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说，我看你好看。
于弋抱着手臂，作出惊恐状，“我靠！言哥，你调戏课代表啊。”
朱珠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有片刻的怔住，在她的认知里，李谨言并不像会开这种玩笑的人，不过很快她就笑了一下，“谢谢夸奖啊，没你好看。”
李谨言似乎被噎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她居然还反调戏他。
于弋在一旁笑的不行，他发现课代表跟一般的女孩子还真不一样。
第一节晚自习结束，铃声一响，教室立刻热闹起来。
伸懒腰的，互相约着上厕所的，聊天的，这时候仿佛有讲不完的话。
教室后面，宋清华手里拿着几本书和笔记。
他朝里喊：“朱珠，出来一下。”
朱珠还沉浸在做题的世界里，没有听到。
李谨言看了一眼宋清华，又瞅瞅朱珠，伸出腿在底下轻轻踢了踢她的椅子，“朱珠，外面有人找。”
朱珠这才反应过来，一转头看到宋清华在门外。
放下笔，走到门口，朱珠看着宋清华，“清华哥，你来找我有事吗？”
宋清华拿书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啊？”
朱珠揉揉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清华笑了下，也摸了摸她的脑袋，把书和笔记递给她，“这是给你整理的数学竞赛笔记，还有一些心得，你好好准备准备。”
朱珠接过来，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边缘，垂下头，低声道：“谢谢清华哥，那我先进去做题了。”
宋清华本想再说两句，看了看朱珠低垂的脑袋，微微叹息道：“嗯，去吧。”
前面坐着三两少女，苏敏敏歪头看着后面，又转回来悄声道：“你们说，宋清华和朱珠是不是在谈恋爱？”
“不能吧，朱珠一看就是只知道学习的样子。”
“人不可貌相，看着老老实实的，你看李谨言都对她和颜悦色的，肯定有一套。”
苏敏敏听到这里又有些不舒服，“哪有，只不过她学习好，谨言要抄她作业才态度好一点罢了。”
“敏敏，你和李谨言很熟吗？”程亚男敏锐地发觉了苏敏敏话里隐含的意思。
苏敏敏微低着头，有些漫不经心地道：“也不算很熟吧，我妈妈和他妈妈是同学，我们从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偶尔两家会一起聚会吃饭。”
另一个女生立即用有些夸张的声音道：“敏敏，那你和李谨言就是青梅竹马呀！这还叫不熟？你平时隐藏的太深了吧？不像有些女生，不熟也要死命凑上去。”
“晓艳，你别这么说，谨言确实比较受欢迎嘛，其实如果不是怕他不高兴，我也想凑上去啊。”苏敏敏有些俏皮地道。
“你倒是实诚，哎哟，其实敏敏你长得很可爱啊，又和李谨言是青梅竹马，很相配呀。”
“哪有，别开玩笑了，被别人听到我就惨了。”苏敏敏的脸颊有些泛红。
女孩子之间的笑闹，也参杂了几许小小的心机。
朱珠捧着一堆资料进来，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又开始做试卷。
刚才那题才有了些思路，朱珠皱着秀气的眉毛，拿笔在纸上比划着。
李谨言拿出手机，给小分队的群里发信息。
【晚上九点打训练赛？】
很快，陆流回了消息。
【好，我没问题。】
徐聪暂时没回消息。
李谨言也没再等，抓紧时间开始刷题，至少数学这门课他还是感兴趣的。
课间的时间总是短暂，铃声响起，第二节晚自习开始了。
于弋做了一会儿，又遇到了困难，刚想伸手戳前面的朱珠，李谨言制止了他。
“哪题不会？”
“嗯？”于弋有点没反应过来。
李谨言用笔敲敲卷子，“我问你哪题不会。”
“这个……”于弋傻愣愣地用手指了指，依然不明白李谨言同学是搞的哪一出。
直到他熟练地在纸上比划，“这里，假设未知项为x，根据条件……”
于弋这才反应过来李谨言在和他讲题目，连忙凑过头去认真听。
李谨言的思路很清晰，讲的也很简洁，于弋头一次知道原来他这么厉害。
于弋不由自主地竖起大拇指，“言哥，有点东西啊！”
李谨言嗤笑一声，“就你这水平，就是一轮游走个过场，做题目自己多动动脑子，竞赛是很花时间的，你就别打扰种子选手了。”
看着依然沉浸在题目中，对后面发生什么一无所知的朱珠，于弋脑子一下转过弯来了。
自己真是太大意了，丝豪没有考虑到这样会影响课代表的进度，太没情商了。
“言哥，还是你想得周到，多谢提醒。”
“你先做会做的，不会的空着，到时候找个时间一起看一下。”
*
苏敏敏同样也在做数学卷，做着做着，停下了笔。
“我有不会的题目，去问下数学课代表，等会回来啊。”苏敏敏小声对钟晓艳道。
“去吧去吧，顺便跟李谨言联络下感情啊。”钟晓艳故意打趣。
“别开玩笑啦。”苏敏敏笑着回了一句。
自习课大家都坐的比较随意，也有小声聊天的，有讨论题目的，苏敏敏从自己的座位上走到了后面。
孙文怡不上晚自习，许兰兰坐在她的位子上，和朱珠同桌。
