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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应过来的展昭脸刷得一下就红了,上手推推白玉堂,说道:“白兄,该睡了。”

  白玉堂被展昭唤回了神,暗骂自己一句。对方可是展昭!那是个男的!也翻了个身,将手从展昭背后抽出,在一旁合衣躺下。又伸手一掌向桌上蜡烛拍去,蜡烛的火苗瞬间被掌风灭了。

  一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之是白玉堂却睡不着。房间里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听着身边之人平缓的呼吸声,白玉堂微微转过头去,看着那长长的睫毛还有丰盈的唇,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臭猫。”

  白玉堂轻轻叫了一声,展昭没有反应,应是已经睡熟。白玉堂又翻身给他捏了捏背角,展昭还是没有反应。

  “你就这么信任我么?”

  念及自己心中那一闪而过的心思,白玉堂叹了口气,躺了回去,闭目养神。

  双姝归隐终结案

  两人回去的路途比来时多花了一倍的时间。

  白玉堂将所有事都打点好,怎么吃怎么住怎么行路,展昭没有一点点选择权。白玉堂选择的都是最利于展昭养伤的路线。这几日虽说是在赶路,但是展昭得到了充分的休养。

  其实他的脚已经差不多好了。崴脚而已,虽说一开始看着肿了些,但是谁让他有公孙先生塞的灵药呢,涂了没几次就好了。只是……展昭觉得白玉堂有些小题大做。

  要不是展昭坚持,白玉堂能给他弄来一个豪华马车送他回去。

  到了汴梁城门口,按律法是要下马步行的,但是白玉堂却说:“要不你就坐着,我牵进去一样的。”

  展昭摇了摇头:“法不可违。再说,展某可没有那么娇气。”

  白玉堂冷哼一声:“随你。”

  展昭揉了揉鼻子,有点尴尬。他知道白玉堂是为了自己好,不过这已经好得有点过了。这几天,衣食住行都是白玉堂安排的,不光如此,连换药散淤这类事,要不是他态度强硬,也不知道这到底哪根筋不对了的贵公子会亲力亲为到什么程度。

  两人牵着马儿,缓慢步行前往开封府。路过了些摊位,时不时有些卖菜的大叔大婶和他俩打着招呼。

  “展大人回来啦!”

  “展大人好!”

  “白少侠又和展大人一起啊。”

  “展大人这次又是去抓白少侠的?”

  白玉堂也跟着展昭一起打招呼。

  “是啊。”

  “大婶看起来又年轻了。”

  “大叔家小子还好吧?”

  “对啊。”

  等等,好像混进来了什么奇怪的对话?

  白玉堂那“对啊”说出口才发觉对方说的是什么。什么叫“展大人又去抓白少侠了”啊!虽然说……好像……好吧是已经被抓了两回。

  但是那些都是有原因的啊!

  白玉堂看向“又去抓白少侠”的展昭,果然,那人抿着嘴一副憋笑的样子。白玉堂拍了拍展昭,说道:“别憋着了,想笑就笑。”

  谁知展昭硬撑着说:“没有啊,哪里好笑了……噗嗤!”

  “白玉堂!”哪有挑人家憋笑的时候挠人家痒痒肉的!

  讪讪地收回老鼠爪子的白玉堂吓得飞快的往前了几步,才回过头笑着说道:“你家白五爷知道自个儿名字好听,展大人这一路上都叫了多少次了。”

  展昭眯了眯眼睛,说道:“白五爷也不看看这是哪里,竟然如此说话?”还有,他白玉堂怎么就成自己家的了?

  嗯?这里不就是汴梁城么?然后白玉堂便听到了边上大婶大叔的窃窃私语。

  “他们看起来关系挺好啊。”

  “我那闺女,要是能嫁给其中一个就好了。”

  “你别想了,那边王媒婆手上已经有七八个想嫁过去的了。”

  “李媒婆那里也是。”

  “要都是我女婿就好了。”

  “你想的美!”

