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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很不好。
头发有些凌乱的散在肩头，身上也不过是松松垮垮的系了件外衣。透过微微敞开的领口，她看见他突显的锁骨和衣衫下被遮掩的更加单薄的胸膛。
不是衣服松垮，而是他消瘦的都要穿不得以前贴合的衣物。
润玉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进，他伸出手想要去牵她，可是垂眸的时候看到自己的手似是刚才摆弄莲花有些弄脏了，赶紧收回来在自己衣襟上擦了擦，这才小心的试探的伸出手去。
等触碰到那一抹温热还不等他露出笑容，就被清泫一袖子放到了。
把人搂进怀里清泫就发现这人比她看见的还要瘦，隔着衣服她都能摸到他的肋骨。这抱着一具骨头架子，真的是怪硌的慌。
心里这么想着，清泫还是让人把头靠在她的肩上，手臂一起抱了个满怀。不但抱了，还抱的紧紧的。
看着在折颜的安神香之下依旧睡的不甚安稳的润玉，眉头紧皱，连被她握住的手也不知何时攥的紧紧的。
清泫的目光在他面上过一圈，反正他如今被她药倒了，干脆.....
清泫一不做二不休翻身躺在润玉身侧，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把人转向她这边，手上去捧着他的脸就去贴他的额头。
她也不是第一次查看润玉的灵台了，只是看他如今睡着了都这般防备的姿态，她也就是试试看看能不能进去。
不过是神魂刚凑过去，触碰到那层薄薄的壁垒，往前探了一下，她就陷进去了。真的是陷进去，就像是有人拉了她一把似的。
看着这一片冰原上的荒凉，她只是神魂踩在地上就感觉刺骨的凉意直直的往她的头皮上窜。
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冰原上一片雪白荒凉，看的仔细了，能看见有白色的小花开了那么一小片。但是更多的却被大雪覆盖了。只有那一小片，似乎是被保护的非常好的不受任何侵扰。
清泫走过去蹲下身用手指轻轻的碰了一下，就见花朵像是水纹荡开了一样，水雾弥漫间她看到自己。
不对，是润玉眼中的“自己”。
她是他心间盛开的花。
她看到“她”无聊的坐在璇玑宫的院子里托着腮发呆，嘴巴微微嘟起，手上还百无聊赖的捻着自己一缕发丝晃来晃去。下一瞬“她”转过头来，眼中慢慢积蓄了喜悦和笑意，提着裙子一路小跑到眼前。
即便这不是她的记忆，她还是感觉到这股子发自内心的欢愉。是润玉的情绪。
她看到“她”盛着一碗汤端到眼前，还捧到唇边吹了吹，递过来之后手上又拿了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蜜饯。看着“她”严阵以待的模样，快速塞了一块蜜饯过来，而后又笑的甜美的把整盒蜜饯举起来。
她看到“她”大跨步走出璇玑宫的宫门，一点都不留恋的背对着挥了挥手，而后又双手背在身后慢慢的走远。看着越来越小的身影，她也感觉到一股酸涩的钝痛。
这是润玉在痛。
她看见面色有些绯红，眼角眉梢都带了倦怠慵懒的“她”一手拿着酒杯，坐在亭子里，嘴角牵起一抹凉薄嘲讽的笑，就连看过来的眼神也含了些如月色一般的冷。
一阵细密的似是被针扎的疼痛满满蔓延开来，这也是润玉在痛。
她看见“她”扯开被握住的手，掐诀之间“她”就离开的越来越远，那背影绝情又狠心。任凭跌跌撞撞的追赶，看着就要碰到“她”的衣角，却被一道光晃了一下，就只看到已然升至半空的那只彩色的凤凰，都不等看的更清楚一些就穿过黑云不见了，什么都没了。
清泫捂着自己的胸口疼的厉害，她受了润玉影响，如今心如刀绞。那润玉呢？她尚且如此疼，润玉该有多疼啊。
清泫落进一个怀抱里，抱着她的润玉神魂冷的像是一块冰。如今她以神魂入他的灵台，按理讲，她应该感觉不到冷热才对。可是她偏偏就觉得抱着她的那个人就像是被冰冻的实实的，冻的她忍不住往他怀里钻。