身后就是于弋，朱珠给他讲题的时候，许兰兰咬着笔头，努力忍住不往旁边看，要是她像朱珠一样数学那么好就好了。
苏敏敏站在许兰兰旁边，轻声道：“许兰兰，你先坐前面好吗？我想问朱珠几个题目。”
许兰兰抬头，看看苏敏敏，又看一眼朱珠，最终还是站起来，拿着书本作业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苏敏敏坐下来，转头小声道：“朱珠，我这边有几个题目没有思路，你能给我讲讲吗？”
朱珠对身旁的一切一无所觉，这会儿她被一道题难住了，正努力想解题方法。
苏敏敏说了两遍，朱珠依旧毫无反应，她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哐”地一声，是苏敏敏猛的站起碰到椅子的声音。
朱珠突然被惊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苏敏敏一脸气愤地站在自己旁边，许兰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回到自己位子上去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朱珠有些小心翼翼地询问。
许兰兰快要扶额了，朱珠一认真做题就陷入自己世界里的毛病真的是个无解的bug。
“你是故意的吗？只不过想问你个题目，用得着把人当空气吗？”苏敏敏委屈地不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瞧着甚是可怜。
朱珠知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真没听见！”
“班长，朱珠真的是没听见，她平常就这样，我叫她也要叫好几遍的。”许兰兰小声为朱珠辩解。
苏敏敏不说话了，只是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
朱珠有些不知所措，可对此她也无能为力，眼下还是做题目最重要，不过她用荧光笔写了一张纸条放在旁边。
上面写着，有事大声叫我，必要时请拍我肩膀。
于弋一旁瞅见了朱珠的纸条，乐不可支，赶紧分享给李谨言，李谨言也乐了，这姑娘还真有点意思。
苏敏敏走回去，坐在座位上就趴着不动，没一会儿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是在哭。
钟晓艳拿了几张纸巾递给苏敏敏，“敏敏，别哭啦，因为她那种人不值得，你在那哭，人家跟没事人一样。”
程亚男有些迟疑地道：“可能她真的没听到吧，你看她平常学习都可认真了，也许她太投入了。”
“得了吧，那你看于弋问题目用不用这么费劲？李谨言叫她不是一声就应？绿茶婊一个，只会勾搭男生。”钟晓艳忿忿不平。
程亚男觉得她说的太过，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好不说话了。
苏敏敏听到钟晓艳的话，更觉得堵得慌，手中的试卷捏的皱巴起来。
上完两节晚自习，很多走读生都回家了，包括李谨言在内，住校生留下来上第三节晚自习。
朱珠把做了大半的奥赛练习卷收起来，开始写其他科的作业。
*
李谨言回家和陆流双排练习，徐聪那家伙手机被老师没收了，回家又被限制玩电脑。
两个人修仙到很晚，第二天又是呵欠连天。
周一来临，学校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人匿名在学校论坛爆料，高一年级月考第一名的学霸朱珠是私生女，妈妈是小三出身，还有一张照片，看起来是小学时的朱珠，满身狼狈地跪在地上的照片。
最初在贴吧小范围传播，后来在班级群开始传播，愈演愈烈。
朱珠不知道学校贴吧，新手机里也只有几个人的号码，班级群她也没有加。
课间越来越多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的时候，朱珠还不知道为什么。
上午第三节课结束，许兰兰把朱珠叫到了厕所。
“朱珠，你看看这个……”
许兰兰把手机上的帖子翻给朱珠看，脸上是掩饰不住地担忧。
朱珠看到那张照片的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气愤、恐惧、喘不过气，她的脸色苍白的可怕。
“朱珠，你没事吧？”
许兰兰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朱珠掐着自己的手掌心，静静地问：“这个要怎么删掉？”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你可以试试联系吧主，让她删帖。”
朱珠点点头，“谢谢，是不是我们班里都知道了？”
许兰兰蹙眉：“差不多吧，我是从群里看到链接的……”
“谁发的链接？”朱珠的语气一直很冷静。
许兰兰：“是钟晓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