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雨夜拾荒是有

　　这个夜晚显然没有完，抓着人以后，连个吃宵夜的时间都没有，马不停蹄的回警局连夜审讯。

　　肖恩原本也要跟着一起的，只不过刚坐到车里要出发，就接到「绿洲」区块链技术部主任迈克打来的求助电话，说是刚才跑测试在数据分析端准备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针对KPU的安全漏洞，并且DLP防护系统无法作用于它。

　　「绿洲」上线在即，处理这个漏洞确实刻不容缓。好在肖恩今晚就是跟着帮忙的，还没正式在底特律市局报道。得到安德森副队长的首肯之后，肖恩废话都来不及说，飞奔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就瞬间没影了。

　　不过肖恩在忙「绿洲」之余，也没有错过康纳精彩的审讯——他轻车熟路的黑进了警局，通过审讯室的单向透视显示屏看到了全过程。

　　谈判专家康纳从嫌疑人的恐惧情绪谈起，以犯罪事实的基本问题确认基准参照点，用探测记忆作为威胁手段，得到了嫌疑人的回应。接下来是谎言安抚，然后威胁施压。一个人既□□脸又唱白脸，全程思路清晰，节奏的把控的非常好，成功击溃了嫌疑人的心理防线。

　　如果不是康纳看不见，肖恩真的很想给他鼓鼓掌。

　　凌晨两点多了，对于要睡觉的人而言可能很仓促了，但对于肖恩这种——他本人要是乐意可以永远不需要睡觉的——人而言时间还是很充裕的，充裕到他大半夜跑到仿生人废弃垃圾场捡垃圾。

　　识破了康纳表面乖巧的假象后，肖恩对于康纳答应的——安德森副队长不把物证往嘴里放——也就没抱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顶多是以后康纳会避开大家视线继续这样做，认真贯彻‘积极认错，死不悔改’的精神。

　　没办法，肖恩只好用他那落伍至少二十年且微薄的机械设计制造及其自动化知识，准备自主研发一款便携的即时样本分析仪。

　　按照这个思路来看，其实不难，更何况核心技术可以买到。肖恩查证了一下，匡提科的刑事科学技术部门目前已经开始向第一线的警务人员推广这类设备了。不过麻烦的是，考虑到了康纳的工作内容，样本分析仪的范围还得包括……蓝血。

　　和人类的血液一样，康纳还可以通过蓝血得到仿生人的基本信息。要从市面上买到蓝血很简单，它通用于目前几乎所有型号的仿生人——除了中国自主研发的。

　　但是买来的蓝血里不会携带任何信息，这也就是说在蓝血进入仿生人体内后一定发生了某种变化，产生了能判断身份的差异。

　　这就涉及到肖恩的盲区了，在来到底特律之前他连AI是什么都没听说过，更别说仿生人这种完全由DNA构成的人工精神网络智能了——不然凭借他对仿生人的强烈好奇，可能早就去模控生命工作了。

　　不过肖恩对于这种跨世界的挑战表示接受良好。他在加入「绿洲」之后就掌握且能熟练运用AI相关的知识，也具备一定的机械基础，再加上满级的编程技术……他认为他和当年卡姆斯基直接就只差最初那个创造性的念头了。（呸）

　　人类对人体的认识都是从死人身上提炼出来的，所以按照这个逻辑，肖恩风雨无阻来到了城郊的废弃仿生人垃圾场。

　　看到被废弃的堆成绵延一片垃圾山的废弃仿生人们，肖恩仿佛看到了漫山遍野的宝藏，双眼迸发出耀眼的光芒，毫不夸张。就像是阿（作）宅（者）发现淘宝上竟然有按斤卖的手办散件尸体时一样，充满了期待的想要体验亲手拼接和修补的乐趣，甚至还有未知的惊喜。

　　然而肖恩太甜了，这毕竟不是拼手办，除了惊喜……还有惊吓。

　　“哎呦卧槽！”

　　肖恩刚把右腿给一具还算完好的仿生人怼上去就诈尸了。

　　实在是太突然了，肖恩蹲在一堆右腿中间缓了两秒，才凑上去：“嘿，兄弟？你还好吗？”

　　仿生人只是侧过脸看了肖恩一眼，没有理他，也不知道是不想理还是哪出故障了。

　　正巧天空中劈过一阵闪电，借由这一瞬间的强光，肖恩看见这个仿生人受损的右眼，也是，刚才他压根就只顾着把四肢拼齐活了就偷回家，其余哪还有毛病，下这么大雨肖恩也没那个精神仔细看。

