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苏爷爷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人影，冬天外面又冷，苏爷爷便把苏辰抱进屋，翻了翻包裹苏辰的衣物，发现上衣口袋里塞着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和生日。
除此以外，还发现苏辰稚嫩的身体上有不少掐痕，让人看了心疼。
苏爷爷暗想：“这又是谁家生了娃不想养了，作孽哦。”
说来也巧，苏爷爷那时快六十岁了，没儿没女的。
他捡了个送到家门口的，明显被抛弃的婴儿，而他又没有后人，就像命运的安排。
于是苏爷爷就把苏辰当做自己的孙子养着，还去想办法弄到了户口。
就这么爷孙俩相依为命，一直到苏辰十几岁上初中的时候。苏爷爷年纪大了，突然生了一场病，在医院没挨过去，去世了。
从那以后，苏辰就又重新变成了孤儿，过上了吃百家饭的日子。
他因为是孤儿，还曾经收到过匿名人士捐给他的钱，他靠着这些钱上完了中学，一路到高中毕业。
他长这么大没少因为无父无母的原因遭受排挤。虽然更多的时候因为优秀因为长相遭到排挤，但是，他只因为孤儿这个原因和人打过架。
他也一直很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为什么抛弃自己。
有的时候他甚至幻想，也许他的父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不得不将他送给别人抚养。
比如发现自己有了什么绝症养不了小孩了，或者有仇家追杀不能带着他了......
但是，今天晚上，他才知道，原来他的母亲只因为自己吸毒嫌他是个累赘才抛弃他的。
苏辰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不让自己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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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苏辰随便吃了点早饭，然后就猫在二楼画室里，不出来。
齐叔不放心给陈墨打电话。
“不知道，昨天回来整个人都很没精神，吃的倒是和平常差不多。”
“哎，问了，什么都没说，就说累了。要不我叫医生来看看。”
“齐叔，你有时间吗？”身后传来苏辰的声音。
“嗯，要不你再问问。”齐叔对着话筒说完就撂了电话，回头一看。
苏辰穿着白色的衬衣站在楼梯那，整个脸白生生的，像是没睡好。
他就站在那安静的等着，也没有问齐叔给谁打电话。
“怎么了？”
“我看到画室里还有几个柜子都锁着在，您有钥匙吗？帮我找一下？”
“哦，有，你等下，我去拿。”齐叔又去屋子里翻出来一小串钥匙。
苏辰拿着齐叔给的钥匙，拒绝了齐叔的帮忙，将自己重新关在了画室里。
苏辰将书桌的抽屉一一打开，上面几个抽屉里装着的都是绘画用品，摆放得整整齐齐，看起来买了没多久，还带着一张购物清单。
但是最下面的抽屉里没有这些。
里面只有一个很古旧的铁盒子，外面贴了很多旧的卡通贴纸，从机器猫到七龙珠，从数码宝贝到名侦探柯南。
苏辰知道那些卡通贴纸下都是一些细小的划痕和锈迹。
这个盒子苏辰太熟悉了。
熟悉的他都还记得这里面最开始装的糖是什么味道的：甜甜的带着点酸。
这是他爷爷去世那一年住院前给他买的糖果盒，买了没多久爷爷就去世了。
他舍不得吃，然后他暗暗做下决定，以后每次考试得了第一名他就奖励自己一颗糖。
但是他们那时候半个学期考一次试。
所以那一盒子的糖，到最后他真正吃了的好糖就那么两三颗，剩下的都放坏了。
后来他将糖果找了个树下埋了，
他将盒子当成了自己的秘密宝藏，将自己觉得重要的东西都放进去。
但其实直到后来高中毕业，里面也没有几个东西。
苏辰将盒子打开。
与记忆里不一样，里面多了好几样东西。
因为东西少，看起来很明显。
有一个戒指盒，打开，里面有一枚银戒指，样式很简单，中间内嵌了一颗蓝钻。看不出来牌子，但是苏辰对着灯光细看，戒指内圈刻了几个字母：C&S
苏辰摸了一会，又将戒指放在了桌子上。又拿起来旁边的一样东西。
也是一个盒子，苏辰打开，第一眼就被里面的它抓住了所有目光。
深蓝色的星空，仿佛遥望星海，他从没见过这么美的手表。
苏辰看着十字星花图案的表扣，查了一下牌子，百达翡丽6104G。
毋庸置疑，戒指和表也只能是陈墨送的。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密封的透明小袋子，里面装着一小撮头发。
苏辰捏着袋子，翻个面上面写着编号还有他的名字，这是他的胎发。
苏辰放了回去。
