失望啊。」教主慈爱地摸着她的头，月华却隐约觉得，如果她有一分做得不好，他就能无情地杀掉她。

　　「是，教主。」月华听话地应了。

　　什么是错误，又什么是罪恶呢？

　　月华每次听安雨圣女难得对她说话，都是些批判母亲的事情，还有说她是不被祝福的，需要净化的存在。

　　月华其实不太明白这些，她还很小，不懂得思考安雨圣女话的真假，也不明白如何理解和反驳她的话，所以每次听了，她都是默默地记着，最后肯定她的教导。

　　「那我该如何净化自己呢？」

　　「杀了你的父母，你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这样是对的吗？月华有时候会这么想。

　　但安雨圣女是教中其他圣女也敬畏的人，连教主遇到问题，都只会问安雨圣女有什么其他想法。这样的话，安雨圣女的话应该不是错的吧。

　　四岁生日那天，月华有些疑问想问问被教主囚禁的母亲。

　　是问她「为什么当初不是把我送走」好？还是告诉她「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杀了您和未曾谋面的父亲」好？

　　月华想着想着，却发现自己记错了路，直直走出了总坛。

　　她回头就能看到层层叠叠的宫殿，但月华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在门口驻足了许久，最后竟是就这么不顾安雨圣女的嘱咐离开了总坛。

　　「这不是月华吗？」

　　虽然出身遭人摒弃，但红衣教的其他教众看在她被安雨抚养，又得阿萨辛的赏识，还是不敢过份挑衅于她。

　　现在见她少有的来了这，还有些惊讶地问她。

　　「安雨圣女让我给她带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