　　不知道刚是不是碰到哪了，人没捡走还诈尸了，肖恩也不好干出强抢的事，他现在还没搞懂哪些型号的配件能互相兼容，连个蒙古大夫都当不了，只好用最笨的法子，把周围看着没毛病的配件都捡过来，一个个试。

　　刚才就是，肖恩左右腿搬来了得有二十多条，才找到能怼进去的。眼珠子应该不分左右吧，肖恩搜了一圈，扣下来七八个捧着回去找那个仿生人。

　　“你试试，有没有能用的？”肖恩用袖子擦了擦上面沾了泥点的，“可能和你原本瞳色不一样，你先凑活用。”

　　“谢谢。”那个人仿生人低声说了一句，几乎被雨声压过，不过肖恩还是听见了。

　　“还需要什么配件，我和你一起找的话会快一点。”

　　接下来找配件没之前那么顺利，不过赶在5点之前，他们离开了垃圾场。

　　在此之前，肖恩还帮助了几个依然‘活着’的仿生人，不过他们的状态远远比不了马库斯，能有相对清晰意识的就只有一个叫‘索菲娅’的——就是那个差点被马库斯拆掉生物组件的仿生人。

　　可惜受限于糟糕的天气和极度有限的资源，他只帮索菲娅完成了受损配件的替换，剩下的仿生人都缺少一些部件没能找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在肖恩问索菲娅要不要跟他离开这里时，出乎意料的，索菲娅拒绝了，她说想留在这里再多看看，说不定能帮到更多的仿生人走出这里。

　　“还真有叫马库斯的仿生人啊。”肖恩在得知仿生人的姓名时，没忍住感慨了一句。

　　“什么？”

　　“没事，你有要去的地方吗？我可以送你过去。”

　　“公园路……”马库斯说了一半突然沉默了，改口说道，“不，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虽然很像不怀好意的人，但肖恩还是问了句——

　　“那先去我家？”这里面肯定有让人难过的故事，肖恩没好问，“你要是有要去的地方随时都可以离开，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至少先找个地方给你换套衣服。”

　　是了，马库斯目前这副打扮可不是那么好出现在大街上的。

　　为了防止车内的气氛过于尴尬，肖恩打开了音响，猝不及防间上任车主留下的爆炸摇滚炸的脑仁疼，赶紧把音量调低到人耳勉强能捕捉的范围。

　　“恕我冒昧……你为什么会大晚上去那里？”

　　听见马库斯的问题，肖恩松了口气，他刚还一直在想要怎么不突兀的开口解释自己的行为。

　　“我同事是个仿生人，不过模拟生命设定的一个功能模块有点糟糕，我想给他做个外接替代，所以来找找素材。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

　　一路上，肖恩尬聊找话题找的很艰难，因为他不知道和这个仿生人能聊什么，毕竟也没有相同的爱好，而涉及到马库斯以前生活的话题，肖恩也不好聊，怕一个不小心触及到马库斯的伤心事。

　　好在，很快就到家了。

　　肖恩租住的是一间单身公寓，离通用大厦不远，还算不错。说起来他想买下文艺复兴中心那套顶层公寓，对，就是绑架案发生的地方。他倒不是很介意这些，不过那位母亲在那之后就立刻带着女儿离开美国，联系不上。听说是去了加拿大，因为那是个禁止仿生人的国家。

　　“马库斯，你先洗澡吧。左热右冷，柜子里有新浴袍和毛巾，洗漱用品就在手边。哦对了，盥洗台的抽屉里还有浴球，香味随你喜欢。”

　　肖恩冒雨去捡垃圾是穿了雨披的，比从泥泞里爬起来的马库斯好多了。他给马库斯找了一套他没穿过几次的衣服，并新的内裤一起放在了浴室外的小凳子上，拿了本《人工智能机器人系统安装调试与维护》接着啃。

　　“肖恩，你不去睡一会吗？马上就快要天亮了。”

　　马库斯很快就洗好了，肖恩注意到，他把额角的LED灯拆掉了。

　　“没事，我还不困，等会就直接去上班了。”说话间肖恩翻过了两页书，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猛然抬头问马库斯，“你刚才判断配件有没有受损和是否适配的运算式是什么，能告诉我吗？”

　　“抱歉，我不知道，我们不被允许知道这些。”

　　肖恩沉思了两秒从沙发上弹起来摸到电脑跟前。

　　“谢谢你，亲爱的，你帮了我大忙了，”肖恩盯着电脑，迅速拉起了一只AI专精的极客队伍，接着头都没抬的把手机解锁了扔给马库斯，“支付软件已经解锁了，订一套原装的配件吧，别跟我客气啊。”

