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煮粥
推迟两天后,正式开机了。
第一场戏是男女主在一处雪山脚下相遇,男主对女主一见钟情,发现女主穿着单薄,将自己的外套毅然决然披在女主身上,而女主则懵懂无措。
本来年夏要缩在酒店改稿子的,但硬被何静拉来了。何静一直嘲笑她开场太sa太老套,年夏就笑笑,抱着暖宝宝,静看某女多讥讽她一次就多喝几口西北风的残相。
隋温洋穿一件浅灰色羽绒服,里面配白毛衣和黑衬衫,而花满溪是一件红色长身羽绒。
年夏阴暗腹诽:早知道男女主角是他们俩,就应该改成女追男,女的把羽绒服给男的穿!
虽然三年不演戏,但隋温洋宝刀未老,年夏不止一次听到何大导演坐在镜头前面夸赞他拿捏到位。要知道,在演员拍戏这件事上,何爸爸的嘴要比何静的还毒还碎。
但花满溪的表现差好大一截,因为她表现出的“懵懂无知”太过造作,被何导“卡” 了好几回。回想她发布会前夕发来的“加戏”修改意见,对开头“懵懂无知”的理解大写特写,年夏只觉讽刺。
“快送过去。”中场休息,何静塞给年夏一杯热牛奶。
年夏顺着她视线,看到正给花满溪讲戏的隋温洋。如果单从皮相来看,两人还是很搭的。
“给小禾就好了。”年夏推给她。
“没用。”何静恨铁不成钢,自己端着热牛奶过去,凑到隋温洋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他是朝这边投来一个笑脸。
年夏无语:她又被何静卖了。
如果说何静之前编排他俩纯属恶搞,那么自打那副画后,何静是真的上心了。即便年夏一直解释那是他在答谢救命之恩,但她一直坚称他选择了最暧昧的方式。其实年夏明白,她只是希望年夏能早一点走出风颜的影子,虽然她的良苦用心总是披着恶搞的外衣。
经过隋温洋讲戏后,花满溪的表现顺畅许多。
但因为在寒风下长时间穿着太过单薄,加上身子本就虚弱,隋温洋当晚就高烧38度9。不过据小禾说,他上午就不舒服,和何导商量过后,下午转为拍室内戏份,一直硬抗到晚上。
“小夏,你会咸肉煮粥吗?”小禾凌晨1点来敲年夏的门,忧心又自责:“温洋老师每次生病都喜欢喝咸肉粥,但苏黎世买不到。我买了些别的吃食,温洋老师没吃几口就放下了。”
“我试试吧。”年夏打着哈欠换下睡衣,深更半夜随小禾进了隋温洋的房间。因为整个剧组,除了何导,就只有他的房间配了厨房。
进去的时候,他正靠在床头看剧本,手上还黏着白色输液条。
“小禾,过来帮我对下台词。”他一抬头,意外,“年夏?”
“我写剧本写饿了,能不能借您厨房煮点东西?”年夏怕小禾擅作主张会挨批,换了措辞。
“可以。”他笑意加深,仿佛一眼戳破了她的小计策。
年夏心虚躲进厨房,轻手轻脚煮起粥来。独自生活在爱尔兰六年,她厨艺还是可以的。厨房配备的电饭煲很先进,约莫一刻钟,葱香和咸肉香就四溢了整间房。
年夏用托盘端了三碗出来,梨涡带笑:“要一起吗?”
“好啊!”小禾放下台词,深嗅一口,“好香啊,小夏!以后谁娶了你,肯定会幸福死的!”
“喜欢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年夏说给小禾,也是说给隋温洋。
“谢谢。”没穿戳什么,他朝年夏深深一笑,大方接过,拿汤匙的优雅动作差点闪到年夏的眼。她看看自己的碗,又偷瞄了几眼他的:怎么感觉他手里的那只比较高级呢?
他一连喝了两碗,小禾两眼放光,感激的小眼神似连环炮似的朝着年夏一波接着一波。
年夏感慨:隋温洋纵容小禾的不懂事,小禾也待他如亲人,果然是真心换真心呐!
年夏到厨房洗碗的时候,隋温洋接到电话。等她再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已不复先前,小禾规规矩矩坐在离他最远的沙发上,老实地都没敢刷手机。
气氛不太对,跟电话有关。
年夏微微转睛,决计悄无声息走掉。
“送送年夏,顺道买一包回来。”隋温洋开了口,语气泛冷。
“哦。”小禾乖乖跟出门,一关上房门就开口求救:“小夏,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吧!”
“怎么了?”
“温洋老师心情不好,让去买烟。”小禾苦恼着小脸:“你也知道他身体,哪能这么折腾啊!”
这……
年夏心神微动:沉稳如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心里得蓄了多少烦闷呢?