润玉不开口，只是低头看着她，清泫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轻轻的碰了一下他的下巴。再睁开眼睛，只见润玉不知何时把她抱在怀里，她整个人就压在他身上。
清泫有点心虚的转移视线盯着润玉的胸口看，她可不敢看润玉的眼睛。她在人家灵台上是肆意了一回，可这不是仗着他不会这么快醒来么！哪能想到他清醒的这么快！
感觉到掐在她腰上的手似是安抚一样轻轻的拍拍她的后背，清泫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开口说话。
“我沉么？”她这么一大块压着他确实不太好。这么想着她就想挪动一下躺到床上，就被原本轻拍后背的手臂又紧紧的箍在怀里动不了了。
“不沉，阿英在我怀里刚刚好。”润玉说话有些含糊，他这个情况自然逃不过清泫的耳朵。
看着本来害羞不敢看他的小姑娘突然抬了头盯着他，润玉又伸手摸上她的脸，“只是许久不曾开口说话了，阿英与我多说说话。不嫌我，好不好？”
清泫听了这话难过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又把头靠回润玉胸口，但是手却握住了他的手抓的紧紧的。
“我要是，早些.....”早些入你的灵台看到你的心意就好了。当初她怎么就会听信别的人的挑拨相信润玉喜欢的是锦觅呢！
“不晚，现在也不晚。”润玉看着头顶的纱帐，又搂着她轻轻的亲了亲她的发顶，“阿英，是我让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喜欢过锦觅。我爱慕的只有你。”
润玉侧了身子把人放床上，拖着她往上提了一提，看着她的眼睛，盯紧了她害羞的脸。
“我察觉到自己的心思的时候，你还没有开窍。”那个时候她不过豆蔻年华，又被那位尊神保护的极好，根本就不知道情之一字如何书写。
“我不能哄骗你，若是趁你懵懂便哄你骗你，这是害了你。”润玉伸手摸着她的脸，“当时我身上尚且有水神长女的婚约。纵然整个六界都以为水神长女尚未出生，可是这婚约确实存在。我不能委屈你。”
“我想着，若是阿英找到了回去的法子，我便退了婚不要这殿下之名跟着阿英走，哪怕日后你或许并不会钟情于我也无妨。”
左右只有她一个才是他的归属，就算她不能是他的，他能时时看到她也是好的。
“只是你没有想到我会突然离开，也不知到后续你会遭遇的许多事情。”清泫搂紧了他的脖子。
“能够再见到你，这是我最大的期待。”润玉用自己的鼻尖蹭蹭她的，“当我见到伯父的时候，我就有了新的期盼。我想将你留下来，倾尽我所有把你留下来。”
“我以为天帝之位，许你天后之尊，山河为聘，六界四海的膜拜和我待你的真心，你会心动一下，哪怕只有一下都好。”
“我心动了的，”清泫抢着他说，“你才是我唯一想要的。”清泫有些委屈又有些难过，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的她没有发现又被收紧的手臂和眼前人眼底闪动的光。
“我原本是想着带你走罢，你在这天宫呆的并不快乐。我带走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可是你成为了天帝，那就不能这么随便的带走你。而且，我当时以为你喜欢锦觅，你许我天后之位，也不过是想要找个人陪你夜话曾经。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在告诉我你对锦觅的痴情和执着，我被这些蒙了眼，看不到你的真心。”
清泫说着说着又把自己闷进润玉怀里，“我好歹也是真君神殿小殿下呀，替身这种...怎么可能，我宁可不要你，也绝对不会要这种偷来的东西。”察觉到抱着她的人呼吸不稳，清泫立刻又开始解释。
“可是如今我知道了你心里只有我一个，那无论如何我都要带走你。”
不安分的姑娘挣开他的手臂爬到润玉身上，不等他把人抱紧，润玉就眼睁睁看着她开始动手扯他的衣襟。
清泫低头看着这瘦弱的身躯一点都不为色所迷，只觉得润玉让她心疼死了。太瘦了，太瘦了呀！怪不得抱着手感不好。
