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两天的时间，殷雾岫瞒着陆小柏，偷偷收拾好衣服和出门要带的东西，安静等着他出差。

　　临行前，她给毛一开打了个电话，问询毛一开谯云陵的事。

　　毛一开说还在打听。

　　殷雾岫告诉他不用急，自己则安静等进展，反正她已经穿越到这里了，打听得到最好，打听不到，也不用放在心上。

　　殷雾岫发现，她已经很少想起大堇朝的事情了，即使想起来，也是在想荷莲和全石安。

　　其他的，似乎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冰封一样的牢笼，没有自由，只有计谋和阴暗，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还是现在好啊。

　　感慨几句，抱起手机美滋滋刷微博。

　　*

　　第三天下午五点钟，陆小柏收拾好东西，一并放到门口，然后坐在沙发上，开始叮嘱殷雾岫。

　　“冰箱里很多吃的，不想自己做法可以点外卖。”

　　殷雾岫心不在焉点点头。

　　“还有，平时没事的话，晚上不要出门，这边比较乱，待在家比较安全。”

　　殷雾岫应了声好。

　　对面的人还在说，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最后想不到要说什么了，盯着她看了眼，“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我手机24小时开机。”

　　殷雾岫也看着他，表情很平静，说了声好。

　　心里疯狂吐槽这货怎么还不走还不走还不走，再不走赶不上车了。

　　终于，操碎了心的陆小柏背上包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殷雾岫站起身跑到阳台，走到窗户前，拉开一点缝隙，偷偷瞧着楼下。

　　在窗前呆了几分钟，看到熟悉的身影走出楼梯口，坐上出租车，她跑回卧室，拉起行李箱。

　　开门、提箱、关门、锁门、下楼。

　　一气呵成。

　　*

　　“师傅，停车停车。”看着前方的车站，殷雾岫招招手。

　　司机听见后，打了个方向盘，转道路的另一边停下。

　　车停下后，殷雾岫从车上下来，拿好行李箱，以最快的速度走进车站。

　　车站检票的人并不多，快速扫了遍，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吁了口气，跟在人群后排队检票。

　　检完票，站在候车厅，看了看手机，刚过五点四十，她找了个座位坐下，安安静静等车。

　　十分钟后，候车厅中响起广播的声音。

　　“旅客们，动Z067次列车马上就要进站了，请到3号检票口检票进站，检票后，请到1站台有序候车。”

　　广播响起后，很多乘客从座位上站起来，开始在检票口出排队，殷雾岫也站了起来，手扶住行李箱，眺望远处。

　　很快，视线中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两人并肩往检票口这边走。

　　殷雾岫从兜里掏出墨镜，放在嘴边，吹吹上面看不见的灰尘，拉着行李箱迎面走去。

　　眼看着要与两人擦肩而过时，她停下脚步，行李箱朝前一横，靠在上面，挡住两人的去路。

　　陆小柏和杨志海正讨论米新雨拿影后的事情呢，直接被人堵住前路，他抬头，看到挡路的人，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手气的发颤，指着前面戴风骚墨镜的女人：“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殷雾岫：“我我我，我怎么不能来啦？！”

　　陆小柏：“我不是和你说好了吗？让你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殷雾岫：“……”

　　这人好不要脸，谁和他说好了，明明是他一厢情愿，非逼着自己在家的好不好。

　　给了陆小柏一个大大的白眼，殷雾岫懒得张嘴反驳。

　　在一旁当背景板的杨志海，胳膊肘捣捣陆小柏：“怎么回事，小殷也跟我们一起去啊？”

　　陆小柏没什么好气道：“什么跟我们一起，她自己偷跑出来的。”

　　瞥见女人手上的车票，陆小柏眼尖的看清了地点，趁她不备夺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们去吉水？还有，车次怎么和我们的一样？”

　　殷雾岫重新夺过车票，塞在兜里放好：“你管我。”

　　说完推着行李箱去检票口排队。

　　杨志海站在一边，听见两人的对话，他可反应过来了，自己八成是被那小姑娘套话了，他看着陆小柏，没头没尾的问了句：“小柏，你妈给你寄辣酱了吗？”

　　陆小柏莫名其妙：“寄辣酱？什么辣酱？”

　　“你妈自己做的辣酱啊，不是说寄给你去吉水吃吗？”

　　陆小柏：“我妈最讨厌寄快递了，我要是不给她打电话，怎么可能会给我寄东西？”

　　说完这话，想通什么，和杨志海相视一眼。

　　两人心照不宣。

　　行吧，这下被人耍的彻底。

　　*

　　殷雾岫同去吉水市已经成了不可挽回的结果。

　　她乐呵呵的坐在椅子上看电视剧，完全不理会同车厢愁眉苦脸的两人。

　　下车时，相较于霜打茄子一般的陆小柏，她看上去活力满满，不仅体力很好，精神也很好，甚至有闲心拍拍风景照。

　　吉水市和清城隔得很远，反倒是和江月娴所在的剧组比较近，坐动车的话，两个小时就可以到。

　　三人中，只有杨志海来过吉水市，其余两人对这里并不熟悉。

　　从车站出来时，杨志海给人打电话，说是在这边认识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回来接他们。