剩下的是几张典当行的单子，都是当的奢饰品。钱款加在一起也有接近百万了，都是最近半年内当的。
苏辰坐在椅子上重新拿起戒指，把玩着，蓝色钻石闪着光。
他盯着桌子上的手表，发起了呆。
陈墨突然打来了越洋电话。
手机在桌子上震动了几个来回，连手表都被带着颤了颤，苏辰摸着戒指，拿起了手机。
“有什么事？”
“宝宝，昨天......”陈墨开口还没说两个字。
苏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昨天怎么了？昨天我只是出去吃了饭而已，一时忘了告诉你，你不会现在特意打电话来就是审问我昨天吃了什么吧。”
“......”陈墨一下子安静了，只听见他细细的呼吸声，过了一会，才重新开口问：
“方叔说你胃口不好，你是不是哪不舒服，我让他找医生来给你看看，好吗？”
“......我没事，不用这么麻烦，我很好，真的。”苏辰耐着性子说了一句，然后又问：“方叔还说我什么了吗？”
陈墨呼吸急促了一下：“只是关心你，他并没有说什么别的，你不要生气。”
苏辰说：“我没生气，我知道你们是关心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你还想知道什么，问吧。”
陈墨沉吟半响：“没什么，我还有三天就回来了，你要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说，知道吗？”
苏辰点点头，然后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又用力哼了声：“嗯。我会的。”
陈墨静了一会，那边传来嘈杂声，苏辰还没听清，陈墨的声音低沉的响起：“宝宝，要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你千万别放心上，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
苏辰本来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沮丧，听完陈墨这句话之后，他心里莫名的升起了一丝委屈，他觉得更不舒服了，他压下喉咙的酸涩，连忙说：
“你......注意安全，早点休息吧。”苏辰知道陈墨那边正是深夜。
其实苏辰接这个电话，有想提出分手，但是陈墨那么一番话说完，他的话就暂时说不出口了，心口堵得慌。
他挂了电话，摸着戒指，看了半天，鬼使神差的往无名指上套了套，大小正合适。
颜色也特别适合他。
就是，太贵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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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辰在齐宅颓废了几天，既没外出也没做事。
他不敢外出，他想起陈墨临走的时候说的让他尽量不要往外跑，外面很危险。
他现在发现确实不应该往外跑，就是出去了一次而已，就惹了一堆烦心事回来。
他宅了两天，两天后却突然收到沈飞的信息。
叮叮咚咚的手机一连串消息提醒。
苏辰打开手机一看，就这么发呆的一小会，群小心思，私人消息来了一堆。
苏辰先点开了沈飞的消息【小辰，你要不要出来吃饭，我请你去吃好吃的。】
苏辰不知怎么的从这一句文字中看到了安慰的感觉：【怎么好好的突然要请我吃饭？】
无眉：【没什么啊，就是空下来了，走吧走吧，你想吃什么，我去定。】
苏辰没有回复，他觉得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那天他被人说了金丝雀，沈飞都没有提要请他吃饭。
这会好好的提起来，没事就有鬼了。
20
班级群头像也在不断的顶上来。红点点一看就知道有很多新消息。
墨染丹青群里确实很热闹。
苏辰点了一下新消息，直接从最前面看起。
同学B：【今天出结果，我猜苏辰肯定还是第一，上次下注肯定是我赢，哈哈哈。】
同学C：【那可不一定，还有几分钟就公布了。到底谁赢还不确定呢。】
同学E：【肯定是苏辰！】
……
同学A：【没想到评审老师和我们专业老师的眼光差的这么多，真可惜了苏辰。】
同学E：【苏辰是不是出啥问题了？居然前三都没进？这不可能啊，输给高进本来就不太可信了，但是这是连前三都没有？肯定有问题，要不然就是老师眼瞎！】
杨明：【我觉得一定有猫腻，这不可能的，我要去找老师问问，苏辰这次作品这么优秀，我不信是这个结果。】
张齐：【怎么不可能啊，想太多吧。是不是你们把他放在神坛太久了，所以他掉下来，你们接受不了了，他早就应该掉了。】
刘洋：【你怎么就知道他的作品特别优秀呢，也许他上次出了车祸伤到了手，所以画的很差呢！】
......