可是她身下的男人明显不是这么想的。润玉伸手要摸清泫的脸，手伸到一半就无力的落下去，整个人也晕过去不省人事。
即便如今这空间里只有清泫和昏迷的润玉两个人，姑娘她都忍不住红了脸尴尬的清咳了一声。
润玉抱有的小心思，她也不算是一点没察觉。
抱着她的身躯烫的惊人，可是他的经脉畅通，除了气血不足，其他都还好。那为什么抱着她的身体这么烫呢？
咳，她不太想细思，为什么龙尾都要显现出来了，她还是、她还是先帮他修补魂魄吧。
为什么折颜说的法子没有用。
清泫有点冷漠的看着手上的珠串，折颜教她寻魂的法术了。说着法术还是她爹教他的，可是如今她寻魂了，怎么润玉的一魂一魄还在她手上的珠串里？
只要魂魄不回归润玉的身体，他就会一直疼。即便是珠串在他的身上戴着，他也疼。
“没有那么痛。”不知何时润玉醒来了，看着她摆弄手上的珠串想要带回到他的手上，制止了清泫的动作又给她戴回去。
“阿英在我身边就不痛。”润玉也没管自己如今还是衣衫不整，把人搂进怀里，胸腔贴着她的脸，“累不累？陪我躺一会儿？”
连接着被阿英药晕过去，这药力有点强，他如今还是昏昏沉沉的。可是要他松手这是不可能的。
好不容易两个人互通心意，他是傻了才会放开她。
清泫觉得自己脸上都能煎蛋了，尤其是她睁开眼就是润玉一片白皙的胸膛，心口上狰狞的伤疤直怼着她。
没什么大不了的杨清泫！左右这个人是你的！怕什么！不要怂！
做了一堆的心理建设的杨·神女殿下·清·九重天欲界执掌者·泫还是没有胆子去回抱他，就这么僵硬的像是一块石头一样在润玉怀里装死。
主要是他没穿上衣啊！她去抱他不就碰到他了么！
杨清泫拿出你在人家灵台做大事的勇气！你不是还啾了一下人家的下巴么！
润玉看着怀里的姑娘眼睛紧闭双颊绯红，害羞的根本就不敢看他。这可如何是好？润玉一双眼眸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明亮和欢愉，阿英这般害羞，那日后成了婚岂不是.....
放在小姑娘头顶的手略微移了移，指尖轻轻点了下自己的下巴。嗯，之前阿英是亲的这儿来着？虽然是魂体的形态。
“阿英？”润玉故意唤她。
“嗯。”闭着眼我啥都看不见。
“阿英？”润玉又唤她。
“嗯？”干嘛呀。
“阿英...”润玉拖长了声音去唤她。
“我在这儿呢。”清泫闭着眼抬头，寻思她如今睁眼也不过是润玉的脸直接在眼前吧。
睁开眼看到一片阴影落下来，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感觉温热的呼吸蹭过了她的脖颈，下巴上有什么微凉柔暖贴了一下。
！！！！！
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清泫跳起来挣开润玉的手臂，可惜润玉早有后手握着她的手腕就往怀里拉，指尖碰到细腻的皮肤，掌心贴着他心口狰狞的伤疤。
清泫手抖了一下，下一秒就一个后仰使用腰部力量翻出去，落地的时候都还趔趄了一下。
“你你你.....我我我，我去帮你弄点东西你先睡！”看着摔门而出落荒而逃的背影，润玉用手遮住自己脸，一开始是肩膀略微抖动，后来是锤着床板大笑出声。
果然只有她才能让他像个活物一样。想到她会将他带走，润玉心里就止不住的喜悦咕噜咕噜的往上冒泡。
六界四海算什么，连她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
润玉把被子拉好闭上眼睛，嘴角上扬笑的心满意足。他得快点儿把自己养的有点肉，阿英似是不太喜欢他这一身骨头架子嫌硌手。
当初她走了想要他好好的活着，他就听话的活着，她想要他补回寿元，金丹他就乖乖的吃了。她没说她要如何处置他，他就画地为牢把自己关在璇玑宫哪里都不去。
如今她回来了，不管以后面临怎样的惩罚，他都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只要她要他，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