“帮忙可以,那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
“他不让我说。”小禾两条眉毛快拧成了疙瘩。
“他既然不想让我知道,我恐怕……”
“进去对台词就行,转移下注意力,没准就能好点。”小禾见年夏神色稍有松动,一把就将她退回房间:“温洋老师,我去买烟,让年夏姐帮你对台词啊!”说完一溜烟跑掉了。
年夏僵在门口。
何静还真有本事,谁跟她混都能被带坏!
估计隋温洋也没料到小禾会在此时此刻如此胆大包天,他意外看过来,苍白的俊颜上不带笑意的黑眸深邃如夜,波谲云诡,让人猜不透情绪。
头次见他冷着脸,年夏被他看得有点不知所措,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裤边,不知进退。
屋里只开了两盏壁灯,一盏在床头,一盏在门口,隔空遥望。
“早点休息吧。”良久,他给了她一丝笑,转瞬即逝。
“我……”年夏想到小禾的话,想到圣迦尔修道院那天的白吃白喝还白拿,心一横:“我睡的晚。温洋老师要是不嫌弃,就指导我一二,小禾回来我就走。”
“嗯。”幽幽看了她一眼,他拿起剧本。
年夏随后也拿起剧本,然后就明白他那一眼背后的含义了:妮玛,居然是男主第一次向女主表白的桥段!!!
莫名上了贼船,年夏生无可恋偷瞄他一眼,内心早已呵、呵、呵……
“开始了。”
他很快进入了状态,深情凝望进她的眼,星碎的黑眸明明没笑却充满了柔情,看得年夏心神一紧,注意力完全被他掌控,眸光下滑到他微启的性/感薄唇: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像极了启明星,只一眼足以醍醐灌顶……”
夜色,幽魅而撩人。
远方的汽笛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似匆匆过客,似飞鸟,没有留下痕迹但已然经过……
年夏愣怔望着他,直到他轻咳提醒,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说词了,大囧。
“抱歉。”她忙低头看词来掩饰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年夏啊年夏,帅哥没见过吗?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吗?丢都不丢人?我都替你害臊!
“没事。”他的语气回暖许多,似乎心情好些了。
年夏暗道:看来小禾这损招还管点用,虽然以牺牲她的节操为代价!
“要不要喝点果汁?”年夏决定乘胜追击。
他等着她下文,无言浅笑。
“那个,我记得您说过,甜食有助于平复心绪。”年夏硬着头皮厚颜:“咳……我人生头一次被影帝表白,虽然加引号的,但还是有点激动。”
他好脾气地看着她摆弄小九九,没说话,但笑意加深。灯影打在他的长睫上,敛去了他眸光忽明忽暗的错觉。
年夏心里反倒没底了:怎么像是爷爷看自家傻孙女耍宝呢?
“橙汁,谢谢。”
“好。”年夏如蒙大赦。
第二天一大早,何静不请自来:“蠢猪,你完了。”
“那请您老人家帮蠢猪从外面带上门。”年夏翻了个身,眼皮没抬一下。她昨晚三点躺下,睡不到四个小时。
“这都什么时候了,家门口着火了!”何静压在她身上,强硬地扒开她眼皮,“你自己看!”
“你等会就把我门卡交出来!”年夏哈欠连天,皱眉看向手机,然后就清醒了!
微博热搜:前女友点赞,坐实隋温洋隐婚。
可又点进去刷了刷,年夏便没了兴趣,把手机扔给何静:“前女友点赞,万一是在夸赞他回答得精辟呢?”
不过,这就能解释他昨晚的异常了。估计是经纪人大老远打来电话,但双方就此事没达成一致意见。
“但你不觉得这些记者分析的很有调理吗?”何静狗仔上身,分析地头头是道:“他前几个问题回答的非常绝对,不是就是不是。可偏偏“金屋藏娇”这个问题,他引到了汉朝历史上,并没有正面否认。没有否认,那就意味着变相承认!”
“哦。”年夏蒙头继续睡。
不否认是不想伤害吧。从修道院那满脸的宠溺来看,他跟他女朋友应该感情很好。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何静不甘心地扒开她被子,“如果他真的隐恋或者隐婚,你就没机会了啊!”
“我什么时候有过机会?”年夏不耐:“除了画画那次,你再举些例子出来。你不觉得他像是中央空调吗?”她故意把话题带歪,“他对全剧组的女生都很好啊,包括你,包括门口扫地的苏黎世老阿姨,还包括老阿姨养的那条小母狗……”
“你给我滚!有你这么并列比较的吗?”何静注意力被成功带歪。
谁知,小禾这时推门而入,激动又兴奋:“小夏,小夏,你昨晚跟温洋老师怎么说的?他竟然一根烟都没抽哎!”
“……”
年夏石化。
要不要这么赶巧???