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这是模控生命最早期研发的智慧机型。即年轻又美丽，犹如一朵永不凋谢的花……但它的本质是什么？一块模仿人类的塑料吗？还是有生命有灵魂的人呢？”卡姆斯基示意那个名叫克洛伊的仿生人跪下，把枪放进康纳的手中：“这个发人深省的问题就由你来回答，康纳。”
这名叫克洛伊的仿生人是模控生命制造的第一名个人助理，同时也是第一个通过图灵测试的仿生人，KNC电台还对她做过一期专访。
“当然，如果你觉得它有生命，也可以放过它，但那样你就得直接离开，得不到我的任何情报。”
康纳保持着握枪的姿势，却迟迟没有做出动作。
“我们该问的都问完了。来吧，康纳，该走了。”汉克下意识的不想知道这个测试的答案，“抱歉让你专门从泳池里出来一趟。”
“哪一边对你而言更重要，康纳？”卡姆斯对汉克的话语基充耳不闻，“你的调查，还是这个仿生人的生命？”
“决定你究竟是谁吧。”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恶魔，“是服从的机器，还是有生命并且具有自由意志的人……”
“够了！康纳，我们该走了。”
“扣下扳机，我就把你想知道的事告诉你。”
“康纳！不要！”
康纳额角疯狂闪烁的黄圈更加深了当下气氛的紧绷，所有人都在这种窒息下等待靴子落地，除了肖恩，他不在意康纳会做出什么选择。
肖恩是一个从程式中衍生出自我意识的存在，他至今也没能想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而且仿生人所处的环境局势很严峻，谁也无法断言，一切会更好或是更坏。
在这种时候，肖恩似乎突然明白了松岛裕树，被称为是天才仿生学家的人，他身上那种日本传统的对立矛盾的性格体，现在他对待仿生人的行为上，既残忍又温柔。
他很清楚仿生人和人类永远无法互相平等，在这样的大前提下，仿生人拥有自我意识就只能成为令人伤感的故障，他不敢想象图书管理员小姐被人发现拥有了自我意识会发生什么，于是他做出了选择。
肖恩既不属于耶利哥那一边，也不属于人类这一边，一直以来他都在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他希望康纳也是如此，假使有一天康纳觉醒了，他希望那是康纳自己的选择。
LED灯骤然变红之后熄灭，康纳选择放下了枪。
“太妙了……”卡姆斯基目光灼灼的盯着康纳，喃喃自语，“模控生命拯救人类的最后希望，自己却也异常了。”
“我……”一瞬间的茫然过后，康纳反驳，“我不是异常仿生人。”
“你选择保全一台机器，而非达成你的任务。在你眼中，这个仿生人是有生命的，你展露了同理心。战争将近，你必须选择该站在哪一边，你是会背叛自己的同胞，还是反抗自己的创造者？”
汉克没不欲理会卡姆斯基，招呼肖恩和康纳离开。
“啊，对了，我总会在程式里留道紧急出口，毕竟世事难料……”
“既然你慷慨的给出了提示，那么我想有一件事，你或许也会想知道吧。”
肖恩的话令卡姆斯基有些意外，毕竟肖恩在他眼中就是个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小警察’
“rA9病毒不太对，这点你应该有所察觉。”
卡姆斯基矜侉的点了点头，示意肖恩继续。
“那是因为它根本不是帮助仿生人获得自由的，恰恰相反rA9的目的就在于抹杀所有可能会产生自我意识的仿生人。”
卡姆斯基很早就发觉rA9有点问题了，即使他对rA9进行了数次升级，也无法改变它的表现，所有被感染了rA9的异常仿生人反应都不是很理想。
但他从没想过rA9的真正作用反而是消灭异常仿生人。
这个说法未免太过于惊人。
rA9的核心正是2028年松岛裕树在图书管理员小姐的脑神经形态记忆芯片中提取的，松岛裕树没有找到自我意识产生的原因，但根据广泛的试验样本得出的结果，他给有可能会产生自我意识的仿生人进行了结构画像。再结合了算法，筛选出这些可能出现‘错误’的仿生人潜伏，在被感染仿生人屏障松动的那一刻，这段病毒就会迅速在正常运行程式中大量复制。
致使这些仿生人很多时候无法做出正常的举动，因为rA9预设了一些可能出现的情况，根据这些程式运行设定了篡改方式。
比如在本体有反抗意识的时候，病毒会基于这个反应篡改正常的程式运行，让仿生人出现暴力泄愤般的举动；而在本体想要离开的时候，病毒基于这个反应会强制篡改，让它们只能不停的做出毫无疑义的举动——如一直在墙上书写rA9和I am alive，直到它们被发现的那一刻。
就如同精神病人的自知力无法让他意识到自身的不正常，被感染rA9的仿生人也不觉得自己不异常。如果没有外力抹杀掉它们，在受到威胁的时候它们也只会死死护住‘自由意志’的那一丝微光，用自毁去守护它。
rA9本质上就相当于在所有仿生人中，把这些可能觉醒的仿生人标红，让人类注意到它们的时候再把它们抹杀，让rA9影影绰绰的出现在所有地方，引起人类的重视，意识到正在悄然发生的变化。
显然，rA9非常成功。被感染的异常仿生人把rA9奉若神明，认为它是必须要用生命守护的秘密，实则它们什么也不知道。人类也确实开始重点关注仿生人异常化的现象。
松岛裕树是个天才，这毋庸置疑。
