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管怎么说,郝庭寒可算是倒了血霉,一场挨揍的戏,足足NG了七回,最后连华彩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彭仲谋这才算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
这期间,VIVIN气得脸都绿了,一度向陈导要求用替身,不过陈导也早就对她的指手画脚不胜其烦,乐得让彭仲谋给她点教训,遂一口拒绝:
“郝庭寒不过是个配角,这也要给他找替身的话,剧组里得养多少人?”于是,郝庭寒还得挨揍。
一脚一脚,虽然是踢在郝庭寒背上,却是打在VIVIN的脸上,她面子上过不去,撂下一句:“彭仲谋你小心点。”随后直接走人了。
经此一战,所有人都知道,彭仲谋跟VIVIN算是干上了。
彭仲谋专属休息室——
华彩拨拉着明显精致了不止一个等次的盒饭,吃得却有些心不在焉,过了一会儿,她终是忍不住放下筷子。
彭仲谋注意到她的动作,掀起眼皮道,“干啥?不合胃口?”他直接从自己的木格里夹出两块排骨,“尝尝这个啊,我觉得不错。”
华彩看着雪白米饭上的两块排骨,一时觉得更难受了,她抬起头问:“为我闹成这样,值得吗?其实……其实我们真没认识多久。”
“什么值不值啊?”彭仲谋一边吃东西一边笑,好像她问的问题很奇怪一样,“我把你当朋友,自然要护着你,有什么不对吗?”
“你把我——”华彩指指自己,有些艰难地说:“当朋友?”
彭仲谋点点头,看着她的眼神越发像在看一个神经病,不过此时,华彩却笑不出来了。
耳边,那些围观者的奚落和质疑声好像仍未散去,她知道自己这么想很世俗,却还是忍不住。
“你不会觉得跟我当朋友很掉价吗?”华彩咬着唇,低下头,“我长得不好看,我不红,我不过是个替身。而你,是明日之星……”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终于消泯于无。
对面的彭仲谋却玩味的一笑,“影星……”短短两个字,在他的舌尖打了个转,带着些漫不经心,然后彻底笑了出来。
“呐,你都说了,我是大影星了,还要找谁来帮我抬高身价?”他微微一挑眉,那痞样却显得分外亲切,“我觉得你合眼缘,所以喜欢你,不就这么点事儿嘛,你看你想这多——”
短短几句话,便将华彩眼前的大雾全都拨开,一下通透敞亮了。
是啊,她这是怎么了?以前她不是最烦什么阶级言论,不是肆意无束,想说就说想做就做的吗?
怎么到了这个繁华的大城市,面对不再爱她的郝庭寒,她就变的畏畏缩缩,越发自卑了?
对,环境在变,人在变,可她自己不该变啊。她就是华彩,那个小城里活得快快乐乐的姑娘。
华彩笑了,长舒口气,好像想借着这个动作,将压在心头的东西,通通都散出去。她随手抄起旁边的饮料,高举起来,“我以茶代酒,敬沈大侠帮扶之恩!”
彭仲谋笑着跟她碰了下,“那姑娘要以身相许不?”
“姑娘都碰上王爷的车才以身相许呢。”华彩眨眨眼,“您这身份还差点。”
彭仲谋哈哈大笑,眉目清亮,“你个没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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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一天的拍摄之后,华彩与彭仲谋并肩往外走,他看着她问道,“你去哪儿啊?我送你。”
华彩装作吓坏了的模样,举手告饶道,“就你那辆没门的车?还是饶了我吧大爷。”
彭仲谋切了一声,“说你不识货你还真不识货,那车其实才好呢——”他斜了华彩一眼,没再往下说,转而道,“不过我今天开的不是它,你就放心坐吧。”
“车就算不是那车,司机总还是那个司机吧?”华彩吐吐舌头,“真的不用啦,我还想多活两年呢,自己走就成,很近的。”说着话已到了大门口,她指指左边的马路道,“就三站地。”
彭仲谋这才作罢,笑着骂了句贪生怕死,跳上助理开来的敞篷车,对华彩打了个呼哨,挥挥手走了。
华彩也笑着对他招手,直到看着车转了个方向,这才慢慢垮下了笑容,垂下胳膊。天知道她今晚要住到哪里,她抬手看看表,已经晚上八点了,虽然白一山昨天说会借她一套房子,但是这会儿人家又不在,她总不能打电话过去问吧?
