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没等正在查看冰箱的康纳以及还在洗漱间里的汉克反应过来，肖恩就追着这个叫鲁伯特·崔佛斯的异常仿生人从安全通道跑出天台了。

　　一路房顶跑酷，肖恩的体力消耗很大，喘的像条炎热夏天里的狗（我发誓这是肖恩自己想的比喻）。

　　“打给……马、库——操！”温室的玻璃房顶缺了一块，肖恩立即改变方向。

　　“正在为您搜索与「f**k」有关的网页。由于该类网站有年龄限制，请问是否关联个人信息以通过检测？”

　　由于肖恩喘的太凶了，系统没能成功识别他的指令，反倒是他那句「f**k」说的中气十足。

　　“……滚！”

　　这都他妈是什么气人的沙雕AI？

　　肖恩没想到接下来还能有更气人的窒息操作呈现给他：就在他刚说完「滚」字不久后，他的手机真的‘滚’了——在他从列车顶部跳上直梯的时候，他的手机选择永久的停留在原地。

　　“……”

　　肖恩深吸一口气，然而此举差点让他跑岔气……忍住几乎想要毁灭世界的怒火，肖恩摒除了所有杂念后反倒冷静下来，似乎达到了超凡入圣的境界。

　　终于，在赫鲁晓夫农场，肖恩成功把鲁伯特按到在地。

　　“求求你，不要抓我！我没做错什么，我只是想得到自由……”

　　肖恩差点脱口而出‘那你跑什么？’，有些缺氧但还能勉强运作的大脑艰难的阻止了他，由于目前肖恩的‘cpu占用率’还没降下来，一时间没说话。

　　而肖恩的沉默让鲁伯特很是忐忑——如果等这位警官的搭档追上来的话，那就凉凉了。于是他有些语无伦次的交代了他所有的事，且语速惊人：

　　他原本是为底特律都市农场工作的仿生人，一次工作时，由于目睹了另一具仿生人发生的意外，因而陷入了恐慌。他也说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是再也没办法像之前那样了。于是这种从未有过的情绪驱动下，他逃离了农场。

　　兜兜转转之后，他搬入都市农场附近的废弃公寓和鸽子为伴，偷窃是他做过的伤害人类最严重的事了。

　　康纳一路寻着肖恩的轨迹追到天台，刚扒开挡在眼前玉米丛，看到的就是肖恩在缠斗中被鲁伯特推下天台的一幕。

　　——是继续追鲁伯特？

　　——还是放弃目标救肖恩？

　　不止是康纳的在犹豫，鲁伯特自己也在要跑不跑的状态中频频回头看肖恩。

　　“别管我！快去追人！”闻言鲁伯特反应过来，不再犹豫拔腿就跑，肖恩见状对康纳说，“我可是攀岩高手，自己能——哎！”

　　听到肖恩的话，康纳看着鲁伯特的背影正打算去追人，就听见肖恩的短促的惊呼，顿时吓得LED闪红。

　　康纳转个脸的功夫，刚还两只胳膊都撑在天台边缘，眼看着大半个身子就要翻上来的肖恩现在只剩下一只手扒在天台上。

　　生还几率从94%骤降到17%，并且还有逐步下降的趋势——康纳来不及考虑，立马上前拉住肖恩的胳膊把他拽上来，同时软体不稳定值也大幅上升。

　　再回头，鲁伯特早就凭借着对都市农场的熟悉消失的不见人影了。

　　“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过后，肖恩缓缓站起身，“不好意思啊，康纳，如果不是我突然背部痉挛，你能抓住他的……”

　　“是我的错，我动作应该更快一些的。”

　　“没关系的，”汉克不知从哪里抄了近道，竟然也很快就赶上来了，“以后不要再这么冒进了！我们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现在知道它的长相了，会找到它的。”

　　“嘿，康纳，”汉克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摆了摆手，“……没事。”

　　思考了两秒，汉克忍无可忍：“不，还是有的。我理解劫后余生的心情，但你们能别那么恶心的抱在一起吗？”

　　肖恩被康纳拉上来之后就把康纳整个人抱在怀里，像是康纳身上挂了一个人形挂件。

　　“副队长，我好累啊，前胸疼后背也好疼，胳膊抬不起来了腿也酸痛……没能抓到人手机还丢了，身体难受心里也难受……”