　　在站牌处等了十几分钟，一辆白色轿车停在一边，从车窗里露出个脑袋，大声朝这边喊：“志海！这边！”

　　杨志海看到来人，脸上挂笑，没有多说什么，三人一起上了车。

　　等坐上车，殷雾岫细细打量开车的人。

　　那人四十岁左右的样子，面色红润白皙，体型倒是不胖，只是肚子那里突出一块，圆圆的，典型的酒场啤酒肚。

　　他眼睛比一般人的要小，乍笑起来，单眼皮眯在一起，只剩下一条浅浅的缝隙。

　　杨志海指着男人，介绍道：“胡建南，我大学同学，你们叫他老胡就行。”

　　又指着后座两人：“陆小柏，殷雾岫，我工作室同事。”说到这，补了两个字：“后辈。”

　　名叫胡建南的男人哈哈一笑：“志海的后辈就是我后辈，你们两个不用跟我客气，来到吉水市，想知道哪有好玩的好吃的都可以来问我，我给你们介绍！”

　　陆小柏在一旁应好。

　　至于殷雾岫，她坐在座位上，对于胡建南的话无动于衷，坐在车上静静刷剧。

　　胡建南是杨志海的大学同学，两人大学同系，因为一次巧合相识，渐渐熟悉起来。

　　毕业后，杨志海做过一段时间记者，中途转行做了狗仔，胡建男倒是没有转行，一直在杂志社做编辑工作，现在已经爬到副主编的位置了。

　　他和杨志海从毕业到现在，每年都会见几次面，两人坐在一起吃吃饭吐吐苦水，友谊并不因进了社会而发生改变。

　　*

　　三人在胡建南的帮助下，找好酒店吃好饭。

　　夜幕降临，酒店外的车水马龙、霓虹灯彩，顺着窗户的缝隙钻过来，骚动人心。

　　殷雾岫坐在酒店的沙发上，低着头不说话，不是她不想说，只是……

　　感觉到盯着自己的那道灼热的视线，深深吸了口气，继续刷手机。

　　桌面上的软件一个一个点开，该看的全部看了一遍，接着关掉，感受到视线还没有消失，继续点开。

　　点开关掉，关掉点开，反反复复几番，她憋不住了，手机往旁边一扔，吼道：“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只是她声音偏软，听起来不仅没气势，反倒像撒娇取闹。

　　回答她的，是某人幽幽的目光。

　　殷雾岫：“…………”

　　好吧，她认输。

　　手举过头顶，五指张开，没好气道：“我承认，我瞒着你买票跟过来不好，但是，你能不能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

　　会让她觉得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心里不安。

　　陆小柏摸摸脸，他用什么眼光看她了？

　　他只是盯着她而已。

　　像是听见他心中所言，殷雾岫语气沉重：“你的眼神，好像电视剧里被皇帝抛弃的沅妃。”

　　陆小柏：“……”

　　沅妃他听过，某部电视剧炮灰，一个柔弱不争的妃子，被人陷害打入冷宫，整天趴在冷宫门边上，见到来人就喊皇上。声音凄苦缱绻，当真是寸寸柔肠，月下徘徊，望穿秋水泪两行。

　　陆小柏看她表情无辜的样子，真是服了她了。

　　他问：“你知道错了吗？”

　　殷雾岫摇头，决定装傻到底。

　　陆小柏气极反笑：“你不承认没关心，我知道就好。”

　　说完觉得不解气，继续教训道：“这不是瞒着我买票的问题，是你明明已经答应我了，在家老老实实呆着，结果呢，我这边还没转身呢，你就迫不及待跑了，还跑到我前头去了。”

　　殷雾岫打断他：“那是你太慢了。”

　　陆小柏一口气没喘上来，憋了半天：“那也不是你撒谎的理由！”

　　殷雾岫：“我没撒谎，”

　　她看着陆小柏，眼神真诚，一字一顿道：“我，只，是，反，悔，了。”

　　陆小柏：“……”

　　让他去死吧。

　　*

　　殷雾岫跟到吉水的事情不了了之。

　　没办法，说也不听，讲也不通。

　　陆小柏完全拿她没办法，心里憋着的闷气一股脑撒在工作上。

　　杨志海是打算玩两天再跟拍的，结果，陆小柏一刻不停，花了三四天时间，把米新雨会出现的地方踩了个遍。

　　工作热情空前饱满，高涨的态度吓了杨志海一跳。

　　第四天晚上，趁陆小柏回来时，他躲在角落里，和殷雾岫说道：“陆小柏是不是太寂寞了？”

　　殷雾岫：“？？？”

　　寂寞？

　　杨志海没指望她回答，同情的看了陆小柏一眼，眼神中饱含怜惜，开口说：“回头给你张姐打个电话，让她给你介绍个女朋友，看这小伙子憋得。”

　　殷雾岫：“？？？”

　　什么跟什么啊，她怎么一句也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