华彩叹了口气,抱紧包,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可没过两分钟,就发现后面似乎有辆车一直在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不会又是飞车党吧?华彩心里咯噔一下,沉了沉气,咻地转过身,拉出架势喊了声“哈!”,争取先在气势上压倒敌人。不过下一刻,她就萎了。
“邵、邵总监……怎么是你啊?”瞧着车窗缓缓降下后露出的脸,华彩尴尬地收回手。
白一山寒星一般的眸子在她身上扫了一下,尤其在她刚刚举起的右拳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又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华彩顿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幸好这个时候邵可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小丫头欢快地挥着小手道,“华彩姐姐,上车!上车!”而与此同时,司机也走下来,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看着她。
见白一山没有反对的意思,华彩犹豫了一下,终是走了过去。
轿车平稳地滑动起行,华彩酝酿着情绪,回头对白一山微微弯腰,“麻烦您了。”居然屈尊降贵来接她,又亲自带她看房子,她哪里消受得起。
白一山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麻烦,顺路。”
“啊?”华彩愣了愣。倒是司机笑着解释道,“邵先生刚才跟可可在附近吃饭,吃完饭可可小姐闹着要来找您,我们就来了。”
“是吗?”华彩尴尬地扯扯嘴角。得,自作多情了。
“华彩姐姐你怎么这么晚才下班啊?”可可突然从后搂住她的脖子,吓了华彩一跳,她赶紧握住这小丫头的手,回头道,“你坐好,开车的时候不许站起来。”
白一山却是行动派,他什么都不说,直接将可可抱回原位,还拉下座位上特别定制的带子,为她扣好。
“我不喜欢这个。”小丫头扬起脸。
“不喜欢不行。”白一山没商量。
可可伸手拽拽自己身上紧绷绷的松紧带,一瘪嘴,就想哭的样子
华彩看着那水汪汪的眼睛有些心疼,鼓起勇气对白一山道,“那个……邵总监,要不我们换个位子好吗?”
“好!”白一山还没答话,可可就举起两手欢呼一声。
白一山一个眼风扫过去,“坐好。”
可可怏怏地放下双臂,却眼巴巴地看向华彩。华彩没办法,声音又软下几分,继续对白一山问:“行吗?”
白一山这次看了她一会儿,飞速向后的路灯将那双幽深的眸子照得波纹流转,望不出他在想什么。华彩有些紧张,呼吸都莫名地困难了,就在她几乎要受不住这压力,收回自己的话的时候,那个男人总算点了头。
她悄悄地松了口气。
汽车靠边,白一山去前面,华彩坐到后排,可可明显很兴奋,却还是压抑着,小眼睛间或瞟向父亲。
华彩总觉得这对父女今天的气氛有些奇怪,是白一山的心情不好?不过话说回来,他今天一天好像都没在剧组露面。
华彩小声问:“可可,你是不是调皮惹爸爸生气了?”
“才没有!”可可马上否认,看华彩拼命对她比“嘘”的手势,她赶紧捂上嘴,学着华彩的样子压低声音,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下午去给可可开家长会了,可可一直很乖,没有惹他生气。”
开完家长会的家长心情通常都不好,华彩想到自己小时候,马上理解了,再看白一山的黑脸,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她琢磨着要不要劝劝白一山,总归孩子还小,不用着急,但随即就想到,他晚上还专门抽时间陪女儿吃饭了,那应该是没事了。
华彩放下心来,一低头,就见邵可可怜巴巴地瞅着自己,手里还扯着绑在身上的带子呢,似乎真的很不喜欢那个。
她踟蹰了一下,偷偷观察了眼白一山的背影——他一动不动的,似乎在闭目养神?华彩咬咬牙,弯下腰,偷偷将邵可身上的固定解开,悄悄将她抱到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