后面群里就吵了起来，苏辰关掉了群聊，眼不见为净。
打开评选结果的链接，进去逛了逛，确实翻遍了也没看见他的名字，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参加竞赛没拿奖，虽然这只是一个学校的比赛，但他还是挺失落的。
苏辰把链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退出来。
明白刚刚沈飞肯定是看过了结果才会突然发消息要请自己吃饭的。
他接着给沈飞回消息：【谢谢哥，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对了，还要恭喜哥，你第一啊！】
沈飞秒回：【你看了啊。别难过，估计你那幅是你之前画的，水平没有你失忆前好。千万别放心上】
辰：【没事，哥，我能毕业就行了。微笑.jpg】
无眉：【走，哥请你吃饭去，走吧，上次没吃成，这次应该可以吧，你家那位不会管吧？疑问.jpg】
辰：【……可以的，放心好了，这次他出国了管不到我。让我为哥你好好庆祝庆祝。得意.gif】
两个人约好了一起去吃饭，苏辰立马就收拾了自己，跟齐叔说一声之后就出门了。
沈飞开着小车来接郊区这边接他。
沈飞看着庄园的门口感叹：“我觉得吧，你这个人天生是要过富贵日子的，真的。你看看，以前有人定期匿名给你转钱供你生活，上大学后吧，老师给你吃住，这还没毕业呢，对象也把你照顾的严严实实的。你说是不是。”
苏辰僵硬的笑笑：“不知道是不是，也许是老天看我无父又无母，所以比较可怜我呢。”
看来沈飞对他有母亲的事一无所知，他以前应该是瞒的很好。
沈飞自觉这个话题不太好，本来苏辰应该就心情不好了，再扯到身世上……
他立马转移话题。“不过幸好学校离这边不算远，我来的快吧。上次去你那个公寓的时候我开了好久，这次省一半的时间。走吧，上车。”
沈飞开着车，载着苏辰去订好的地方准备去吃饭。
“正好省点油，这次去吃什么？”
“当然是川菜啊，哈哈，放心吧。咱这就带你去吃好吃的，这才十一点，店里还没什么人，我提前订好了，保证不用等。”沈飞说着就开车进了市内。
苏辰看着沿街的商业区，眼睛都亮了一下。指着其中一栋楼说：“是不是就是那一家川菜馆。”
“对，你别急啊，我先找找停车场入口把车停好。”
苏辰“嗯”一声又安稳坐好，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学校的老师。苏辰接起电话。
“嗯，好的。嗯，老师再见。”
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苏辰长叹一口气。
“哥，别转弯了，我要先去学校一趟。”
沈飞正准备转弯，闻言车头一打又直行了，“幸好这里可以直行，不然又得贴罚单了。怎么又要去学校了？老师打的电话吗？”
“对，说是要跟我解释评选结果的事，好像是我的画有问题，让我去学校一趟。”
“评选都已经结束了，人员都公布了，这个时候才说画有问题？这些老师在搞什么，早不说，画有问题早说还能补救啊。”沈飞不满的抱怨了几句，开车往学校方向去了。
老师打电话是说苏辰的画出了点问题。
其实老师们本来对苏辰的画期待很高的，之前刚刚收到了画的时候，评分也确实很高，前两天已经评完出结果了，原本说的是将所有获奖画在艺术楼一层展览馆公开展览的。公布结果后，顺便让学生也来看看。