　　肖恩把头埋在康纳的肩膀上哼哼唧唧就是不松手，但考虑到汉克的建议，于是他把环在康纳腰间的一只手朝汉克伸过去。

　　“……”汉克装作没看见也不明白肖恩的意图，转过脸不看他们，“那随你们。今天也没什么事了，康纳，你负责把肖恩送回家吧。”

　　“好的，”目送汉克离开，康纳侧过头问肖恩，“需要我背你或者抱你下去吗？”

　　“没事的，我可以的，让再抱一下下就好了。”肖恩的声音从康纳的耳后传来，呼吸和说话时的气息喷撒在他的脖颈，这感觉有些……奇妙。

　　肖恩如他所言没有抱很久，下了天台就放开了康纳，可能也有这栋工厂大楼通道过窄的原因。不过很快肖恩又故态复萌了，他美不滋儿的斜靠在康纳身上，占尽了便宜的同时，还不忘有一搭没一搭的套话：“这会影响到你的任务表现吗？”

　　“如果你是指没有抓到异常仿生人的话，这确实是我的错，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是说你为了救我……”

　　康纳想，阿曼达很可能不赞同，不过他有不一样的看法：“他们会认同的，你在调查中做出的贡献高于异常仿生人能带来的价值。”

　　对于康纳这一番客观理性到冷血的评判，并没有让肖恩感到被刺痛，反倒是觉得康纳这样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很惹人喜爱。

　　“那你上传记忆都包括哪些啊？我和安德森副队长……嗯，消极工作的内容也涵盖在内吗？”肖恩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还有，被安德森副队长当面拍桌子指着骂的福勒队长呢，噢，当然要是不能说的话，就当我没问。”

　　“不会，”康纳言简意赅的说了，发现肖恩没有明白，于是解释，“我只上传与案件相关的记忆模块，以备当前机体受到不可逆的损伤时，启用备份能无缝衔接，不会影响到调查。

　　“wow，酷！”肖恩一副警报解除的样子，惬意的眯着眼。

　　“其他内容虽然不会被我上传，不过——”康纳似乎刻意拖长了音，不过看上去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搭档的表现在我汇报的范围内，所以我的建议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认真工作。”

　　“……”肖恩狐疑的问，“你刚是不是偷笑了？”

　　“没有。”康纳秒答。

　　“不可能！我都看见了！”

　　就这样，闲聊间，肖恩到家了。

　　“啊，我到了，麻烦你送我回来了，”肖恩熟练的开门下车，一点看不出上一秒还虚弱的带着伤痛的样子，“对了，我就不请你上去了。”

　　康纳准备跟下车的动作停住了，规规矩矩的坐在座位上。虽然没有说话，但康纳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却流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甚至有种委屈巴巴的感觉。

　　这种酷似小鹿斑比的眼神真的很让人难以拒绝啊。

　　肖恩有点想笑，但还是坚守了自我，没有松口：“我很想请你上去坐坐的，但家里比较乱，不适合带朋友回家。”肖恩半真半假的说，“给我点时间让我把我的小秘密都收一收，等下回吧，下回一定请你来玩。”

　　“对了，我有跟你说‘谢谢’吗？”肖恩装作看不懂康纳的想法谈起了另外一个话题，他认真的说，“谢谢你救了我，康纳。”

　　不止是马库斯的——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扔着的——LED灯圈，光客厅里就放着好些生物组件还有蓝血之类的。

　　更何况康纳还具备强大的「重建模式」。

　　也正是出于对「重建模式」的忌惮，刚肖恩才和鲁伯特商量好，让鲁伯特在玉米地里挣脱之后，紧接着在缠斗中把他推下天台。

　　但最终为了保险起见，肖恩没给康纳去探查玉米地的机会。当然，康纳和汉克都没怀疑过这点。

　　——啊，我还真是个阴险的搭档啊。

　　肖恩用赞叹的语气假模假样的唾弃了一下自己。

　　当初那个在模拟城市里，肖恩做过最有心计的事，也就是在情人节给情侣寄去‘分手信’，当然恶作剧还从来没成功过。短短三个月不到，如今他浑身上下都已经长满了心眼。

　　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时间，肖恩继续着手研究外接便携分析仪。他买的人□□分析仪已经从其他州寄过来了，只剩下关于蓝血的部分。正好下午这个时间段，是极客们一天之中最有活力的时候了。