  一愣神的功夫,展昭就已经走到了白玉堂面前,打趣道:“白兄如此丰盛俊朗,也不知迷倒了多少姑娘家。”

  白玉堂也不是第一次听这种话,也回嘴道:“彼此彼此。白爷没来汴梁之前,怕是猫大人迷倒的姑娘家比较多吧?”

  “切。”展昭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谁,长得这么招蜂引蝶,迷倒的姑娘都能排队排到大名府了。”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夸你呢。”

  “说来听听?”

  “……白兄丰盛俊朗温柔体贴值得信任也不知道哪家女子有福了。”

  “白爷才没想过成亲,这大好山河还未走遍,定下来太亏了。”

  “是啊感觉有点亏。”

  “猫儿要不你辞官和白爷一同行走江湖去?”

  “啧,没收入了你养我啊?”

  “也不是不可以嘛……”

  “得了吧,难不成展爷没手没脚不能挣么。”

  “你这猫儿着实没良心。说好的是你说不好的也是你,不行,你得给白爷我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展某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么?”

  “臭猫!”

  “白老鼠!”

  “别的猫儿都会喵喵叫,你怎么不会?”

  “那你先吱一声!”

  两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便到了开封府,仆从见到两人,非常自觉的牵过两匹马,一人还对门内大喊:“展大人和白少侠回来啦!”

  白玉堂本来不打算进的,但是看了一眼展昭的脚,还是直接跟着进去了。

  那天阎正诚伏法之后,展昭便写了书信寄回了开封府。不过白玉堂总觉得展昭不会说自己受伤的事儿,便也传信给了白福,让他准备些伤药补药。那猫儿这几天赶路辛苦了还是补一补为好。

  不过这府里还有一位公孙先生,那一关恐怕这猫儿不好过啊。

  果然,包大人进了宫,府里最大的还是公孙策。公孙策一出来看到展昭,就上下打量了一下,先是点了点头,再动了动鼻子,瞬间眉头就皱起来了。

  “伤哪里了?”

  展昭就知道,绝对瞒不过公孙先生的,只说:“多亏了先生的灵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却惹来公孙先生的瞪眼。此时白玉堂直接说:“左脚脚踝。被甩了一铁链,扭伤了。”

  这话说的,公孙策听了直接命令白玉堂:“劳烦白少侠将我们这位报喜不报忧的展大人押进房里,学生这就去拿药!”

  “……先生,真没事儿了。”展昭在后头无奈的说。这公孙先生,对上伤药的时候鼻子比狗还灵,对待病患无比的认真,而且开药的时候秉承了一句绝对的真理苦到能让他的味觉失灵简直是欲哭无泪。

  “闭嘴!”公孙策头也不回,“你知道不说的后果的。”

  完蛋了……

  展昭幽怨的看了一眼出卖自己的白玉堂,却见这位少爷笑嘻嘻的拍了他的肩膀,还说道:“请吧,我们的展大人。”

  公孙策速度很快。拿药、换药、包扎,一气呵成。

  “行,恢复得还算不错,再休息两天就成了。不许反驳!巡街的任务有人会替你的,你这几天就好好地待在府里做点文书工作就成。”

  见展昭张嘴却没法说话,白玉堂也不知怎么想的,直接接话道:“你就好好歇着,巡街什么的还有我呢。”

  公孙策狐疑的看了白玉堂一眼,天知道他说的还有人是薛贵他们,开封府校尉那么多,哪里就要展昭天天去巡街了,这巡街的任务还是展昭他自己要求的。只是这个白玉堂……罢了,自己送上门的白工,不用白不用。

  “白少侠可有受伤?”

  白玉堂听得公孙策询问自己,吓了一跳。这公孙先生不是挺讨厌自己的么,怎么就突然的开始关心起自己了?