负责挂画的人将画挂上去的时候没仔细看，只觉得有点不对，但也没多想，挂完以后。
本来应该就这么等到公布结果才会有人来看的，但是有个评审老师一时无聊过来查看了一眼。这一看才发现不对。
挂在第一的那幅苏辰的画，跟旁边两人的比起来场景变得模糊杂乱许多，有很多地方墨迹晕染杂乱。
这样子要是被人看到了，肯定会质疑他们的评分标准，说不定还污蔑他们暗箱操作。这评审老师赶紧联系了其他的老师，不一会几个老师齐聚这里，探讨方案。
有一个老师说：“这画变成这样肯定不能挂在这里，后面几幅画都比他看起来好。幸好还没公布结果，这画现在这样子连前三都不能进。”
另一个老师则说：“可是前几天评分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如果不能进前三，对作者不公平啊。”
“不过就是一个学生作品，委屈一下也不是多大的事，但这要是放出去，到时候就不是一个小事了，影响的是我们老师，院系，甚至学校的声誉。反正肯定不能按照原来的名次摆放在这个位置。”
“这样对学生打击太大，不如就给他一个额外的优秀毕业生名额，在对外解释一下，就说画遭到了破坏。不过第一确实是不适合了。”
总之几个老师一合计，结果就是额外给苏辰一个优秀毕业生的名额，但是这个名次就没有了。
所以苏辰就从原本的第一名变成了没有名次，而高进就从原来的第二名变成了第一名。
苏辰到了老师的办公室，他的那幅画正在那摊开，几个老师坐在边上等他。
沈飞先他一步凑过去看了一眼那幅画，那画笔迹发晕，墨迹稍散，看起来就像做画时水泼多了，整个画的意境都被破坏了。
心里觉得不应该啊！他看过苏辰给他发的图，原图不是这样的。这是被人泼了水吧。
“这画是不是没保存好，放在潮湿的地方了？我记得原画不是这样的。”沈飞直接向老师们提出质疑。
一位评审的老师也说：“没错，给画评分的时候，这幅画还不是现在这样子，但是评完以后，我们将所有画都放在三楼锁起来了，保存室里没有水的。按道理不会出现问题。”
“可是现在出现问题了？所以你们就把苏辰的名次给撤了？不是应该查查怎么回事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副画挂出去说他是第一名，其他同学能服气吗，肯定不能，到时候闹大了只会让学校丢脸，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才撤了的，不过苏辰，你放心，优秀毕业生我们肯定还是会额外颁给你的。”
听了老师的解释，沈飞很是不忿。
“老师，既然都评过分了，说明这画本来就是这水平的，因为事后画被人毁了，就去掉他的评分，这样做对苏辰不公平啊。优秀毕业生额外给的算怎么回事，他本来就应该是的。”
苏辰一直站在一边看自己的那幅画，心里心疼的很，这画本来真的很好，这下子变成这样，算是毁了。
没得名次就算了，出门吃东西也没吃上，来学校还在大太阳底下走了一遭，临了又遇见这糟心事。
苏辰心头火气蹭蹭蹭的上涨，他强压着火气，不能对老师发火，强行装作心平气和的说：“老师，第一名不第一名我可以不在乎。优秀毕业生我也无所谓。但是，这个画为什么变成这样，我需要一个结果，需要一个交代，我送来的时候，它并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