　　其实肖恩从垃圾场就有这个想法了，但怕被以为是变态就没好说，马库斯的回答刚好给了肖恩思路，于是他借机提出来了。异色眼睛倒是看起来倒还不错，有别样的美感，但那双腿差着肤色就很别扭了，况且从性能方面来看原装的应该会好很多吧。

　　然而肖恩哪里能想到呢，马库斯是一款原型机，就是一般来说的概念机。完全不考虑成本，只搭载最好的材料和最先进的技术。以至于配件他买不起也买不到。

　　而新成立的反保护伞组织——对，就是肖恩拉起的那个小组。

　　他一开始只是给当初在GeekPwn聚会上交换了联系方式的几个人飞了邮件过去，虚心求教之余简 单阐述了一下问题背景。

　　为了获得足够的重视，不被当做垃圾邮件无视，肖恩很自然且不假思索的把背景事件严重化处理。结合了他在底特律的所见所闻以及关于今晚案件能透露的部分，再加以润色。虽然通篇都是‘可能’‘也许’‘我猜测’，但也足以让人顺着他的思路浮想联翩，最终得出‘这是一个巨型阴谋的冰山一角’这样的结论。

　　果然这样处理了一下很受重视，其中一个大佬更是把肖恩的邮件贴到了圈内的论坛上，当即就炸了。

　　‘崇尚平等、不迷信权威’和‘以怀疑的眼光去看待一切问题’是极客们刻在骨子里融进血液中的精神。而模控生命这样一个涉及了科技、人性以及资本的巨型垄断企业，对它持有怀疑目光的极客们从来没有少过——实在是太符合各种科幻小说里反派的设定了，连肖恩在胡编乱造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它。

　　这样一来，模控生命更是被肖恩一番影影绰绰的暗示追加了聚光灯送上舞台。

　　模控生命到底有没有问题，肖恩不知道，但是认为模控生命有问题的人可真不少。

　　在这个临近拂晓的美国时间，肖恩的FB已经快要爆了，原本为不到五个人建立的群组瞬间挤进来了上百人。可能是由于时区的原因，国外的人数几乎和美国本土的差不了多少。

　　有好些人进群组纯粹是为了围观圈内突然横空杀出来的RK800大神，加到了肖恩的社交账号之后就心满意足的退群走人了，并且留下‘反保护伞联盟’这样一个的名字。

　　用贯穿了《生化危机》整个系列的反派——保护伞公司来影射模控生命。

　　在这样一群——网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轻易放过的——精力过剩且智商极高的人共同关注下，马库斯的配件问题有了新的解决方案。在买不到RK系列脉搏调节组件的情况下，肖恩被远程指导配装了一副定制版。

　　要说有哪里不完美，倒也有。

　　从肖恩在圈内犹如黑马般杀出来之后，大家不止好奇他本人，也好奇这个‘RK800’是什么意义。由于一开始没人找到关于RK800的明确信息，于是猜什么的都有。直到有位匿名大神回忆起几个月前骇入模控生命时看到的项目，证实了有RK800这款仿生人，但更多的就不知道了，当时也没注意这些。

　　这更助长了大家的好奇心，从原本的‘大神是谁’和‘代号有什么意义’，变成了‘大神是谁’、‘这款仿生人有什么功能，为什么不量产’以及‘大神和这款不出售的仿生人之间是什么关系’等等。

　　今天，终于叫他们窥探到了那么一咪咪。

　　肖恩为了保护马库斯的个人隐私不被那群人挖出来，对外只说是RK系列的管家仿生人。但他没能料想到，此举竟成为圈内各种论坛里他和RK800仿生人之间各种迷思的石锤。

　　作者有话要说：

　　肖恩：？？？

　　康纳：？？？

　　马库斯：？？？

　　肖恩：改名了改名了

　　众人：晚了，我们都知道了

　　给马库斯的主题词（虾写）：

　　路易斯康曾说过：“当一座建筑不再使用，它就成了废墟，复现诞生之初的奇观。在藤蔓缠绕与荒草丛生中，建筑再一次抵达精神的崇高之巅。此刻，它挣脱一切奴役。”

　　唔，其实我在M4里面根本玩没有肖恩，我下载了底特律的mods还有性格特征的mods（机器人、半机器人半人什么的）但是捏康纳一直捏的不是很好，就搁置了。我一直在玩的是‘单身带崽的落魄小明星（吸血鬼大佬）’和‘浪漫有钱性格超好主厨（贵公子）’的同居生活，嘻嘻嘻

　　咳，跑题了，肖恩的面板数据大家一起来编呀！

　　对了，之前提到的一些其实我都有mods的，什么超six超cold的穿衣舞俱乐部啊（懂我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