　　*

　　肖恩刚看完一则猫咪视频。

　　用社交游戏公司其中一位程序员的话说就是：肖恩和我已经快90岁的爷爷有着相同的爱好，我爷爷也是这样喜欢找一个空闲时间打开猫咪视频网站，并在观看后留下‘哈哈哈’的评论。

　　这种举动在近二十年以来，已经不流行了。

　　现在的年轻人更喜欢用VR和他们的钟爱的‘男星女星’近距离接触——这就是新一代云吸猫技术。「绿洲」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里程碑般的进步，不仅开发了「喵星」，更是重磅增加了体感手套和体感服的使用，爱猫人士的天堂……和地狱。

　　也许需要为「喵星」设立单独的年龄门槛和时限，以防绿洲用户沉迷其中荒废人生。这正是下周开会要讨论的内容。

　　一开始没听见敲门声，等到敲门声变得狂躁起来，肖恩这才把自己从万向跑步机上放下来——他正准备登入「绿洲」去吸一吸猫。

　　“嘿，康纳，”肖恩先是有些意外，接着在心里疯狂祈祷：‘上帝啊，救救底特律警员吧！拜托拜托，别告诉我又有案子’。

　　“晚上好，肖恩，十二分钟前我接到了一起报案。”

　　肖恩听见了梦碎的声音，希望落空——不，应该说那压根就是妄想。

　　“好吧，你先进来坐一下，我去换个衣服，”肖恩身上还穿着体感衣，顺手把VR头显还有手套递给康纳，“我朋友们做了一款超级棒的游戏，要试试吗？我没退，不用登陆你直接进。”

　　或清纯或性感的各□□妞躺在地上对他搔首弄姿，这就是康纳第一眼所看到的。

　　“您已抵达目的地。感谢您选择底特律计程车，期待与您再次相见。”

　　肖恩和康纳来到了安德森副队长的家门口。

　　“叩叩叩，安德森副队长？”

　　很快，肖恩见识到了康纳的疯狂按铃，太暴力了——还好他家没有铃。

　　怎么办？肖恩和康纳对视了一眼。

　　肖恩不相信汉克为了逃避工作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都选择性耳聋了。

　　不过这也说不准，因为他突然想起反保护伞里有个中国极客讲过的吐槽：在他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课间他去办公室找数学老师问题。在敲门之前，他还清楚的听到里面传出欢乐斗地主的音乐，然而在他敲门之后，不仅没人给他开门还立马消音了。

　　如果肖恩没记错，那个数学老师和安德森副队长很像——都是曾经极为优秀，但如今消极颓废的中年老男人，喝酒度日，甚至有一次因为喝多了没能来上早自习和第一节课。

　　emmm……简直一毛一样。

　　“或许我们不应该打扰这样一位……隐士。”

　　“什么？”肖恩的声音被雨声覆盖，康纳没能听清，“我打算去后面看看。”

　　透过餐厅的窗户，肖恩和康纳都看到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汉克。

　　肖恩捏着从院子角落里找到的一截铁丝，充满期待的问：“康纳，你会开锁吗？”

　　“抱歉，我不会。”

　　“那让我们来试试这个，”说着肖恩拿起石头颠了颠，并分给了康纳一块，“你先我先？”

　　“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就是我高中数学老师之一。我高中是全国百强前五十的学校，所以这个老师的画风很不同哈哈哈，经常喝酒，人很颓废。

　　每天看见我们就很愁，天天咋教也教不会——这他口头禅，哦对了，还有‘老汉我balabala’比如，老汉我是把你们教不会了。后来数学课代表加了他的QQ，头像是系统自带的，昵称真的是老汉

　　每当老汉问我们会了没有的时候，就有一群人无辜懵懂的装不会。然后他就会眉头紧皱，陷入思索，发愁是他教的方法有问题还是我们智力有问题，那样子真的笑爆。

　　装不在那个是真事，喝醉没来上课也是。

　　除了为人师表不能说脏话，还要抑制住看见小傻逼们的不耐烦，其余感觉真的和安德森副队长超像了，其他老师对他的敬重这一点也很像。时隔多年突然回想起来，还是很感慨的，不知道老汉现在怎么样了，应该已经退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