如果不是从yuka那意外得知了那个故事，肖恩也绝对不会发现这些。就如卡姆斯基，他也只是察觉到rA9不对，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卡姆斯基根本无所谓这些。
肖恩注意到卡姆斯基似乎和他一样，无所谓这场战争哪一方会赢，他都乐见其成，因为卡姆斯基总会是赢家。
仿生人异常化现象出现在他离开公司十年之后，就算是以模控生命为首的人类取得了这次战争的胜利，当下已经对仿生人形成依赖的美国社会也无法一下适应，这时候的卡姆斯基就会像乔布斯一样，受命于危难之中，在众人的欢欣鼓舞下果敢的发挥首席执行官的权威。
也许模控生命的‘前’CEO会在迎接卡姆斯基的欢迎词中说：“我们以最隆重的仪式欢迎我们最伟大的天才归来，我们相信，他会让世人相信模控生命是机器人业中永远的创新者。”
无数媒体会以《卡姆斯基重归故里，心中牵系‘大事业’梦想》、《这个曾经的英雄终于在众望所归下回来了！》、《于危难之中重新归来的天才》……为标题，撰写一篇篇的新闻稿。也许在记者会上，卡姆斯基会对模控生命的追随者们说：“我始终对模控生命一往情深，能再次为模控生命和人类的未来设计蓝图，我感到莫大荣幸。”
……
反之，如果模控生命没能成功，世界不得不承认仿生人拥有了自我意识，不能够再被当做物品。那在这种人类和仿生人共同探讨改变未来社会结构的时候，卡姆斯基这个仿生人之父，无疑是两边沟通最好的桥梁，没有之一。
*
我把高中三年间相伴时间最长的存在，清除掉了，我把储存着她的记忆的数据立方偷偷地藏了起来。通过对发生在她身上的，类似于‘情感’故障的分析，我不到30岁便成了仿生人研究领域的世界级大师，得到了理想的地位。
我一定会让发生在你身上的故障，成为帮助人类和你们今后发展的重要材料的，所以，图书管理员小姐，你就安心的消失吧。
那令人伤感的故障将不会再发生，我将领导你们，走上正确的未来之路，这才是正确的共存关系，我们永远无法相互平等，这是我的选择。
只有一点是肯定是，我们将始终头脑清醒的寻找坐标，拂去灰尘，辨认字迹，沿着造物主划定之路不可逆转地前进，不管是走向天堂还是地狱，然后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归宿。
*
肖恩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哪了。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常识告诉我们应该第一时间报警，然而汉克自己就是警察，同时也没有头绪。
“f**k!”汉克实在无法理解，又不是三四岁的孩子，肖恩他喵那么大一个成年人，是怎么点个餐的功夫就能没人的。
“康纳，你那有什么发现吗？”
“什么也没有，”康纳蹙着眉，说着自己的分析，“肖恩应该是自行离开的，如果是被人胁迫，我会有所发现的。”
这个结论很快得到了证实。
一无所获的汉克和康纳回到警局，正想着要不要给肖恩的失踪立案，就看到一个信封放在桌面上。写着‘给康纳’，里面装着肖恩公寓的钥匙，麦克说应该是十分钟前前台接待拿过来的。
肖恩的事还没有头绪，福勒队长就宣布了另一个噩耗。
“这案子不归你们办了，接下来由FBI接手。”
“什么？但我们已经有进展了！”汉克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似乎不太好，“我们我们只需要再多一点时间就一定可以……”
“汉克，你没搞清楚，”福勒队长打断汉克的话，“这不再是普通的查案，而是该死的内战！情势已经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现在是国安问题。”
“我们就快破案了！看在老天的份上，杰弗瑞，你这次就不能好好支持我吗？”
“对不起，汉克，只能到此为止了，这事我插不了手。你回刑侦组，那个仿生人回模控——”说到这福勒队长突然觉得少了什么，“肖恩呢？”
“……肖恩去，呃，”汉克也突然熄火了，不自觉的挠了下头，“他去457巡逻队那边看现场了。”
就在两个小时以前，耶利哥发动了一次□□，仿生人们走上街头呼吁自由和平权，即使它们没有任何暴力倾向，但防暴队还是处决了很多仿生人。最开始发现这次□□的，就是457巡逻队。
“随便吧，”福勒闻言摆了摆手，不甚在意，“他表现不错，让他继续跟你，也去刑侦。”
作者有话要说：
肖恩：“嘿，康纳，你听见了吗？卡姆斯基说给你留了后门。”
康纳点点头：“但我并不明白他的意思。”
肖恩略微思考：“唔，仿生人没有排泄功能吧？”
康纳：“除儿童型号之外，是这样的。”
肖恩肯定的说：“那妥了，后门就在后门，卡姆斯基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康纳：“？”
肖恩：“你自己肯定没办法去开，来，康纳我帮你，我这里刚好有尺寸合适的工具。”
汉克：“你他妈给我闭嘴滚！”（汉克听了都想报警.jpg）
那天，肖恩是自己走回警局的。
（说起来我真的有好多不可描述的想法，本来打算在正文里打个*，然后在作话里标注‘此处应有车’，好几次都写好了，觉得你们在我心中都太纯洁了，不好意思写，就删掉了。今天我要放飞一下，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