  “劳先生费心,白某并没有受伤。”

  “行,那这几天就劳烦白少侠了。”

  “不劳烦不劳烦。”

  公孙策满意的看着白玉堂谦逊的样子,和他父兄不一样,说不定……也能不一样。

  展昭又开始打听苏虹那件案子的后续发展。阎正诚死了的消息早几天就传到了,苏道明的冤屈也已经平复。一切都很美好的样子。

  “说来学生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两个姑娘之间竟然还能海誓山盟。不过也差不多了,她们俩全为了对方着想,也应当有个好的结果。”

  “学生师门收留了她们俩,路姑娘的病虽说有些凶险但还是能调理一二,苏姑娘的亏损也能慢慢平复。只是估摸着以后见不得她俩了,不过大概也只有那地方才能让她们不受外界的干扰好好治疗好好生活。”

  “秦大人是可惜了,虽说认祖归宗,但一身好功夫化为乌有,也已经辞官归去。”

  白玉堂与展昭听罢都有些感触。原来,还有一块地方能够容忍那些不容于世的情感么?

  “公孙先生的师门,真是个奇妙的地方呢。”展昭感慨道。

  白玉堂听到公孙提到了他自己的师门,便问了一个自己很想知道的问题:“先生,不知您师门中,可有谁是画影的上一任主人?”

  上一任主人啊……

  那位风华绝代的殿下,用瘦弱的肩膀为她们抗起了一片天。只是……苦了她了。

  公孙策却是叹了口气,问道:“你就别打听了,她的事,谁也做不了主。”

  就算是官家与太后联手施压,都改变不了那位的决定。只愿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活得如从前般潇洒肆意。

  第三卷 和亲闹

  小公主出逃

  七月,外头有些燥热,那阳光照在人身上,让人感觉自己都要被融化了。

  幸好皇宫里还有冰窖,冬日储存的冰放在夏日的室内能减去不少的烦闷。

  不过,有些烦闷是冰块完全缓解不了的。

  垂拱殿,赵祯烦躁的背手走来走去,时不时拿起桌上的折子,看了没几个字便又摔回桌上。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宫人们早就被撵出了宫殿,小福子极有眼色,这官家正在气头上,就算是皇后贵妃来了怕也是一样的骂,太后又明确的表示了以后不插手朝政,这样算下来,也只有那一位殿下能够劝得动官家了。

  远远地看见一个红衣宫装女子走来,小福子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快步迎了上去。

  “参见殿下,殿下快去看看吧,官家将小的们赶出来,一个人在里头生闷气呢!”

  来人正是长公主赵霜妍,身边跟着的是女官含晴。小福子虽说此次礼数不周,但也情有可原。赵霜妍罢了罢手,阻止了含晴说话。

  “含晴,你就在外头等着,孤进去瞧瞧。”

  长公主也有封地,再加上先大长公主赵月芳留下的势力,若是赵霜妍想当个女皇也是有可能的。她的权力,其实与赵祯不相上下,但是她却选择了只做一个公主。

  “孤”这个字眼,赵霜妍虽说不常用但是她用得起。

  “是。”含晴低眉顺眼的应下。

  赵霜妍进了垂拱殿便看见自家宝贝弟弟烦躁的走来走去。她摇摇头,这孩子自小有了烦心事就喜欢一个人走走,可那些事情哪里是走来走去就能想出解决方案的?

  “何事让我们官家如此烦躁,莫不是糖葫芦儿又被哪个宫人哄走了?”

  小时候,赵祯想吃糖,可是小孩子不能多吃,于是太后让宫人哄走了最后一串糖葫芦,惹得赵祯走来走去。

  听到这个声音,赵祯无奈的出声:“长姐……”

  糖葫芦那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还时不时的拿出来提。

  赵霜妍直接拿起那被摔在桌上的折子,细细地看了一遍。

  “长姐你说那契丹是姑娘家都死光了么偏偏要来我大宋找皇后!你看看他写的,什么叫为了宋辽两国的和平才来求娶公主的,明明就是在说我们若不舍一个公主给他,这两国和平就不存在了。这真是威胁!欺人太甚!”

  赵霜妍看完了折子,也叹了口气。现任契丹国主耶律宗真虽说年纪不大,才十六,但那就是个狠角色。而且契丹政权现在看似是由萧太后把控,这折子上的意思,也不知道是耶律宗真的想法还是萧太后的想法。

  要子民还是要姐妹,这个选择题毫无掩饰的放在了他们面前。国力不够强盛,这道选择题,无论选了是什么,都是个错。

  “哼!”赵霜妍神情严肃,“这是想让我大宋插手他契丹夺权内政。然后拿了权之后,便又有借口对我大宋开战。”

  赵祯在赵霜妍进来之后,就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关心则乱,他大宋现如今就两位公主,二十九岁的护国长公主赵霜妍,还有十六岁的惠国公主赵翎。无论是舍了哪位公主,他都舍不得。

  长公主的恩情他永远还不清,惠国公主又是一直陪伴着他成长的妹妹,这次,契丹实在是触犯到了赵祯的逆鳞。

  “绝对不能和亲!”赵祯坐下,说完之后长叹了一口气。和亲……最多只是缓兵之计,能让他有些时间调兵而已。一但失败,便赔了妹妹又折兵。

  是的,如果必须要和亲,赵祯会让赵翎去。一来赵翎年纪与耶律宗真相当,二来,赵霜妍毕竟手握重权且身有残疾。

  无论如何,赵霜妍不能舍了出去,不然定是后患无穷。

  “不,要和亲。”

  听到了这句话,赵祯一愣,直愣愣得看着自己尊敬的皇姐,却见她眼睛清澈眼神坚定,嘴角微翘,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他安下心来。

  “我大宋的公主,哪里是他一纸信笺过来,说娶就娶的?再怎么着,也要新郎亲自过来,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的求娶回去才行。”

  但是,接下来的又一句话,让赵祯有些不淡定了。

  “至于聘礼,不如就用燕云十六州好了。”

  当年后晋用燕云十六州为礼求契丹一同攻打后唐,如今,不如就一样还回来吧!

  ————

  赵翎今日去过垂拱殿,本来端着些许清热饮品,想给辛劳的皇兄皇姐解暑的,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个消息。

  和亲,还是去契丹。一想到要日日面对那些茹毛饮血的人,言语不通,面目可憎,还要夜夜同床共枕。这又是何等残忍,实在太可怕了。

  两个公主,傻子都知道是派谁去和亲。而且……一个没有多大用处的公主,和燕云十六州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赵翎心里害怕极了,明明知道身为大宋公主有这个义务有这个责任,但是她做不到。做不到像姐姐那样全力辅佐皇兄,也做不到如同姑姑那般……

  姑姑!

  在自己宫殿里走来走去烦恼的赵翎想到姑姑,突然停了下来,也绽放了笑颜。

  先大长公主赵月芳,太—祖幼女,和八贤王赵德芳一母同胞。长姐说过,姑姑年轻时投身江湖,也创了不小的业绩。

  想到这儿,赵翎开始清点她自己的珠宝。

  “姑姑当年十八岁能做到的,我十六岁说不定能试试!”

  打包好了一堆珠宝,换上了小太监的衣服,正要离开时,却有人进来了。

  “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来人是赵翎身边的太监小杨子。

  赵翎笑着说道:“我才不要当王昭君,我要当花木兰!”

  小杨子听了,吓了一跳,忙祈求道:“殿下,这件事可非同小可啊,您要三思而行啊!”

  赵翎呼了一口气,说道:“我在这宫里住了十六年了,今天就要告别了。”

  说罢,就要提起桌上摆着的食盒要走。小杨子见状赶紧拦下。

  “我的公主殿下呀,您在宫里头娇生惯养的,您到外边去可怎么过日子呀?”

  赵翎笑着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

  小杨子被赵翎掉书袋说得一愣一愣的,只能在一遍嗯嗯啊啊的点头附和。

  赵翎话锋一转,掏出自己的大荷包:“再说我带了那么多的金饰,怕什么啊。”

  公主心很大,小杨子心很累,又劝:“您也不能整天在外头流浪啊是不是?”

  赵翎听着这话也留了个心眼,她可不想一出门就被逮回去,就说道:“你以为我傻啊,我先出去躲一阵子,等风平浪静,我自然就回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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